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與白,善與惡,世界的兩極,在查拉圖斯特拉的手中顯現。
沒有神性,沒有任何力量的波動,但厄洛斯卻能感知到整個迦南的基石在震動。
莫特身上爆發了更加猛烈的惡意,和不下於阿斯塔蒂的力量,震撼世界。
但重獲生機與力量的它,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對厄洛斯發起攻擊。
它踱步環繞著幾人,絲毫不壓抑自己瞳孔之中的惡意。
而查拉圖斯特拉依舊視若無物,與厄洛斯繼續說道。
“聖者之名有些誇大,我也隻不過是在傳播我所理解的一切而已。”
“有善,便有惡,兩者相互依存,從世界的伊始直到終結,難道不是嗎?”
伴隨著她的話語,一陣陣的潮汐在虛空之中開始了衝刷,而受影響的又何止是迦南一個世界?
厄洛斯的視線瞬間超脫出眼前的迦南世界,立足於更加高的巔峰之上。
混沌之海中,兩河區域這一片數個世界,此時此刻都在迎接著潮汐的衝刷。
這潮汐並非是物質,也並非是靈性,而是更加讓人摸不透的玄妙感覺,毫無保留的朝著數個世界湧來。
“艸!原來又是一個艸t的瘋子!”
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厄洛斯的腦海之中,墨提斯相當罕見的失態,爆著從厄洛斯這裡學來的粗口。
不等厄洛斯開口問她,墨提斯便十分迅速急切的跟他說道。
“不用猶豫,如果這家夥要對你出手,直接把我們都喊來,必須要全神合一,我們才有勝算。”
這一句話讓厄洛斯有些訝異,在墨提斯眼中,即使在迦南世界之中,有著神王權柄的他也沒有勝算?
按理來說,這可是他的主場才是。
“因為這家夥既不是神,也不是人,她就是她口中二元論的化身。”
“是比神還要純粹,卻又誕生於思考與念頭之中的存在。”
墨提斯的語氣之中有著深深的忌憚,與在一旁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有些迷糊的阿斯塔蒂不同。
她,或者說宙斯,可是跟這種類型的存在打過交道的。
而那個存在的名字就是阿南刻,希臘的定數女神,超神。
祂是阿爾法,祂是歐米茄,起始是祂,終結亦是祂。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被冥冥之中的定數所注定,命運女神也隻不過是祂的奴仆,為這些定數的到來做著安排。
創造世界的原始神們,也隻不過是受祂的安排。
無聲,無形,無可捉摸,一切既定事實的象征者。
宙斯打破了自己的命運,卻也是定數的一部分。
但宙斯也沒輸,她成功將阿南刻的一部分,降格給了倪克斯,使定數出現了變動。
而現在,出現在厄洛斯和墨提斯麵前的,便是一個與曾經阿南刻類似的,某種象征的體現。
這真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展開。
在最初的預估之中,即使墨提斯已經做過了很多種可能的預案。
其中包括身份暴露,直接與安努恩基恩利爾三位一體的美索不達米亞至高神對戰。
但她還未預想過,會遭遇這樣的對手,隻有全神合一,以完全體宙斯的身份,才能有勝算。
“等等,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在說些什麼?”
完全沒有搞懂情況的阿斯塔蒂,本能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但卻又有些雲裡霧裡。
不過查拉圖斯特拉並沒有無視她,十分有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簡單來說,就是我跟你的情人一樣,都是抱著一些其他心思而來到這裡的外來者。”
“隻不過他的目標隻有迦南,而我不一樣。”
查拉圖斯特拉露出了微笑,隻是這溫和的微笑,卻讓阿斯塔蒂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我隻是為了傳播我的理念而來,並非征服與統治,而且我想要的也不止一個迦南而已。”
虛空之中的浪潮洶湧澎湃,直接拍擊在了整個美索不達米亞包含其下的蘇美爾、亞述、巴比倫以及迦南等世界上。
這種浪潮既沒有動搖世界的穩定,也沒有帶來災難,它們隻是將一種新的規則與真理刻進了世界之中。
其名為:善惡二元。
有善者,必然有惡者,而且二者將會維持著一個平衡,永不消亡。
善者愈強,而惡者也會愈強,分不開差距。
這一理念和規則,對於整個美索不達米亞,乃至希臘,都是極具衝擊性的。
而這一點,厄洛斯再了解不過了。
有勇者便要有惡龍,有英雄就要有魔物,這樣的故事充斥在近乎所有的神話傳說之中。
宙斯有萬魔之首提豐,帝釋天有障礙之魔弗栗多。
覺悟的佛陀尚有阻攔的他化自在天魔王波旬,就連未來的唯一神也有過神之敵的故事。
善與惡的二元,甫一誕生,便毫不留情的將所有的原始神話衝垮。
在善惡二元論之前,神是不會以人的價值觀和善惡觀來衡量的。
這一點在美索不達米亞體現的尤為明顯,阿斯塔蒂身為愛與美的女神,卻同時是血腥殘暴的戰神。
而二元論的存在,便會將這一點撕裂,讓阿斯塔蒂跌落為純粹的魔星,惡之神。
不需要她多言,厄洛斯便已猜到了,為何查拉圖斯特拉能以密特拉的身份偽裝來到迦南。
最初的古神密特拉,此刻大抵已被善惡的二元聖者無情擊潰,化作了善神的一員。
而此行,不僅僅隻是厄洛斯和宙斯盯上了衰弱的美索不達米亞,查拉圖斯特拉也是同樣。
在明白了查拉圖斯特拉是為何而來,又明白了現在情況的阿斯塔蒂,臉上流露出了一抹難得的驚慌。
但下一刻卻又化解,帶著幾分信心的說道。
“就算如此,伱也未免太過於托大了,一人也想直接攻進整個美索不達米亞嗎?”
這份信心的來源,自然是美索不達米亞三位一體的主神ei。
雖然軟弱,但ei的力量毋庸置疑,他是絕對的至高,無論哪一個馬甲和化身都是。
“我隻不過是一介弱小而又無力的存在而已,怎麼可能做到呢?”
讓人意外的是,查拉圖斯特拉並沒有反駁,反而直接承認了阿斯塔蒂的話。
“守護世界,保衛自己王座的善,自然便有著與之相對的惡。”
“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