塍侯軍兵臨赤縣的第四天清晨,一位陰鷙老道騎豹直入大營,引得一陣慌亂。塍侯在主帳議事,聽到外麵動靜,心生不滿,道:“外麵何事喧嘩?一點規矩都沒有了麼?”話音剛落,親兵進帳道:“啟稟侯爺,一位老道到來,說要見您。”“老道?”塍侯先是一怔,隨即露出大喜之色,趕忙帶著一眾親信走出大帳。走出主帳,隻見一位老道盤膝坐在黑豹上麵,塍侯曾與這位老神仙見過麵,雖然時隔多年,卻仍舊一眼認出乃是愛子之師百毒仙高環。“前輩大駕光臨,晚輩有失遠迎,還請贖罪!”塍侯態度很恭敬的行禮道。高環點點頭,從黑豹上下來,直入正題道:“沈罡屍體可在否?”塍侯不知百毒仙何意,道:“屍首停在後營。”“速帶貧道去看上一看,或許還可救活。”百毒仙一句話,頓時令塍侯方寸大亂,驚喜萬分,身邊諸將亦是震驚。死人還能救活?真乃神仙也!塍侯不敢耽擱,趕忙在前引路,高環緊跟在後,片刻後來到停放沈罡屍體的營帳,見到兒子屍首,塍侯忍不住露出悲色,道:“我的孩兒死的慘啊!被敵人暗箭所傷,若是光明正大交手,哪有敵手?”自己兒子本就是個小人,在他嘴裡卻成了光明磊落的角色,實在好笑和無恥。高環不去理會塍侯,上前觀察沈罡傷情,當看到眉心傷口,頓時長歎口氣,哀道:“無力回天也!”“前輩無法救治麼?”塍侯聞言,趕忙追問道。高環指了指眉心傷口道:“若是要害為五臟六腑,貧道自問有回天之術,隻是傷及頭顱,卻是沒有辦法,看來命中有此一劫。”塍侯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這比沒有希望來的還要痛心。高環卻是看得開,道:“何人害了徒兒,速帶貧道去見,為師要報這殺徒之仇,讓對方血債血償。”塍侯見狀,擦了擦眼淚,道:“殺害我兒者乃赤縣守軍外丙之親衛長陳青。”“貧道去也!”高環得知對方身份,闊步離開軍營,騎著黑豹向赤縣城下行去,塍侯知道這是攻下赤縣的機會,趕忙召集兵馬出擊,大軍緊隨高環身後,浩浩蕩蕩。高環來到赤縣城下,麵對城頭上的兵馬,視若無睹,高聲道:“前日殺我徒兒之人陳青何在,讓他出來受死,若是做縮頭烏龜,休怪貧道讓這城內一眾皆為我徒陪葬!”今日在城頭當值的正是方吉,見城下老道騎豹指名道姓的讓陳青償命,知是沈罡的師父來報仇,心中大驚。沈罡已經很難對付,若非陳青出其不意,如何能敵?如今來了對方師父,這才是真正的強敵,難以抵擋。方吉舉棋不定之際,外丙帶著陳青來到城頭,聽到老道聲音,陳青當即道:“末將出城一戰!”“且慢!”外丙道:“對方是煉氣士,如何能敵?”“屬下若不去,必然連累全城百姓,如何能忍?”陳青態度堅定道。“不行!”外丙同樣態度強硬道:“沒有本公子的命令,誰也不能貿然出戰。”陳青此去九死一生,外丙絕對不能讓他去送死,至於對方拿全城百姓要挾,外丙也不為所動,若是因此讓陳青出城送死,於心何忍?又豈是主將之所為?當下如何應付對方成了一件棘手之事。外丙突然想起一事,覺得大有可為,於是高聲回應道:“晚輩商侯三子外丙,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哪位名山仙府修行?或許與父親身邊幾位仙長相熟。”外丙這是套近乎,希望能夠靠著父親身邊幾位煉氣士的名頭鎮住對方,從而使得對方不敢胡作非為。想法的確不錯,為可行之策,奈何百毒仙是一位獨來獨往的散修,徹頭徹尾的左道之士,而商侯身邊煉氣士皆是正派人士,就算認識也是敵對關係,所以百毒仙並沒有買賬。“莫要在貧道麵前耍心思,速速讓陳青出來受死。”百毒仙嗬責道。外丙進退為難之際,塍侯來到百毒仙身邊,伸手遙指外丙身邊陳青,道:“前輩,那短須佩劍之人便是陳青,當日他抵不過我兒沈罡,暗箭傷人,無恥至極!”百毒仙聞言,頓時將目光落在陳青身上。陳青儀表不凡,自是鶴立雞群,發現百毒仙看向他,知道身份暴露,正要出城拚死一搏,也好過被人辱罵,可惜百毒仙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隻見百毒仙高環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張弓兩支箭,拉弓搭箭瞄準陳青。“貧道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話音一落,箭矢飛射而出。“小心!”“陳護衛小心!”“舉盾舉盾,擋住箭矢!”“………………………”外丙等人見老道搭弓射箭,便知不妙,紛紛提醒,奈何箭矢速度非尋常可比,陳青還未反應過來,蛇形箭矢已經射中,正中眉心,當場斃命!“陳護衛!”“親衛長!”“………”眾人見狀,皆是駭然,哪曾想武藝高強的陳青,連反抗都沒有便斃命當場,悲怒交迸。城下百毒仙高環滿意一笑,塍侯看到箭矢射中陳青,再聽到上麵的悲怒之聲,頓時心情大暢,一掃這幾日的陰鬱之氣。塍侯見百毒仙手中還有一箭,開口請求道:“前輩!晚輩欲領兵前往王都救駕,刻不容緩,前輩慈悲,還請再放一箭,射死城中主將外丙,事後晚輩定當稟報夏王,感恩前輩之功。”塍侯希望百毒仙高環助他破城,百毒仙略做沉思,決定幫人幫到底,不枉來此走上一遭。“這有何難?且看貧道本事。”百毒仙沒有再次搭弓射箭,而是將弓箭收起,從百寶囊中拿出一杆大旗,正是他鎮府之寶‘百毒旗’。百毒仙手掐法訣,嘴中念念有詞,片刻後,狂風大作,百毒旗隨風招展。“去!”一聲之令,百毒旗散發出濃濃黑煙,借著風勢向著赤縣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