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這滿腦門子星輝,就知道這獅子頭生前是領悟了星辰法則的。”
雲子良將鬃毛上的星輝放在手裡揉了揉,星輝的瑩瑩光點,竟然輕柔的滲透到了他的乾枯的皮膚裡。
沾染了星光的部分,皮膚由乾枯竟然變得富有光澤。
瞧見這一幕,周玄了獅子頭朝著雲子良推了推,說道:“這玩意似乎對你的身體好,你也一起吃點?”
“我真用不上。”
雲子良指著自己的軀殼,說道:“我這身體,腐爛得差不多了,這點點星輝,確實有增益我身軀的作用,但我爛得太厲害了,一個獅子頭,怕是杯水車薪哦。”
“你要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吃獨食了。”
“吃吧,我就是想瞧瞧效果。”雲子良說道。
周玄這才將獅子頭拉扯得靠自己近了一些,閉上雙目,開始冥想。
他在秘境之中,做著小鹿喝水、猛虎下山的動作。
這兩個動作,源自於彭升的妹妹桃花女……是祖巫的十二法相。
這兩尊法相,彆的作用沒有,但作為導氣入體的“導引”之術,卻是相當出色。
有祖巫的導引法門,外加周玄因為感知力而同時增強的精神力量,他身前的獅子頭血肉,似冰塊遇到了烈陽,在快速消融。
融化的部分,便化作了濃鬱的星輝,朝著周玄的眉心鑽去。
而整個周家淨儀鋪裡,隨著獅子頭的融化,似乎成了一個能吞噬所有光芒的黑洞,
陽光透過了壓花玻璃灑進了屋內,但那點餘光,卻極快的被獅子頭吸收,然後再轉化成了淡藍色的星輝,浩蕩的供應向了周玄的秘境。
店內沒了光,自然是黑漆漆一團,雲子良和彭升兩人對坐著,卻無法瞧見彼此。
和黑暗的店鋪比起來,周玄的秘境內可謂是光芒大盛。
黑水鱗波之中,竟然浮起了熠熠的星星點點,牆小姐連大富翁都不玩了,光著腳丫子,在黑水裡,似一個愉快的孩童一般,來回跳躍踩水。
一顆極明亮的星,兀然升騰,朝著秘境中的周玄,快速打去。
周玄渾身激靈了,一把握住了那顆明亮的星,頓時,秘境內的星輝,似乎都與周玄鏈接了一般,它們不再是分散的星輝,而是周玄身體的一部分。
“倏!”
又是一個顆星辰升起,朝著周玄再次激射。
周玄再次將這顆星辰握住。
“倏!”
第三枚星辰,又朝著周玄勁射而去……
……
周玄在秘境裡觀察著種種奇異之象時,雲子良也沒閒著,他點了一支燭火,去廚房裡拿出一把斬骨刀,朝著周玄走了過去。
彭升出聲喊道:“雲道長,你拿著刀去砍玄兄弟,怕是有些冒險。”
“冒什麼險,你瞧瞧他的身子。”
桌上的獅子頭已經隻剩下最後的爛皮囊,它血肉中蘊含的星辰法則,被周玄吸收殆儘。
由於對星辰法則的瘋狂吸收,周玄此時的身體外,也籠罩了一層薄薄的星光。
雲子良一刀砍向了周玄的身體,實際斬向的,卻是那層星光。
鐺!
一聲刀砍鋼筋般的響聲,傳出來了,店內也終於有了光……是刀與周玄軀體極用力的碰撞,斬出來的火星子。
而雲子良手中的刀,也豁了個大口子。
“這獅子頭,領悟的星辰法則,境界還不低,玄子至少能吸收到兩境法則。”
雲子良對彭升說道,井國九條法則,最高為五境。
彭升也讚許道:“四炷香的玄兄弟,若是能領悟到兩層星辰法則,已經是井國香火神道的弟子裡,罕有聽聞的事情。”
井國修行,有兩重鐵律。
第一:一個弟子同時隻能修行一炷香火。
第二:領悟法則,必須要在七炷香之後。
但如今,這兩重鐵律,在周玄的身上,都被打破。
“香火道士,對玄兄弟好得很呀。”
彭升又說道。
“好啥好?真要好,就把群星留下,給玄子補補身子。”
雲子良反駁道。
“老道士也要向井國意誌交差,強行留下個獅子頭,算是不錯了。”
在彭升與雲子良交談的時候,周玄的眼睛睜開,望向了兩人。
“奇怪,剛才我的身軀好像有點震動。”
“是我拿刀砍你在。”
“……”周玄。
“星辰法則,改善的是自身的軀體,和佛國修金身有些像,但又不太像。”
雲子良給周玄解釋道:“佛國金身,強在軀體的硬度,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但星辰之體,除去硬度完美,更重要的是,能將自己化作虛無,無視對手攻勢。”
他又問道:“你的秘境裡,有幾顆星辰?”
“三顆。”
“那就是星辰法則三重境界。”雲子良又說道:“你讓你秘境中一顆星辰閃光。”
周玄聽到此處,便控製著秘境內的一顆星辰閃動了光澤。
光澤大作之下,他的身軀之上,便有一道藍光護體。
雲子良拿了刀,又往周玄的身上砍了過去——火星子都砍出來了。
“這是星辰法則的第一重境界,叫「星體」,身軀強化,硬度極高,不比你高出一兩重境界,難以破開你的體魄。”
雲子良又說:“閃動兩顆星。”
周玄又按照他的話,同時亮起了秘境中的兩顆星辰。
在兩顆星辰光芒大作的時候,
周玄的身軀開始半透明化,像是一尊人形的冰快。
“我再砍一刀。”
雲子良再次朝著周玄的身軀砍去,這一刀,竟然砍透了周玄的軀體,將他身後的桌子砍出了一條深痕。
而周玄的軀體,卻完好無損。
“這便是星辰法則的第二重境界——降星,讓你的身軀虛無化,如氣如影,
具體的刀兵,怎麼傷得了虛無之氣,無源之影?”
周玄頓時便感受到了星辰法則的強大。
這次,不用雲子良去催,他便點亮了三顆星辰。
頓時,周玄的身體,化作了熒熒星火的,至少有數萬粒之多,彌漫了整座鋪子。
“這些星火是被風吹動的,風吹得它們去了哪裡,它們便到了那裡,隻要有一粒星火逃走,你便能靠著那顆星火降臨。”
有了雲子良的解釋,周玄便依靠著順著窗欞縫隙,飄到了店外的星塵降臨。
當他現身的時候,他便出現在了店外。
“星辰三重境,真是一境比一境強大。”
周玄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和腳。
“周老板好。”
一位附近紙馬鋪的鄭老板,見了周玄,連忙朝他鞠躬。
“鄭老板生意興隆。”
周玄才說完,鄭老板便諂笑著離開了。
“鄭老板今天好像很熱情。”
周玄說道。
“你昨天在東市街裡當街斬了那麼多香火弟子,東市街的街坊、老板,現在都怕著你呢。”
雲子良把周玄喊了回去後,又問:“怎麼樣,星辰法則三境是不是極強?”
“強倒是強,但是……好像沒有空間法則強大。”周玄有些神往畫家的法則。
那來無影去無蹤的,一瞬間就能從明江府的最東麵穿梭到最西麵。
“那不是畫家的空間法則強,隻是明江府裡的骨老會強大而已。”
雲子良說道:“畫家若是對上說書人,他一腳都跑不動,若是遇上了我們尋龍堂口的八、九炷香,往他身上掛三分龍氣,他跑到天邊,也鬥不過那龍氣。”
彭升也附和道:“井國有九條法則,相生相克,而且不同的法則,也被不同堂口克製,就拿彭侯的夢境法則來講,極容易被樂師的音律法則破掉。”
“所以說,玄子,法則與法則沒有高低之分,但有境界之分,你是三重星辰法則,那就是比畫家的空間法則高明。”
雲子良一邊說,周玄一邊檢視著自己的手腳,頗有孩童得到了新玩具後的驚奇和歡喜。
“唉,老雲,你說那獅子頭生前,領悟了幾境星辰法則?”
“三境唄,都被你給繼承了。”
“可以完美繼承?”周玄來神了。
“你彆胡思亂想啊,人掌握法則,靠的是領悟,你把畫家宰了,也繼承不了他的法則,
隻有精怪——精怪領悟法則,靠的是妖族天賦神通,斬殺了它們,吸收他們的體魄,才能繼承,但這類精怪,一般都藏得隱藏得極深,你要找,那有那麼容……”
雲子良講著講著,忽然頓住。
周玄問道:“老雲,你接著講啊,愣著乾嘛。”
他見老雲不答話,也順著老雲的目光望去,剛好望見了翠姐的小吃鋪子。
“嘶……翠姐便是領悟了法則的精怪?”周玄問道。
“真有可能。”雲子良說道:“我那徒孫可說了,翠姐是偷了尋龍堂口一件法器,尋龍堂口這些年,才一直要追查她,
這東市街的法陣,按照彭先生的說法,是上古時代的初代山祖、星君、彭侯,聯手布下的,隻是為了磨滅天外來客——大母星坑,
三尊初代神明當時還尚未飛升天穹,都是人間九炷香之上的存在,他們合力布下的風水陣,如今尋龍堂口哪有法器能完美破掉。”
“所以,你懷疑,翠姐能控製東市街的風水,靠的不僅僅是尋龍法器,還有她自身的法則在起作用?”
“沒錯。”
雲子良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翠姐一直躲在東市街的風水陣裡,這種領悟了法則的精怪,比你們血井通靈人還要受歡迎,
若是翠姐敢亮身份,隻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那些大神人、大陰人抓捕,然後下場便像你桌上的獅子頭。”
周玄聽到這裡,便咂摸出滋味來了,問道:“老雲,我懷疑你們尋龍堂口的人,找翠姐並非為了那枚法器,更是為了翠姐體內的法則。”
雲子良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一派胡言,怎能憑空汙人清白……我……我們尋龍山人……個個都是好人。”
他未曾沒有往周玄述說的方向去想,但他好歹也是尋龍堂口的祖師,哪能“憑空誣堂口弟子清白”,便忍著沒說,
結果周玄主動戳破這層窗戶紙,他還有些羞愧難當。
“尋龍山人與精怪向來交好,若是山人捕捉精怪,那才是壞了德性。”
雲子良撫袖進了屋,他對尋龍山人的企圖,很是失望。
……
花市大街、123號。
柳公館內,四處都是發黑的糯米。
小豆子站在一樓不敢上樓,
二樓的鐵床上,曾經周家班的三師兄李霜衣躺在床上,將捆綁自己手腳的鐵鏈,掙得叮當作響。
他嘴裡的獠牙已經長得極長。
“血、血、血……”
李霜衣含糊不清的聲音,在渴望著血。
柳叫天對恐慌的米婆說道:“姑婆,霜衣要發狂,怎麼辦?”
米婆也無計可施,她問米時用的糯米,隻要灑出,全部變成黑黢黢的米珠子。
這便代表,李霜衣的僵變速度過快,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
“把他燒掉,屍煞之氣漲得過快,再過幾日,你姑婆這點微末道行是鎮不住他的。”
“不燒,不燒,想彆的辦法。”
柳叫天用刀劃開自己細嫩的手臂,將血滴落在李霜衣的口中。
“又不燒屍,又不找點厲害的人幫忙,柳師兄啊,你要撐到什麼時候?”
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從樓梯間裡回蕩後,刮進了屋內。
柳叫天聽到聲音,頓時慌神了,她對這聲音太熟了……就是周家班班主周伶衣的聲音。
周伶衣,是周家班所有師兄、師傅、徒弟都懼怕的人物。
“班……班主。”
“柳師兄,你要知道,平水府是不能養屍的。”
周伶衣走進了屋內,看到全身長出黑色短毛,散發著極濃鬱屍氣的李霜衣,情感極其複雜。
“你又是誰啊……”問米婆婆看向了周伶衣。
巫女便是這般,除了香火上的那點追求,無論是名聲、錢財,都不愛爭。
所以巫女的日子,過不了大富大貴,她們的名聲,也很難顯山露水。
周伶衣在平水府盤伏多年,除了周家班能隱隱猜測她是個厲害人物外,也就遊神司才知道她的名號。
街上開問米店的米婆婆,竟也不知道麵前這位二十出頭的女人,竟是平水府的巡夜遊神花大人。
“婆婆,這裡沒你的事了。”
周伶衣的手中,綻放出了一朵通紅的彼岸花,花蕊潮浪一般的延伸,將李霜衣身上的屍煞之氣吸食了許多。
沒了屍煞之氣的衝撞,李霜衣頓時安靜了很多。
“您是哪家的巫家小姐?”米婆婆見了手段,便知麵前這位周家班班主,是個深喑道行的練家子。
“婆婆,我說,這裡沒你的事了。”周伶衣又一字一頓的說道。
她的鳳眼微斜,帶來極強的壓迫感,使得米婆婆不敢再多說話,連忙低伏著腰背,快步離開。
等她走後,周伶衣才說:“平水府是不能養屍的,這一府之地中,一旦養屍,屍體會抑製不住的僵變。”
過深的話語,周伶衣沒有講,這涉及到儺神——平水府沒有神明,天神的氣息沒有被瓜分,這也導致了平水府中戰意極高。
平水府出來的堂口弟子,各個都是剛烈的善戰之人。
而彌漫在平水府每一個角落裡的戰意,同樣也滋養著老僵。
老僵,同樣也是善戰的族群。
“三師兄是在周家班裡長大的,他受到了祖樹的賜福,雖然他做了對不起周家班的事情,但祖樹不怪他,並沒有收回他的賜福。”
周伶衣說道。
祖樹從來就沒有將原主“周玄”當成儺神後人的親傳弟子,而且還因為“原主周玄”禍害周家班,差點使得它枯萎沉退到地下,心生怨恨。
李霜衣雖然動手斬殺掉了“原主周玄”的魂魄,但也正因為這一手,卻帶來了如今的周玄。
如今的周玄,便是儺神、祖樹選中的人,李霜衣無意中,將他帶來了井國,祖樹怎麼會怪罪他?
“祖樹的賜福,是讓三師兄好生上路,去了牧魂城投個好胎,卻沒想到,用到了他的屍變上。”
周伶衣一邊緩緩的講著李霜衣快速僵變的緣由,柳叫天則隻關心一個問題——李霜衣是不是隻能燒掉。
“有一個法子,可以幫到你和三師兄。”
周伶衣說道。
“什麼法子?”柳叫天喜出望外,但礙於周伶衣的壓迫之感,她又強行將激動給壓製住,小聲的詢問著。
“去黃原府,黃原府是一個極其適合養僵的地方,而且當地有趕屍人與養屍先生,法門獨道,他們能幫三師兄。”
“但是黃原府,又是一個罪惡橫行的州府,燒殺搶掠、坑蒙拐騙,在這座州府裡,不是什麼新鮮事,一個大姑娘家帶著三師兄去了黃原府,怕是日子還不如現在。”
柳叫天將李霜衣養成僵屍的第一日,周伶衣便聞到了屍煞氣味。
這些天,她也一直都在思忖如何將柳叫天、李霜衣送到黃原府。
但是,她是巫女。
巫女不爭,便沒有人脈。
若是在平水府,她多少有些話語權,遊神司是平水府最高的權力建製。
若是在明江府,她也能幫得上忙,巫女的總堂——巫神殿,就在明江府。
哪怕巫女再不爭,明江府大大小小的堂口,也會給巫女三分薄麵。
但黃原府?
她也是兩眼一抹黑,若是貿然把柳叫天、李霜衣送過去,隻怕是美姑娘入了狼窩,說不好被哪個不開眼的堂口弟子,擄掠過去,折磨致死——這種事情,在黃原府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柳叫天還不是普通的美娘子,她是平水府的色絕,多少達官貴人,都想著娶她為妾。
她要去了黃原府,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要知道黃原府的堂口背後鏈接的天穹神明級,都是異鬼,一共三尊。
整個黃原府,能稱得上是好人的,怕是隻有苦鬼堂口的船夫弟子。
周伶衣沒有人脈,就送不走柳叫天和李霜衣,但如今,卻不一樣了。
“我弟周玄,最擅長搞人際關係了,黃原府的大人物紅棺娘子,與我弟感情頗深,若是有了棺娘的發聲,有苦鬼那些船夫弟子護著,你與李師兄,便不會有什麼災禍臨身,小災小難都不會有。”
周伶衣很是誠懇的說道。
黃原府的三個大堂口裡,以苦鬼為首。
苦鬼勢力大,有他們全程保著,柳叫天、李霜衣自然是沒什麼事。
“那我要去黃原府,班主會放我走嗎?”
柳叫天憂心忡忡的問道。
她是周家班的頭牌,而如今周家班不光是做冥戲班的生意了,也開戲班,她是班子的搖錢樹,也簽了長期的文書。
“有什麼不能放的。”
周伶衣笑著說道:“周家班已經不是當年了,還是那句話,我不擅長做人情,但我弟弟,很擅長搞人際關係。”
以周玄如今跟骨老會、城隍、巫女、神偷的關係,周家班哪怕完全放棄掉冥戲班的生意,周玄都能想著辦法,讓周家班過上人人富裕安康的好日子。
“明江府的財神爺,是神偷堂口司銘、段晴嵐,他們與我弟的關係極好,隻要我弟開口,他們一定會騰出一部分生意,分給周家班。”
周伶衣是姐憑弟“富”,此時講話,已經極有底氣了。
她凡是不擅長的事情,周玄都擅長。
“那我……我什麼時候,去黃原府?”
“今日過後,我便會安排。”
周伶衣說道:“但今日,我要借三師兄的僵氣一用,讓我和我弟,齊戰雲羅山的大仇人。”
刺青禁地中的三頭石佛,欺騙了樹族,三百年的時光裡,釘死過四代周家大儺。
雖然周伶衣恨曾經的周家大儺,但好歹他們也是周家人,要幫著複仇,討個說法。
“三師兄幫我們姐弟,我們姐弟送李師兄和你去黃原府,告彆如今擔驚受怕的日子,這很公平。”
周伶衣說道。
“那……那我願意……卻不知道霜衣願不願意。”柳叫天知道李霜衣就是因為殺了“曾經的周玄”,才被周伶衣逼死的,
但她卻不知道,周玄在“假死”的時候,李霜衣去了靈堂,為周玄送了一束花。
柳叫天的話音剛落,李霜衣的頭顱,輕輕的點了點,自然是同意為周玄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