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二世的話讓安珀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看向攝政王的眼神中也多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哦?聽攝政王大人這意思您這是想給我上上課?”
“不敢,隻是作為一個長輩,提出些建議罷了~”
諾頓二世的臉上果然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蠱惑力。
“以安珀先生你剛才展現出的,那種近乎神明般的力量,你根本不需要向那些行將就木的舊勢力妥協!推翻他們!碾碎他們!就像你剛才碾碎我那些可憐的禁軍一樣!在這片徹底的廢墟之上,建立一個完全屬於你的、貫徹你意誌的新秩序,豈不是更乾脆利落,更符合你的風格?”
安珀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真的陷入了某種深沉的思索。
諾頓二世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興奮光芒,繼續加碼,聲音也變得更具煽動性。
“就算你和愛格妮斯現在因為共同的敵人能夠暫時合作,那麼未來呢?當阿特拉斯集團的勢力在這個帝國境內越來越龐大,當你們的理念和利益最終不可避免地發生衝突一山不容二虎!翻臉是遲早的事情!與其等到那個時候再爆發一場更加血腥殘酷的內鬥,讓帝國再次陷入動蕩,不如現在就一步到位,快刀斬亂麻!”
諾頓二世越說越激動,那原本因為疲憊和失敗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背,似乎都挺直了幾分,仿佛又找回了昔日指點江山、攪動風雲的意氣。
他身體微微前傾,甚至做出了一種近似臣服的姿態,聲音裡充滿了難以抗拒的誘惑。
“安珀先生,我們才是一路人!我們才是真正想要徹底改變這個腐朽世界的先驅者!雖然我失敗了,但我認為安珀你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我們有著相同的想法!
我也願意用我畢生的經驗,用我對這個帝國每一個角落的了解為你出謀劃策,為你掃清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障礙!助你完成這利好於帝國子民的偉業!”
諾頓二世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期待,甚至帶著一絲近乎病態的狂熱,他似乎篤定安珀這樣有著和常人不一樣想法的人,會被他描繪的藍圖所打動。
然而,安珀卻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聲很輕,甚至還帶著點愉悅,在這間安靜指揮室裡顯得那麼刺耳。
同時也像是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諾頓二世眼中燃燒的火焰,讓他心頭猛地一跳,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快到諾頓二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隻如同鐵鉗一般的手,閃電般扼住了他的脖頸!戰術麵甲下方的護頸在瞬間被捏碎!
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大力量瞬間爆發,將他整個人從寬大的指揮官座椅上硬生生提起,然後毫不留情地狠狠摜在身後冰冷堅硬的金屬牆壁上!
砰——!!!
沉悶而響亮的撞擊聲在空曠的指揮室內回蕩,聽著就讓人牙酸。
若不是這會諾頓二世身上並未褪下穿戴的作戰外骨骼,可能這一下就會要了他的半條命,但即便如此這突如其來的撞擊也讓他差點眩暈過去。
不等諾頓二世緩過神來,安珀突然整個人貼近了他,那雙原本還帶有一絲笑意的雙眼中此刻卻充斥著幾乎要溢出來的藍色靈能。
讓近在咫尺的諾頓二世,能清晰地看到其中翻湧的磅礴力量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陛下,抓到你了~”
安珀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戲謔。
“你你說什麼?!”
被死死掐住脖子,後背劇痛的‘諾頓二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他的話語也因為窒息而變得斷斷續續。
“安珀咳咳咳你為什麼要”
“行了,彆演了陛下。”
安珀粗暴地打斷他,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不屑與厭惡。
“真正的諾頓二世,或許陰險狡詐、或許心狠手辣,但他終究是個梟雄有他自己的驕傲和底線。
就算敗得一塌糊塗,山窮水儘,也絕不會像你剛才那樣搖尾乞憐,還妄圖用這種低劣的手段挑撥離間,說什麼留在我身邊輔佐”
安珀扼住他脖頸的手,力量又加重了幾分,骨骼摩擦的細微聲響清晰可聞,‘攝政王’的呼吸變得極其困難,臉色開始發紫。
“這種為了權力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連並肩作戰的盟友都可以隨時背刺,又特彆喜歡在最後關頭,用言語玩弄人心,試圖苟延殘喘的把戲隻有一個人做得出來,做得如此熟練,如此令人作嘔。”
安珀的聲音冰冷得不像人類,他死死的盯著眼前之人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吐出那個名字。
“弗雷德裡科·羅薩·萊昂”
指揮室瞬間死寂。
被死死摁在牆上的‘諾頓二世’,臉上的驚恐和難以置信如同取下了麵具一般迅速褪去。
那份偽裝出來的疲憊和落魄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到極點的冰冷,一種久居上位、俯瞰眾生的威嚴重新浮現在那張蒼老的臉上。
他不再掙紮,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平穩下來,原本渾濁的瞳孔在此刻銳利如刀,死死盯著安珀,仿佛要將他看穿。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的聲音變了,不再是諾頓二世的沙啞疲憊,而是屬於弗雷德裡科的,帶著帝王特有的冷漠與威壓,還有一絲絲難以置信的錯愕。
“萊昂皇室的‘龍威’,其精神侵入的隱秘性極高,就算你是高階靈能者,也不該如此輕易地察覺”
“也許吧~”
安珀手上力量不減,甚至又加重了幾分,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對方頸骨發出的輕微抗議聲,但‘弗雷德裡科’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做到麵不改色。
“你們這些自詡為星空巨龍後裔的‘龍威’確實挺能藏的,一般的靈能者還真發現不了。
但很可惜,陛下你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一個人的本性,尤其是深入骨髓的習慣和思維模式,是很難徹底偽裝的,演得再像也總會露出馬腳,更不要說是你這蹩腳的演技了”
安珀湊得更近了些,幾乎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腐朽的寒意,麵對這位曾經的星龍帝國最高統治者,安珀的嘴角也變得有些壓不住了。
“我不理解”
“你不理解的東西多了去了~”
安珀不屑的說道,然後重新將被‘弗雷德裡科’以某種方式附身的‘諾頓二世’,重新扔回了椅子上,並用靈能將其控住。
“雖然我和真正的諾頓二世也隻打過一次交道,但我對他的了解和熟悉程度遠超你的想象他是個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的梟雄,為了他的‘變革’他能毫不留情的犧牲很多人。
但就算敗了,以他的性格最多也就是像頭孤狼一樣,默默舔舐傷口,思考著怎麼卷土重來,而不是像你剛才那樣,跟條搖著尾巴的哈巴狗一樣,又是吹捧又是挑撥還妄想搖尾乞憐,說什麼要留在我身邊輔佐我”
安珀嗤笑一聲,語氣裡的輕蔑毫不掩飾。
“這種低劣的伎倆,這種為了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惜一切代價、連臉都不要的醜態,這種深入骨髓的算計和對人心的玩弄隻有你,弗雷德裡科才做得如此熟練和自然。
畢竟,連親生女兒都能當棋子犧牲,連治下這偌大的帝國都能當成賭注掀桌子,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弗雷德裡科,或者說占據了諾頓二世身體的弗雷德裡科臉色鐵青,被掐住脖子導致的缺氧和被徹底揭穿的羞怒讓他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他眼中的冰冷威嚴被驚怒取代,死死地瞪著安珀,仿佛要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彆瞪了,瞪不死的”
安珀往弗雷德裡科對麵一坐,就這麼像看笑話一樣的看著他,然後開口問道:
“你這應該隻是一縷殘魂或者說一小部分意識吧?我相信你的大部分意識,應該都和插入栓裡麵那具被煮熟的屍體一樣,被複蘇的星空巨龍所吞噬了吧?”
弗雷德裡科沒有說話。
“誒,對了,正好陛下你在這你的屍身我能讓技術人員研究解剖之後,再讓愛格妮斯殿下去下葬嗎?畢竟是星龍帝國的皇室、星空巨龍的後裔,還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弗雷德裡科依舊沒有說話,隻不過看向安珀的眼神變得凶狠。
“不說話?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那你能安心的去了嗎?還是要繼續待在諾頓二世的體內?話說攝政王大人,你聽得到嗎?”
“夠了!我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受你如此侮辱?!”
安珀無辜的攤了攤手:“彆這樣,你馬上就不是了而且我哪裡侮辱了?明明是你演技不精被我發現端倪,哦我就是掐了下脖子就侮辱了?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