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還是頭一次在詞條上見到如此情緒化的表達。
和以前的“食之大補”完全不同。
惡心,而且還是連著兩個惡心。
顯然這東西很可能和他玄天福尊的神性相斥。
這要是被他吃了,不得拉肚子拉到虛脫?
直接內爆都說不定。
再說了,什麼抵儒士一年苦修之類的,他也不是儒士,修的也不是儒道啊。
這儒聖也是小家子氣,就不能給個普適性的東西嗎?
雖然他自己懶得吃藥苦修啥的,給牛牛吃也行啊,現在牛牛吃了也沒用。
這不純純浪費。
當下看了一眼一旁的柳雲鶴,將這儒聖道韻遞過去,一臉誠摯地說道:
“柳師,學生不能修煉,服下此物也是浪費,還是贈與老師,才算是物歸其主。”
當然,你得拿東西換,看你臉皮了。
柳雲鶴不由一怔,看著李炎手中那散發著道韻光輝的墨滴,一時間竟然整個人都愣在那裡,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作為一名實力強大的儒士,他自然明白這儒聖道韻的寶貴之處,哪怕李炎不能修煉,但服下之後同樣對他的身體和神魂有莫大的好處,起碼能強健體魄,而且讓他的精神得到洗滌。
甚至,讓李炎的道心都得到磨礪。
現在李炎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將這麼寶貴的東西贈送給了他,這是何等心性!?
柳雲鶴自忖,他自己都不可能如此大方灑脫,將這儒聖道韻隨便交出!
見柳雲鶴猶豫,李炎不由笑道:
“柳師如何變得這麼不利爽了,學生孝敬師長,不是應該的麼?學生在得到這道韻的時候就已經明白,此物可修道心,之前聽敖勒師兄說,柳師道心受損,正需此物,快拿去。”
他的語氣並不太恭敬,更像是平輩之間的話語,隻是聽在柳雲鶴心中卻極為受用。
柳雲鶴明白,李炎這是為了激將他收下儒聖道韻。
當下心中猶豫頓消,大笑道:
“都被你如此調笑,倒是為師著相了。”
說著,接過了那一滴蘊含儒聖道韻的墨滴,取出一個小小墨盒,珍而重之的收起。
隨後一臉感慨地看向李炎,說道:
“師徒不言謝,這儒聖道韻對為師來說實在太過重要,不得不厚顏收下,不過為師不可能白白拿了你的道韻,定會給你足夠的回報。”
李炎心中一喜,明白這老頭兒是上套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正因為足夠重要,後麵他再張嘴提點要求,柳雲鶴總不能拒絕吧?就是不知道當下會給什麼報酬。
明麵上卻是連連擺手,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可不可,學生孝敬老師那是天道倫常,怎可提什麼回報?簡直羞煞我也。”
反正你要不給我把賬算明白了,你就等著羞煞自己吧。
柳雲鶴此時越看李炎越覺得順眼,讚道:
“如此心性,我不如也……”
說著,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錦盒,遞給李炎道:
“這是煉骨丹,可大幅強壯筋骨,氣血境服之,突破筋骨境的阻礙減半,你雖然不能練武,服之強壯筋骨,卻是可以的。”
李炎連連擺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寶藥給我,豈不是暴殄天物。”
儒聖道韻就給換點這個?還有嗎?
柳雲鶴將那錦盒塞進李炎手中,說道:
“為師給你,你就拿著,另外還有……”
說著,取出一枚指頭大小的小小墨塊,遞給李炎道:
“此為‘匿墨’,是為師多年前得到的寶物,捏碎之後撒在身上,可收斂自身氣息,無論是術士還是邪祟,均不可尋,後日就是三月同眸之時,為師要在鎮上的演武場開水陸法會講學,顧不了你,你且藏好自身。”
李炎接過這墨塊,說到:
“謝柳師!柳師的意思,那法會之上會有危險?不過請柳師放心,若真有什麼邪祟,學生定然寧死不從,慨然赴死!”
你就忍心看著我涉險?我被邪祟弄死了你可就沒道韻了哈。
柳雲鶴眉頭微蹙,說道:
“什麼死不死的,你是為師的學生,剛在書山學海留下了絕世名篇,你要是有所損傷,這天下儒生都得把我的脊梁骨戳斷!不過這葦子鎮確實陰雲密布,為師雖為你安排了守護之人,確也該多幾道手段……”
他雖然已經對李炎做了安排,但想想到時候確實可能會有危險,還是得做好萬全之策。
要是自己這個寶貝學生真出什麼事兒,哪怕碰掉一點小油皮兒,他都得心疼死。
“為師平生不靠法器,修的是浩然正氣,那‘鎮邪’字帖你也見了,為師就多為你寫幾幅!”
從袖中摸出一支毛筆,柳雲鶴將手一揮,一張空白宣紙已經騰空而起,懸在麵前。
他深吸一口氣,雙目之中猛然透出精光,一口浩然之氣流轉,飽蘸朱砂,筆走龍蛇,寫下四個大字:
【百邪不侵】
這四個字之中所透出的堂皇之氣,比之前的“鎮邪”不遑多讓。
緊接著,柳雲鶴手指一彈,又是幾張空白宣紙懸浮在半空中,筆走龍蛇之下,浩然之氣附加其上,連續寫下了七張字帖:
【浩然正氣】
【正大光明】
【破祟】
【伏心】
【萬惡不傷】
【敬鬼神而遠之】
最後一幅,則是一篇幾百字的儒道破邪經文長卷【浩氣破邪說】。
等寫完這加起來總共八張字帖之後,柳雲鶴身子一晃,麵色慘白,額頭上滿是汗珠,顯然損耗極大,幾乎要將靈感都耗儘了。
李炎連忙上前扶住柳雲鶴,一臉擔憂地說道:
“夠了,夠了,柳師,學生被邪祟害死也沒什麼大不了,柳師一定不要強撐,不值得!”
柳雲鶴咬咬牙說道:
“還不夠,為師有儒聖道韻,現在的損耗回頭都能補足,待為師再為你畫一幅畫。”
說話間,竟然直接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筆尖之上。
幾道筆墨勾勒,眼前的宣紙上立刻現出一個赤紅人形,身穿紅袍,腰挎寶劍,赤發虯髯,腳踏邪祟,不怒自威!
“此是兩百年前的一位武將,名叫重樓,專善破邪鎮祟,在民間名望極高,為師把他畫出來,也能保你一時安危。”
柳雲鶴說完,身子已經晃了幾晃,簡直隨時都要昏倒。
類似於上一世的鐘馗?
李炎連忙將這畫卷收起,義正言辭地對柳雲鶴說道:
“柳師,這些絕對足夠了,萬不能再為學生損耗心血。”
這回是真心話,再寫下去他都怕老柳油儘燈枯死在這兒。
你趕緊去修複道心吧。
柳雲鶴擺擺手說道:
“不礙事,除了這些附了為師浩然正氣的字畫之外,為師還安排了一名高手,為你護衛。”
朗聲道:
“楊館主。”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穿勁裝、滿身肌肉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向柳雲鶴抱拳道:
“柳大人。”
柳雲鶴當下向此人說道:
“楊館主,這是本官的學生李炎,水陸法會之時,就托楊館主多多照拂了。”
隨後向李炎說道:
“炎兒,這是烈陽拳館楊勁鬆楊館主,與為師多年前就已相識,為師在這葦子鎮暗中走訪調查,也多虧了楊館主出力,他是氣血八重的武道高手,一手烈陽拳出神入化,足以護你周全了。”
他的那些字帖,更多的是用來鎮祟破邪護身的,麵對武道方麵的敵人並沒有那麼大的威力,楊勁鬆足以彌補這方麵的缺口。
在這葦子鎮,楊勁鬆的氣血八重,已經是頂尖高手。
李炎不由心中一凜。
烈陽拳館館主楊勁鬆!氣血八重!之前他聽人說這楊勁鬆隻有氣血七重,現在看來顯然是藏拙了。
當下抱拳行禮道:
“楊館主,有勞了。”
楊勁鬆哈哈一笑,抱拳回禮道:
“小李大人客氣,既然是柳大人的高徒,楊某自當拚儘全力,護得小李大人周全。”
柳雲鶴接著說道:
“法會講學之時,鎮中的演武場最是危險,到時你就留在義莊之中,由楊館主看護,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去尋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