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先喝的啤酒,覺得不過癮,於是又點了瓶威士忌,叫人送到所裡來。
開懷暢飲,直到天明。
“苟子鑫。”
鄒言走上前,用腳踢了踢歪倒在沙發上的人。
“彆煩我……”
“……”
他揉了揉眉心,轉身拉開窗戶。
外麵的風夾著細雨,一下子吹了進來。
空氣頓時新鮮不少,但很快寒意取代了酒氣,凍得人瑟瑟發抖。
辦公室裡有暖氣,加上喝酒,昨晚到最後,苟律幾乎脫得隻剩下一條褲子,哪裡遭得住這樣的變化。
整個人一個激靈,霎時蹦跳起來。
“艸!
什麼情況!
世界末日還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
鄒言放下手裡的東西,抱臂站在一旁:“酒醒了嗎?”
一看到對方,苟子鑫立馬不覺得奇怪了,他搓了搓手臂,抓過旁邊皺巴巴的外套披上,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你怎麼……這麼早啊?”
鄒言抬腕看表:“已經不早了,你浪費了我十分鐘。”
“是嗎……”
苟子鑫咕噥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先去關上窗戶,然後進了洗手間。
他還沒有完全清醒,站在鏡子前呆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來放水的。
“這是在乾什麼啊……”
他自言自語了句,扯了扯唇角,拉下拉鏈。
簡單地洗漱完,換了身備用的衣服,出來的時候,總算像個人樣了。
下一瞬,一股食物的香味飄來。
他抽了抽鼻尖,順著一看。
隻見鄒言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邊翻閱卷宗,一邊優雅地吃著早餐。
“你帶的?看上去很不錯啊。”
苟子鑫伸出手,指尖還沒碰到,香噴噴的小包子就被夾走了。
他咽了咽口水,改看向黃澄澄的玉米段。
吃個粗糧,改善下腸胃,也不錯。
結果,玉米又被筷子尖壓住,冷冽地嗓音響起:“這些,都是我的。”
“嘖,彆那麼小氣嘛,這麼多你一個人吃得完?”
“吃得完。”
看著好友一本正經、絕不讓步的樣子,要是放在以往,苟子鑫鐵定死皮賴臉,反正磨到最後,總歸能磨到點。
但今天沒什麼開玩笑的興致,再一想到這些八成是薑海吟準備的,整個人隨之懨懨地坐了回去。
“算了,反正我也不太餓。”
鄒言有些意外地瞥了對方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
倒是當事人自己沉默了會兒,忍不住主動開口吐槽:“老鄒,你說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遇到那樣一個奇怪的女人,你說她看著也不像個玩咖啊,怎麼就把我真當條狗在耍呢,怎麼就跟人家那些小情侶不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
鄒言淡淡道。
其實他沒多少好奇心,不過是因為多年的友誼,給個麵子配合下,引導對方繼續往下講。
“其他人不談,就拿你和小薑來說,我問你,要是你在外麵和其他女性不小心有了一些狀似曖昧的接觸,小薑她會是什麼表現?”
“首先,你這個假設就不成立,我不會和其他女性有接觸,也沒人敢跟我有那樣接觸,除非……她們嫌命太長。”
鄒主任閒閒說道,低垂的眸底滑過一絲陰鷙。
苟子鑫:“……”
時常因為好友的看似正常,而忘了對方的另一麵。
喝完老婆煲了一晚上的養生粥,鄒主任擦了擦嘴角,又拿起最後一塊小糕點:“如果事情真發展到那一步,我今天早上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我大概……需要先請幾天假,畢竟某人一旦生起氣來,嗬。”
見好友唇角微勾,笑得一臉蕩漾,苟子鑫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就不該問!
“所以,昨天晚上你興衝衝地拉著童醫生回去,不僅沒有床頭吵架床尾和,甚至連你想象中的正常責問都沒有發生,因此你很是不爽快,覺得她不夠重視你,心裡麵沒有你,對嗎?”
鄒言不再逗弄對方,索性一口氣講了個清楚,點出重點,省得你來我往地繼續浪費時間。
“對!”
苟子鑫連連點頭,“老鄒,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我聽你來做情感分析,這叫什麼?死馬當活馬醫?”
“我醫不了你。”
鄒言收拾好餐盒,淡聲道,“我隻能提醒你一句,最好早點弄清楚童冉真正的想法和打算,否則,你們走不長遠,早晚要分道揚鑣。”
他拎著東西起身,走到門口,又轉身道:“哦對了,還要弄清楚你自己的想法,如果隻是因為沒有完全拿下對方而不甘心,那就收手吧。”
好友離開後,苟子鑫在屋子裡站了許久。
直到外麵陸續傳來同事們上班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才回過神。
他沒讓小杜進來收拾,自己把辦公室裡囫圇打掃了一遍,詭異地發現乾活的效率比以往進步了不少。
苟子鑫坐在辦公室前,回想了下從認識童冉到現在。
這一年多裡,不知不覺間,他改變了許多。
喜歡這種改變嗎?
他說不上來。
好友的那個問題,他更是無法作答。
但他可以肯定是,他是真心想要和童冉在一起的,可由於對方不怎麼願意給予同樣的回應,導致內心也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疲憊了。
輕歎口氣,他拿起杯子往茶水間走去,打算泡杯咖啡。
不管怎樣,工作上的債得還,錢得賺。
至於童冉那邊,先冷一段時間,也讓她好好想想吧。
兩天後,許微晴的案子開庭審理。
庭中,事情如苟子鑫預想的那樣,對方不占優勢,便想打同情牌。
通常來說,在沒有重大過錯且涉及刑事案件的情況下,不可能分割得那麼清楚,完全不留情麵和餘地。
但由於苟律提前考慮到這一點,做出了一係列對策,將被告的狼子野心完全剖開,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因此,法官在宣判時,考慮到了事件的惡劣性,支持原告,駁回了被告的請求。
案件完美結束,百分之三十,穩妥到手。
“謝謝你,苟律師。”
法院外,許微晴伸出手。
看著那隻手,苟子鑫的心情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