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生日宴散場。
驅車回家後,薑海吟找了個借口,推讓鄒言先去洗澡。
而自己則悄悄溜進書房。
搬到新家後,之前那間密室裡的事情,她沒主動提過。
許是給對方一份尊重,也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臉皮更薄,真正對峙起來,恐怕要先羞得鑽到地底下去。
但經過觀察,她猜鄒言八成已經把密室裡的東西,轉移了過來。
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了。
從抽屜裡拿出那本承載著她青春記憶的日記本,忍著羞恥,嘩嘩嘩快速翻閱。
終於,一行青澀的字體躍入眼簾。
【好想媽媽,我會忘記她嗎?不會的,等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寶寶,就把媽媽的姓氏加進去,x林……如果能姓鄒,就更好了】
“臻,古有解釋,為到達,他是你送來給我的,所以,這就是名字的由來。”
她抱著日記本,慢慢地站起身,望著男人緩步走到自己麵前。
“你……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啊?”
“我也不知道。”鄒言勾起唇角,實話實說。
薑海吟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好的氣氛,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來哄騙一下我嘛?”
“你早該懂我了,不是麼?”他俯下身,深邃的眸子,宛如銀河在流動,星光灼灼,“我對你,一向是說,不如做。”
啪嗒。
雙足騰空,日記本掉在了地上。
這一晚,書房的軟沙發派上了用場。
事後,薑海吟用雙腿勾住窄腰,不肯去洗澡。
“阿言……”她軟乎乎地喚道,“再給我一個孩子吧……”
喉結滾動,他低頭吻住嫣紅的唇瓣:“好。”
放縱的下場,是第二天早上差點沒能爬起來。
七點半,餐桌上擺放著豐盛的早餐。
當然,都是鄒言去外麵買的。
“完了完了!要遲到了——”
一道身影從二樓狂奔下來,一路驚呼。
鄒林臻咬了口蛋餅,提醒道:“媽媽,我還在家,時間還早呢。”
“不早啦寶貝!”薑海吟一邊將襯衫塞進長褲裡,一邊從包裡摸出根口紅,對著鏡子塗,“今天要去蔣西村調查取證,約了小嵐七點四十五律所門口彙!”
鄒言皺起眉:“這麼早過去做什麼?”
“那個村子太偏了,從咱們這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呢,早點去,才能早點趕回來,何況下午所裡還有其他事……”
說話間,已經整理完畢,薑海吟撈起大衣,拎上包就往門口衝:“先走啦,小臻晚上見!”
“再見媽媽。”
“早餐……”
“不吃了,路上再說,拜拜老公~”
咚!
大門重重甩上。
小男孩打量著父親的臉色,咽了咽,放下筷子:“吃飽了爸爸,我也去上學了。”
下了公交車,距離學校還有段距離,需要走上兩三分鐘。
但今天由於修路,不得不從另一條小路繞。
鄒林臻一向把時間安排得很充足,即使有突發情況,也不會慌亂。
他一邊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在腦子裡默背昨晚剛學的英文單詞。
背完了,繼續思考起下一期發明比賽上,要交的作品。
忽然,餘光瞄見一道熟悉的小身影,他下意識頓住腳步。
是唐忻。
她正站在早點攤子前麵,小手裡抓著啃了一口的包子,眼淚汪汪。
“對不起叔叔……嗚嗚……我把錢弄丟了,嗚嗚……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爸,他會打我的……”
老板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平時小氣又刻薄,但也架不住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娃兒在自己麵前哭。
“行了行了,不用給了,拿走吃去吧!”
“謝謝叔叔嗝……您真是個嗝……好心人……”小女孩破涕為笑,卻不住地打嗝,目光往那熱乎乎的豆漿袋子上瞄了眼,又慌慌張張縮回來。
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令男人又是一陣不由自主地同情。
大手拎起一袋豆漿,紮上吸管遞了過去:“請你喝。”
“謝謝叔叔!”唐忻頓時笑得更甜了,“您這麼善心,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發大財的!”
轉過身,小臉上的淚痕早就乾了。
她三兩口咬掉一小半包子,又低頭吸了口香甜的豆漿,正吃得開心,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的小錢包不是在口袋裡嗎,為什麼要說錢弄丟了?”
小姑娘一愣,快速調整好表情,回頭時,又是那副委屈的模樣。
“是空的,我就是剛剛拿出來時,不小心把錢掉在地上,然後被風吹走了。”說著,她主動把小錢包從褲口袋裡拿了出來,遞過去,“不信你自己看,我沒說謊。”
鄒林臻沒接。
他的家教,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呀他?
唐忻在心裡麵翻了個白眼,小臉上不顯,剛打算再說上幾句賣乖的話,卻見對方腳步一轉,忽然往早點鋪子走去。
在老板一臉茫然的表情中,小男孩拿出一隻小皮夾。
很精致,一看就很貴。
她看著他數出幾枚硬幣,付清了早餐錢。
“好了,走吧。”鄒林臻提醒還愣在原地的小姑娘。
“你為什麼……”
“老板掙的是辛苦錢,不容易,而且你要是欠了他人情,以後再從這裡走,會不好意思的。”
唐忻抿著小嘴,簡直無語。
她不會不好意思,她現在感到很憤怒!
駛出高速路口,兩邊的景色不斷變化,越來越趨於大自然的本色。
“薑律,那個村子是不是依山傍水呀?我們這趟,也算是半自駕遊了。”
小嵐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剛過司法考試,目前正是實習階段,還保留著大學生的部分特質。
“彆想得太美好,先給你打個預防針。”薑海吟看了眼導航,在路口打轉向燈右拐,進了小路,“這裡可不是京市那些企業和工廠,無論內心多麼不願意,表麵上隻能配合。”
“怎麼,他們還敢拒絕?!”
“說不好。”她直視著前方,眸色沉沉。
左拐右拐,又花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見村口的牌子。
一腳油門,直接來到一座辦公樓樣式的二層小建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