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王府,一家之主的房間。
一個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望著王保國,他的聲音滿是急切和期盼:
“爹,寧仙長後麵有沒有再找你?你有沒有問他關於紅兒的消息?他已經拿走失蹤名單好幾個時辰了!”
王保國看了眼一臉憔悴的兒子,由於親生女兒失蹤,衛國已經好幾晚沒有睡好覺了。
王保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兒子的話,可最終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往椅子上一坐:
“寧上仙後麵沒有再找我,但另外一位姓韓的仙長告訴我,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她們死亡的可能性極大。”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王衛國聞言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失魂落魄般地喃喃自語道:
“我的紅兒今年才十八,才十八歲啊!她還有大好年華,大好年華啊!我還沒有親眼看她嫁人了爹,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聽錯了,你聽錯了嗚嗚!”
王保國蒼老的手掌敷在王衛國臉上,滿是心疼地替兒子擦去眼淚:“兒啊,彆哭了,韓仙長也隻是說彆抱有太大的期望,也許”
“啪!”
話突然被打斷,王衛國猛地拍飛臉上的手,他紅著眼睛,惡狠狠地望著王保國:
“都怪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老東西,紅兒才會死的!馬婆婆說得沒錯,她們是災星,她們是怪物!要不是你強硬地壓著鄉親們,紅兒還有其他女子咋會被她們害死!?”
王保國無助地收回那隻被拍飛的手:“你還要爹怎麼和你說呢?她們不是,不是啊!她們隻是兩位可憐的女娃娃。”
“嗬,可憐?”王衛國冷笑連連:“王保國,你真是夠了!直到現在你還在裝模作樣,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親爹份上,我早就跟寧仙長告狀去了。”
王保國一聽當即皺起眉頭,瞪著王衛國,警告道:“你敢,衛國!你要是敢跟寧上仙說她們的事,我就當從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我是不敢,但你想想其他鄉親們敢不敢?”王衛國反問道:“爹,實話告訴你吧,你能處置掉一個馬婆婆,但你能處置掉千千萬萬丟了女兒的馬婆婆?答案是,不能!”
“而且,就在一個時辰前,府中有下人告訴我,他親眼看見那位韓仙長在大街上問關於馬婆婆發瘋一事,你覺得是比起被驅逐去虹鎮嚴重,還是欺瞞仙人更嚴重。”
說到這裡,王衛國忽地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啪!爹,剛才頂撞你是孩兒不孝,我自罰一巴掌。”
“但同時我想通過這一巴掌打醒爹你,我知道你跟草廟村那位李奶奶有關係但絕對不是那種關係,所以你不用再替李奶奶一家考慮了,這麼多年你為她們一家做得夠多的了!”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跟馬婆婆一樣讓寧上仙殺了她們,而是我還知道爹,你肯定還隱瞞了一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東西。”
“要不然我們王家怎麼世世代代都會是鎮長,要不然海對麵軒轅王朝怎麼會每隔幾年都會派人過來,要不然那個人怎麼會一直是那副容貌,我小時候她是那樣,四十多年過去了,你都成爺爺了,她還是那副容貌。”
王保國瞪大了眼睛:“衛國,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是不是偷偷跑到祖祠看族記去了?”
王衛國搖頭道:“我沒有偷看,這些全是我猜得,況且族記在哪裡爹你不是最清楚嗎?”
“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我的猜想,因為我知道爹臨死前肯定會告訴我一切的,但現在青雲仙門來人了,而且來得還是那位寧上仙”
停頓了一下,王衛國忽然看向王衛國,問道:“爹,你難道就沒覺得那位寧上仙很像一個人,很像祖祠裡保存的那位畫像上之人?”
沒等王保國回話,王衛國繼續道:“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感覺,畢竟那位畫像的年齡比我倆加起來還要大上幾百歲。”
“但我想說,既然來了一位這麼像的人,也許這就是天意,爹你可以將有些話說出來了。”
“再者,爹,有些事真不是你和我這等小小凡人能解決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等凡人隻是小小螻蟻罷了。”
“我就說這麼多,爹,你好生休息。”
說完,王衛國便離開了,屋內隻留下了王保國一個老頭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他雙目無神地望著桌上不停跳動著燭火,不知過了多久,屋內隻剩下窗外的月光了,一聲充滿懊悔的哀歎忽地響起了: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虹鎮以東。
某處不起眼的宅子裡。
季孔明一臉審視的望著眼前這對主仆二人,“說說吧,你二人具體來曆,還有今天白天在小鎮入口處說得那話的意思,什麼叫不想死就不要頂撞那位金丹小子?”
柳如煙如實回道:“孔明先生,我是合歡宗這一屆的聖女,叫柳如煙,至於我身邊這丫頭,她是我的貼身侍女,叫金顰兒。”
“合歡宗聖女啊。”季孔明聞言上下打量了幾眼柳如煙,幾秒過後,他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李修那小子,總算眼睛長正了一回,以前選出來的聖女都是什麼歪瓜裂棗,害得我們被正教嘲笑好幾次。”
柳如煙微微一笑:“多謝孔明先生讚美。”
季孔明擺手道:“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你這臉蛋和身材擺在那裡,女皇大人見了相信也會很滿意的。”
說完,季孔明轉頭看向金顰兒,微微皺了下眉:“姓金?”
沒等金顰兒回話,季孔明忽然抬起右手,大拇指在其餘四指上點了幾下:
“南冥域,軒轅王朝人士,金家之人,你是金羽鐘的後代?”
金顰兒驚訝道:“你認識曾祖父?”
季孔明點頭:“五百年前曾見過一回,這家夥還真是跟他名字一樣,羽鐘、羽鐘、愚忠,最後害得自己後人逃到東荒來了。”
金顰兒滿懷期望道:“軍師大人,你可以和我說說曾祖父的事,奶奶從不告訴我以前的事。”
“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季孔明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又把目光落在了柳如煙身上:
“後麵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了,柳聖女。”
柳如煙繼續回道:“是這樣的,孔明先生,掌門接到女皇大人的命令,讓我對寧長歌使用美人計,於是便有了白天在小鎮入口那一幕。”
季孔明疑惑道:“寧長歌?誰是寧長歌?”
柳如煙唇角微微上翹,她現在很好奇季孔明等下聽到自己說得那句話後,臉上會露出一個什麼表情,是複雜?是後悔?還是不知所措?
“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金丹小子。”
季孔明冷哼一聲:“一個金丹小子竟然還要我聖教的聖女去色誘,誰出得這個餿主意?這要讓正道那邊知道了,豈不是要活活笑死他們!”
“不行,我回去以後定要讓女皇大人狠狠懲罰這個出餿主意的家夥,弄得我聖教一點麵子都沒有!”
柳如煙沒想到季孔明會是這種反應,他難道不知道寧長歌是誰?
“那個,孔明先生,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知不知道寧長歌是誰啊?”
季孔明大手一揮,臉上寫滿了不屑:“我管他是誰,一個小小金丹,讓你對他使用美人計,簡直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算了,我看你也彆繼續待在這裡了,跟我回教,這座小鎮馬上就要發生大劫,早走早活命。”
柳如煙搖頭道:“不行的,孔明先生,要是現在就回去,寧長歌肯定能猜到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耍他,萬一他因此一生氣,找上合歡宗,我就慘了,我可打不過他。”
季孔明不解道:“他金丹,你元嬰,你不是把他壓在身下打?”
柳如煙:“可他師父是師清漪啊!天機月報上說她是九域第一強者,萬一他找自己師父出這口惡氣了?”
季孔明:“咳咳你說他師父是誰?”
柳如煙:“我要是沒記錯女皇大人給得情報的話,應該是那位青雲仙門,瓊明峰的首座。”
季孔明:“”
柳如煙:“軍師大人?”
季孔明:“”
宅子裡安靜了許久。
就在柳如煙差點兒以為季孔明連師清漪都不知是誰時,他的聲音響起了:
“柳如煙,聽你剛才話得意思,你已經和寧長歌搭上了關係?”
孔明先生怎麼思維跳脫得如此厲害柳如煙愣了一下,旋即微點螓首,道:
“算是搭上了,離去前我吩咐顰兒跟他說了一些話,就等著他來找我了。”
季孔明:“很好!繼續保持,女皇大人交代的任務必須認真完成!”
“???”
柳如煙額頭上冒出一連串的小問號:“軍師大人,你剛才不是說讓我跟你回去,還說我那是鮮花”
季孔明打斷道:“什麼軍師大人,我叫季孔明,你怎麼連聖教第三把手的名字都能記錯。”
“還有,你理解錯了,我說得是寧長歌是鮮花,你才是牛糞,寧長歌那帥氣十足的臉龐,給女皇大人當壓教夫婿都不為過。”
“算了,跟你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說你又聽不懂,我走了,你好生完成女皇大人的任務。”
話音方落,這位老道化作一道輕煙,消失不見。
一旁的金顰兒望著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得季孔明,目瞪口呆:“這還是咱們聖教的軍師大人嗎?這未免也太現實了吧。”
柳如煙聞言再也憋不住笑意,靠在金顰兒的身上咯咯嬌笑,笑出鵝叫:
““鵝鵝鵝鵝~”我不行了,顰兒!我差點兒以為孔明先生連天機月報都不看的。”
一牆之隔的宅子外。
季孔明拿著寫有“神機妙算”的招牌白布狂擦腦袋上的冷汗。
“他奶奶的,沒想到是師清漪的徒弟,我就說女皇大人怎麼把聖女給派出來了!”
“等等,萬一讓那白毛女知道我們打她徒弟的主意,那不得把天魔教的牌子都給拆了!”
一想到這,季孔明不禁打了冷戰,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他娘的到底是誰出得這餿主意啊,他媽的都不看天機月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