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脅我?”雲荔眼眶微紅,壓不住眸底的情緒,“我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她像是在自嘲一笑,就當薑百川以為她已經生氣時,她卻彆開視線,脫力似的鬆開了掛在他脖子上的手。
她最討厭被人威脅。
可每次威脅她的人都成功了。
她除了是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也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消極的情緒爬上心頭,雲荔閉上眼睛歪歪扭扭地靠著椅背,長發遮住她半邊臉頰,薑百川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直到給她係好安全帶情不自禁觸碰她臉頰時,才發現她的眼淚肆意掛在臉上。
心疼得想要把梁敬那個王八蛋的腦袋給擰下來。
“我不想回家。”雲荔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認出這是送她回家的路後,轉頭看著薑百川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們去開房吧。”
話音才落,一陣強烈的推背感襲來,薑百川猛地踩下刹車,瞳孔微震,一臉複雜地看著雲荔那不像是在說笑的表情。
雲荔壓根沒清醒,毫無防備地對上薑百川那深邃的目光:“我想住酒店,要大床房,要有落地窗。”
薑百川眸色一點一點往沉,眸中暗藏著的某些情感不可控地流動。
“知道你在說什麼麼?”薑百川把車靠邊停下,他現在渾身都在蠢蠢欲動,不把事情說清楚他真的會誤以為她說的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雲荔努力睜著那一雙迷蒙的眼睛看他。
薑百川喉結微滾:“跟我開房?開房做什麼?”
反射弧有點長,雲荔隔了好半晌才抬高了聲反駁:“誰要跟你開房,我是要自己開房,我要睡覺……”
她隻是不想回家,想要逃避一些人和事,想要自己一個人待著,想要好好睡一覺。
聽明白了的薑百川緩緩吐了一口氣,沒好氣地笑出一聲:“好,知道了。”
調轉方向往薑氏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駛去,薑百川回想起自己剛才的一驚一乍不覺笑出聲。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當真了的。
雲荔要想要他,他會毫無猶豫把自己送上去。
到達酒店後開了間頂級套房,雲荔這會兒不太安分,薑百川無奈之下隻好當著酒店工作人員的麵將她打橫抱起。
“剛剛那是——”
“噓,小聲點,這事兒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剛給出房卡的工作人員示意旁邊的人禁聲。
這是薑氏旗下的酒店,加上薑百川沒少在媒體前露麵,絕大部分人是認識他的。
薑百川這號人物的感情狀況不管是上流圈子還是廣大媒體和網友都十分關注,但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傳出半點風聲,甚至一丁點花邊新聞都沒有。
這次忽然帶著這麼漂亮的美人來自家酒店開房,絕對有點東西。
不管這人是誰,能讓薑百川特殊照顧的,都不一般。
高嶺之花為愛下神壇,又是一批新的狗糧。
但這些都不容他們員工隨意議論。
畢竟薑百川脾氣不好。
套房內,薑百川把雲荔抱上床,前腳剛走出去,後腳雲荔就從床上滾了下來。
拿著杯溫水進來的薑百川看著空蕩蕩的床短暫地疑惑了一秒。
直到看到雲荔從地板上舉高了手扒拉住床沿才把提起來的一口氣放緩。
薑百川把水放在一邊,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將她重新抱起來放在床上,失笑道:“我就離開半分鐘,你就摔地上去了,看看,離不開我了吧。”
他甚至有點得意。
雲荔壓根沒聽懂他在說什麼,暈乎乎地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巴:“你好吵!”
薑百川:“……”
得,還生氣了。
“坐起來喝點水。”ktv酒桌上幾乎都是空了的瓶子,看樣子都是雲荔創下的戰績,薑百川擔心她胃裡難受,動作輕緩地扶著她坐起來喝水。
雲荔這回倒也聽話,坐起來之後就著薑百川投喂的姿勢咕嚕嚕喝了大半杯水,完後迷瞪瞪地睜開眼睛,推開薑百川後一下子站起來。
起身太猛,站起來不到一秒就咕咚一下坐了下去。
薑百川被逗笑,問她:“要做什麼?”
“上廁所。”雲荔扶著薑百川的手臂站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就被薑百川抱起來。
不知道她清醒沒清醒,注意到她看著自己的那一抹呆愣的視線,薑百川也沒理,直接把她抱去了衛生間。
三分鐘後沒見人從衛生間出來,薑百川就再等了六分鐘,六分鐘後還是沒聽到動靜,薑百川皺著眉,隻好敲響衛生間的門:“雲荔?好了嗎?”
回應她的是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
像是在洗澡。
醉成這樣還洗澡。
薑百川沉著臉,擔憂的神色明顯,但總不能這個時候闖進去製止。
萬一人已經脫了衣服呢。
雲荔是真在洗澡,整個人站在花灑之下,仰頭起臉任由那淅淅瀝瀝的水從頭淋到腳下。
酒醒了三分。
“雲荔?”聽到花灑出水的聲音停止,薑百川又敲了敲門。
“雲荔要泡澡。”裡頭傳出一聲回應。
薑百川微怔。
這說話的語調甚至還挺可愛。
可薑百川備受煎熬,隻能守在門邊乾擔心著。
二十分鐘過去,這扇門終於從裡麵被打開。
可開門暴擊。
薑百川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披在雲荔隻圍了一條浴巾的身上。
浴巾圍在胸前,長度勉強包住她的臀部,雲荔身上清清涼涼,散著的頭發甚至還在滴水。
偏偏這人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危險,甚至一臉天真地抬頭問薑百川:“你可以幫我吹頭發嗎?”
薑百川閉了閉眼。
要命。
找了套浴袍強行給她穿上,把人裹得嚴嚴實實後,他才樂意效勞地給雲荔吹頭。
今晚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這麼快能和她有這樣親密的接觸。
也不知道明天她清醒過來,想起今晚的事情,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吹完頭發,薑百川忽然把雲荔轉過來,手掌握著她的肩頭,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明天不許不理我。”
雲荔呆愣了一秒,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一聽就是假的。
薑百川自我保護意識極強,微微一挑眉,從兜裡拿出手機打開錄像:“跟我念。”
“我雲荔,明天早上醒來,絕對不會不理薑百川。”
他念一句,雲荔跟一句。
磕磕巴巴地說完,雲荔還冷冰冰地評價了一句:“你真幼稚。”
看起來像是沒醉的樣子。
薑百川收起手機,垂眸注視她時,忍不住問:“雲荔,你到底,醉沒醉?”
如果沒醉。
那她這樣,不就是在縱容他麼。
如果是縱容,那他隻會得寸進尺。
雲荔呆滯地轉移了視線,好半晌吐出兩個字:“沒醉。”
醉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薑百川壓根無法判斷。
把她帶回臥室給她蓋好被子時,薑百川坐在床沿守了她一會兒,忽然問起:“先彆睡,你還沒告訴我我哪裡隨便了。”
雲荔即將合上的眼睛再次睜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雲荔瞪了他一眼。
好一會兒,雲荔閉上眼睛,呢喃出聲:“隨便……撩我。”
薑百川失笑,聽見她呼吸均勻,確認她已經睡著了,才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眼尾:“不是撩你,是想追你。”
所以她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個她不喜歡的梁敬給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