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神惶惶不安的眼神,人們迫切誠懇的禱告聲之中。
厄洛斯手持著風暴與雷霆,在禮讚聲與聖潔之光下行雲而至,麵對著自己此行的最後一個敵手。
化身災厄的莫特,渾身流淌著黑紅色的焦油,帶著刺鼻的氣味,將周遭的環境汙染破壞。
白骨與焦油拚湊在一起,形成了像是牛又像是野獸的形體,發出無聲的吼叫。
兩人一者聖潔俊美,一者邪惡畸形,神與魔的分歧,在此刻如此的明顯。
“莫特,你為何會選擇在這種時候現身呢?”
厄洛斯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保持自己的習慣,先嘗試使用話療。
最好是能讓莫特自己承認,是恩基給他施加了什麼手段。
這樣回頭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讓阿斯塔蒂去索要補償,畢竟這個身份可以長久經營下去。
隻不過莫特似乎並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隻是充滿敵意的低下頭,用白骨狀的犄角對著厄洛斯。
他的身上隻有充沛的惡意,沒有半分能夠打交道的樣子。
這種反常的狀態,也讓厄洛斯有所察覺,明白莫特的狀態絕對不太對勁。
所以,這算是恩基的試探?
雷霆彙聚在厄洛斯的手中,雖然可能背後有恩基的影子,但他依舊無所畏懼。
因為作為神王,他的權柄是無限大的。
海洋是海神的主場,冥界是冥神的領域,而作為神王,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在迦南,莫特沒有一丁點勝算,就算他是迦南本地神,也不行。
厄洛斯這種外來神王,專打本地神。
他輕輕抬手托舉,風便前來呼應,而雨又伴著風一同到來。
雨水撫慰了被莫特所吸乾的土地,讓荒漠上重新生長出了草芽。
而他手一指,便有山嶽從莫特的身下拱起,將它困在了群峰之中,避免他汙染更多的土地。
吹一口氣,便是冬日的寒霜,將地麵上蔓延的黑色焦油全部凍結。
而麵對已陷入了囚籠之中的莫特,厄洛斯高舉起追逐者,風暴形成的風壓斷層,便是最為天然的劍刃。
看也不看,厄洛斯揮舞著這柄天然形成的神劍,將被群山圍困的魔怪斬裂成無數塊。
但切過的部分,都並沒有割裂血肉的感覺,隻有被撕裂分開的焦油和白骨。
風壓撕裂切開過後,這些焦油便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厄洛斯又喚來了火焰,天上陰沉的烏雲被絢爛的紅色豔光所照亮,如同美麗的晚霞。
拖著尾巴的隕星從天而降,帶著神所賜的硫磺與火,要將這神所不喜的魔鬼,送回地獄之中去。
隕石墜落在地麵之上,讓整個大地都為之震顫,爆炸出的煙霧就連聖山之上也能嗅到。
但即使如此,在厄洛斯揮手吹散了煙霧之後,在爆炸過後的隕石坑之中,焦黑的骨頭依舊在分泌著焦油。
這魔物竟然還在複生,仿佛它真的擁有不死之身一般。
就算是不朽的神性,在厄洛斯的連番摧殘之下,也該支離破碎,需要漫長歲月才能恢複才對。
感覺到了不對的厄洛斯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而與自己的內置大腦進行聯係。
“墨提斯,快幫我看一看,這家夥怎麼還沒死?”
神王的權柄,讓厄洛斯能夠辨察迦南世界過去現在未來的一切事。
隻不過做這項工作是一件巨大的負擔,厄洛斯自然是毫無心理壓力的全部交給了墨提斯。
她天生就是乾這個的,此刻便能迅速的幫助厄洛斯,從世界的源代碼之中尋找莫特不死的原因。
“讓我看一看,冥神莫特已死”
正幫厄洛斯查詢原因的墨提斯突然沒了聲音,在片刻之後才突然出聲。
“該死!有人把這個家夥變成了這個樣子,祂的力量不在宙斯之下!”
明明每一次世界給出的反饋,都是莫特的神性已被厄洛斯所打散。
但另一股力量卻能夠直接將這個結果進行篡改,並且還不斷的在整個迦南世界的基石之中蔓延。
就像是一個能夠正常運行的代碼之中,混進了一個木馬程序,正在篡改原本的運行邏輯和規則。
而擁有這種力量與權限的,便隻有
“小心!厄洛斯!這家夥的神性正在瘋漲!”
墨提斯連忙出聲提醒道,而方才還在隕石坑之中重組著身軀的莫特,此刻再度恢複了完全之軀。
而且它的氣息更加的強大,濃鬱的邪惡氣息,使它更加的讓人生厭。
而在厄洛斯尋找它不死原因的空隙,莫特已張開了那如同深淵沼澤般的巨口,朝著厄洛斯吞噬而來。
真是不明白,為什麼這些異形都喜歡用吞這種進攻手段?
難道它們不知道禍從口入嗎?
在這一瞬間,墨提斯便將她所看見的未來傳輸進了厄洛斯的腦海之中。
他會被莫特給吞下,然後受到莫特體內那股力量的影響,最終與莫特抵力戰鬥七年,才能擊敗它。
隻是這個未來,隻不過是由現在的情況推演而來的而已。
厄洛斯渾身一震,爆發出了比剛才更加強的力量,抬手擊出了一記空掌。
空氣也在此刻順從著他的意誌,怦然炸響,推動著飛撲而來的野獸朝後方飛去,撞擊在山脊之上。
原本被墨提斯看到的未來再度發生了變化,無數種可能迅速誕生,然後又在每分每秒之中逝去。
而被拍飛出去的莫特,則是迅速的將潰散的身體再度重組,然後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強。
是每一次死亡,都會變強?
但這樣也應該是有著極限的,不可能無休止的成長下去才對。
厄洛斯有些凝重的看著麵前的莫特,感受著它的氣息,漲到了一個臨界點之後,便又停滯了下來。
而這個臨界點,便相當的微妙。
剛剛好跟剛才厄洛斯爆發出的全新力量差不多強度,並沒有超出也沒有遜色。
現在,墨提斯正在追溯這股力量的來源,而阿斯塔蒂也察覺出了不對,咬著自己的手指,嘀咕著。
“不對勁,不對勁,這麼簡單粗暴,不像是恩基的手筆啊?”
“若你是世間最強大的善,那它便是與你不相伯仲的惡。”
在阿斯塔蒂的疑惑之中,站在她身旁的紗帕什,卻是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