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問前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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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秋身子一僵,猛地轉身戒備。

心下吃驚,

此處與洞中相距至少六七十米,此人感官竟如此敏銳?

欲寧兒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吃驚麼?似我這等修合歡法的,對異性的感知最是敏銳,方才隔得老遠就聞到了你身上那旺盛的陽元氣息,就如那黑夜中醒目的火光。對我們來說,你可是個寶貝呢。”

她步步走近,臉頰上猶帶著還未散去的紅潮,手中粉色氣勁環繞。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摸到這裡來的?”

就是這句話,

讓許知秋打消了用地行仙跑路的想法。

既然信息差還在,此時再暴露底牌,甚是不妥。

“罷了,知道你嘴硬。”

欲寧兒身形一晃,已逼至身前,招出擒拿路數,扣住了他的肩頭。

“不過接下來,你可要吃些苦頭了呢。”

單論她這身手,許知秋是嗤之以鼻的。

但自己現在眼高手低也是事實,遂頗有自知之明,沒有反抗。

…………

場景一轉,

又回到了那熟悉的小院兒。

院中那大蟲,正在被幾個外門弟子剝皮拆骨,下鍋熬湯。

許知秋頗覺歉疚。

現在他被人死死摁在地上,起身不得。

伺候她的婢女渠娘,正跪在他身側,渾身抖得像鵪鶉。

時不時偷瞥向他的目光中,沒了往日的柔媚溫情,隻剩怨恨。

屋裡還有幾人,除了兩個打下手的外門弟子外,

一個是那欲寧兒,另一個則是那許久不見的合歡派掌門——三妙仙子。

聽完了欲寧兒的奏報,三妙仙子麵帶薄怒

“竟讓一個爐鼎摸到了我合歡宗聖地,當真是新鮮奇聞。”

隨即對許知秋做出了處置

“鎖了他的琵琶骨,省的他尋了短見。”

“此外,那些巡邏的外門弟子行事疏忽,需嚴厲懲處,杜絕此類事端。”

“弟子遵命!”

三妙走後,

欲寧兒召集了當夜巡邏的外門弟子。

共二十餘人在她麵前成排跪下,惶惶不寧。

欲寧兒粉臉生煞

“尊掌門諭令,爾等辦事不力,當以嚴懲,伸手!”

把那些弟子嚇得麵無人色,磕頭求饒——

“師姐饒命!師姐饒命啊!小弟再也不敢懈怠了……”

“師姐!我可是跟您最久啊,您開恩呐!”

“師姐!這爐鼎還是小妹獻給您的,難道您一點都不念……”

“抗命者死!”欲寧兒聲音淒厲,不含絲毫感情。

“是……是……”

於是這些人顫顫巍巍的伸出左手,

忽的見一道雪亮寒光,從欲寧兒左手的長袖中噴薄而出,劃過一道平行軌跡。

鏘啷!

霎時間二十多隻斷手飛了起來,血雨噴灑。

慘叫聲此起彼伏。

寒芒顯露,原是一截秋水般明亮的利刃。在空中繞了一圈,又飛回她的袖中。

“馭物?”

許知秋前世曾見識過西北賈家村也有類似的手段,隻是來的還要更加靈動。

他冷冷的看著欲寧兒抖著威風,心底對這個人有了更清晰的定位。

老電影《太極張三豐》裡麵,有個叫董天寶的角色,

和欲寧兒一般,都是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行事狠辣。

這類人,

心狠手黑……

處置完了那些人,接下來就輪到正主了。

欲寧兒差人取來刑具,沒有廢話,直接穿了許知秋的琵琶骨。

鐵鉤子入肉,自然是痛徹心扉。

但他硬挺著沒叫喊一聲。

這讓等著看他醜態的欲寧兒很是不爽。

隨後,將不善的目光,投在一旁跪著的渠娘身上

“這蠢婢也算失職,打她十記鞭刑。”

“是。”

兩個外門弟子應聲而出,上去扒渠娘的衣服。

“不!不……”

渠娘嚇得麵無人色,掙紮著不肯就範。

仿佛被澆了汽油的貓,她的反應無比激烈,奈何身為螻蟻,終究是無力抗爭。

隨著衣裳被野蠻的扒去,露出她那雪白如美玉的脊背。

一人手中捏著行刑的鞭子,拇指粗細,牛筋作股,末端帶著荊棘倒刺。

看到那東西,渠娘瞳孔猛地一縮,眼淚奪眶。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些與她地位相同的侍女……那些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靡途的慘狀。

渾身抖如篩糠。

“腿在我身上長著,跟她有什麼關係?”

許知秋一臉鄙夷,對欲寧兒諷刺

“你有勁兒儘管衝我使。”

渠娘抬頭,詫異的望著他。

“怎麼,想逞英雄?”

欲寧兒先是意外,接著用一副睥睨的眼光俯視著他

“沒看出來啊,我原還當你是個正人君子,想不到也有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

“去你媽。”

許知秋直接爆粗口,

“我雖然厭惡這裡的一切……尤其是你。”他絲毫不顧欲寧兒怒到抽搐的臉,“但一是一,二是二,今天這個賬你要算,儘可往我身上招呼。”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來啊,賞他十記鞭刑!”

欲寧兒下令招呼,雖然怒火升騰,但好歹還有些理智

“下手留神些,可彆打壞了。”

“是。”

施完了鞭刑,欲寧兒給渠娘扔下一瓶金瘡藥,冷冷囑咐

“好生伺候著,但凡出了一點兒差錯,你得死。”

說完又瞥了眼趴在地上的許知秋,啐了一口

“秋後蠅蝗……看你還能蹦躂幾天!”

…………

“公子,真是個好人呢。”

渠娘在他背上敷著藥,動作卻有些遲疑。

那背上縱橫交錯,血肉淋漓。

以及那從肩胛骨洞穿出的鐵鉤,可以說沒一處好肉。

讓她敷藥的手止不住有些發抖。

她在許知秋耳畔侃侃而談

“奴半生風塵,輾轉於花柳巷中,不知受過多少淩辱玩弄,後來到合歡,方才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正說著她手挽長袖,嚶嚶哭泣了起來

“本以為這世上男子儘皆禽獸,如今得遇公子,乃知何為良人……”

許知秋不是好眼神兒瞅她,直等了她好一會兒……

“你演完了?”

“公子真壞~”渠娘破涕為笑,“公子眼下行動不便,讓奴侍奉您如廁可好?”

“滾犢子。”

她被許知秋攆了出去。

出門轉身之際,回眸一瞥,顯出幾分複雜和惋惜。

……

那金瘡粉應是有幾分麻藥的效果,

許知秋倒是不怎麼疼。

隻是肩胛骨被穿,徹底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估計等再解開的時候,估計就是進爐子的時日了。

方才聽那掌門和欲寧兒說起……自己成丹之日,還有七天?

到時候,有可能搏出一條生路麼?

他心裡沒底。

月光透過窗欞的縫隙,投射進來。

許知秋瞪著空洞的眼珠子,瞅著月影發呆。

腦中回想,

自穿越以來,淪落此等境地,行事多不由己,不得不歎一句老天磨難。

要說心裡沒有幾分怨懟,那是騙人的。

隻是如今隔世相望,仍忘不了三一的師長前輩們曾對他的教導。

未來前途未卜,

但反正已經死過兩次了,再死一次他也不怕。

隻是,這條路——

“誒……”

倏而長歎了口氣。

“無論如何,都得撐著走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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