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散席時間，薑百川借著醉意直接把雲荔給哄到了酒店頂層的套房內。
人醉了，頭頂的燈光也顯得分外旖旎。
雲荔攙著薑百川到床上躺著，剛要給他蓋被子，便被他一隻手給生生拽下去趴在他身上。
薑百川沉沉一笑，順勢掀起被子蓋在倆人身上，溫香滿懷，一臉滿足：“陪我睡會兒。”
“鞋沒脫。”知道他不舒服，雲荔扯開他勒著脖子的領帶，再解開兩顆扣子給他通通氣。
薑百川任她動手動腳：“想洗澡。”
“酒醒了再說。”雲荔把他摁回去。
“沒醉。”薑百川笑得胸腔微震，攬著雲荔那一截腰肢不讓她走，伸腦袋往她脖頸處拱了拱，“真沒醉，裝的，就是有點累了，想你陪我睡會兒。”
表情過於認真，眼睛也過於清明，雲荔內心動搖，無奈歎了聲：“那你自己爬起來，我扶不動了，好重。”
薑百川就隻是笑，然後趁機討要了一個吻。
酒氣太重，知道雲荔嫌棄，所以隻含著唇瓣淺淺親了會兒。
雲荔一向是心軟的神，不敢全信他真的一點沒醉，跟進浴室給他調好了水才放心離開。
“果然撒嬌的男人最好命。”薑百川收回視線，笑得有些嘚瑟，脫了衣服打開花灑，水傾灑而下那瞬間被燙得一激靈。
得，愛果然是熾熱滾燙的。
洗了澡出來，雲荔強行給他灌了一碗醒酒湯。儘數喝完，薑百川沒著急躺床，反而推著雲荔進浴室。
“洗完一起睡覺，我在床上等你。”薑百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刻意加重了後麵幾個字。
雲荔：“……”
大白天的。
薑百川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還有一個小時就天黑了。”
雲荔也喝了幾杯酒，加上剛才扛著他上樓又在床上滾了那麼一圈身上也都是酒氣，琢磨了會兒，雲荔啪嗒一下關了浴室門。
薑百川得逞一笑，耷拉著浴袍回了臥室等著美人歸。
這是第二次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第一次，是薑百川在家中喝醉那晚。
那天晚上人雖然醉了，但薑百川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有些話清醒著不知道該怎麼說，醉了之後，嗷嗷一頓哭，就把雲荔給哄答應了。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兒，他不想雲荔一個人去說服雲美蘭，他想要跟雲荔承擔任何事情，雲荔答應了。
他想幫雲荔克服恐懼拜托陰影，想讓雲荔配合進行脫敏治療，雲荔也答應了。
他還求了婚，死皮賴臉地纏著雲荔要她嫁給他，雲荔一樣答應了。
現在想來，醉酒的是他，清醒的是雲荔。
所以那些話……
蓋上被子，薑百川欺身而上：“那晚你答應我的話，算數嗎？”
雲荔抿唇，眨了眨眼，剛要出聲又被他捂住嘴。
“算數的話，今晚就開始進進行脫敏治療。”
雲荔呼吸微窒，掙紮的瞬間被薑百川摁著肩頭：“不算數的話……”
“那晚清醒的人是你，雲荔，你不能耍賴，更不能反悔。”
雲荔被氣笑了，抬起小腿踢了他一下：“起來，我沒說要反悔。”
薑百川鬆了口氣，下一秒又開始亢奮：“既然沒反悔，還起來乾什麼。”
“我……”
“彆害怕。”薑百川指腹輕撫她的臉頰，寬厚的手掌接觸到她頸部的肌膚，一時之間，倆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雲荔，放輕鬆，我們慢慢來。”
慢慢來，一步步來，直到她可以接受他的觸碰，直到她不會再因為那段陰影而再次受到傷害。
皮膚掀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雲荔下意識縮著肩膀，感受著那溫熱的指腹來回在自己頸處摩挲。
他沒有往下，而是讓她適應這樣的觸摸。
滾燙的呼吸越來越近，雲荔繃著心弦，但沒喊停。
直到薑百川的唇瓣接觸到那原本被手指摩挲的肌膚時，雲荔條件發射地躲開，閉上眼仍舊是當年那不堪的一幕。
吻最終落在雲荔微微顫抖的眼睛上。
“沒關係，進步很大。”翻個身，薑百川將她撈到自己身上趴著，語氣溫柔繾綣，“告訴我，剛才在想什麼？”
雲荔眼尾有些濕潤，腦袋深深埋在他胸膛上，悶聲回答：“器材室。”
“還有呢？”薑百川繼續問。
雲荔沉默許久：“那個人。”
答案是薑百川意料中的，這段過去紮根在雲荔內心深處，迫使她生出恐懼，再轉化為夢魘驅之不散。
忘記需要時間。
但忘記很難。
他要做的，是幫雲荔直麵她的恐懼。
“雲荔，下一次，能不能想我。”
“閉上眼，好好感受我。”薑百川鼻尖抵著她，呼吸微沉，“感受觸摸你的人是我，親吻你的人是我。”
雲荔怔然：“你？”
“嗯，我，你的男朋友。”薑百川勾唇，勾著她後脖頸往下壓，勾走她的唇舌，“你的男人。”
沒人能想象甚至是體會到當年的雲荔在受到欺負時麵臨的恐懼是什麼程度的，能不能直麵這段過去，走出這段陰影，是雲荔自己說了算。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氣。
天黑了，雲荔臉頰微濕潤，眼淚沿著軌跡一次次滑落耳後，沾濕了脖頸。
冰冰涼涼的。
“薑百川，你騙人。”
明明喝醉了。
醉酒後的薑百川睡得很快，但也最真誠。
雲荔主動窩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肢，緩緩合上雙眼。
“我答應你。”
答應你，以後閉上眼睛，隻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