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言看著眼前的牛麻,越看越覺得欣喜。
萬萬沒想到,在這義莊的破敗地方,竟然能有如此天才。
差點就要明珠蒙塵了。
僅僅練功幾天時間,就修到了氣血二重的境地,這已經不能單單說是天才了,完全就是妖孽級彆。
哪怕是整個安定郡,都沒有如此天才!
整個淮州有沒有,都說不準。
展玉鵬死了正好,他的福薄,擔不住這麼個天才義子,老夫可就不一樣了。
天可憐見,他們老周家下一代也不知道是如何,連個男丁都沒有,收了這個義子,也是個好彩頭。
他日日拜羽化真君,或許是真君他老人家可憐他,給了他這個機會。
見牛麻沒有反應,周博言笑著問道:
“怎麼,不願意?這都是神明的安排。”
聽到這話,牛麻先是一愣,隨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道:
“義父在上,請受牛麻一拜!”
周博言的話提醒了他,這顯然還是玄天福尊的安排!
這裡正周博言,難道又是福尊他老人家給他安排的護持之人?
聽到牛麻的話,周博言大喜,連忙將他攙扶起來,口中說道:
“好!好!好!你放心,我和玉鵬情同兄弟,對你隻會比他更加真心實意,視同己出!你就不要在這義莊之中居住了,今晚就搬到咱家府上去。”
隨後轉頭看向李炎,微笑著說道:
“這位李炎小友,也一同隨我去。”
說著,拽著牛麻,帶著滿意的笑容,走出義莊。
祭酒大人得到了天生神選,他也得到了義子牛麻,大家都得償所願。
王梁朝李炎點點頭道:
“李炎,你隨我來。”
李炎歎息一聲道:
“王師傅,展師傅的屍首怎麼辦?難不成就一直在這裡放著?”
王梁微微一笑,說道:
“你倒是個念舊情的……趙青山,你們把展師傅和那歹人的屍首收拾了……展師傅也沒個親眷,先停在解屍房。”
言罷,帶著李炎和幾名羽化會的武者離開了義莊。
隨著李炎和牛麻的離開,整個義莊的正廳之中先是一片寂靜,隨後瞬間炸開了鍋!
“牛麻……牛哥當了裡正的義子!?那可是裡正周博言,周氏族長,咱們葦子鎮最大的地主!”
“媽呀,這可比展師傅氣派多了,牛哥這是一步登天啊!”
“嘖嘖,誰能想到,死了義父竟然是因禍得福……”
“李炎為什麼也跟著走了?說是大人物看上他了?到底是哪個大人物?好像比裡正還要大!”
“難道也要做義子了?好羨慕啊……要是我也能有個有權有勢的義父就好了,哪怕賣屁股也行……”
“青山,今天你們不是一起去做裡正老爺的護持童子麼?怎麼就你回來了?人家可都留下了,嘖嘖,連義子都當上了。”
這突然的變故讓趙青山麵紅耳赤,妒忌得心裡難受。
明明是三個人一起做了護持童子,另外兩人都被大人物選走了,獨獨留下了他!
憑什麼!?
他本來是個能言善辯的,此時卻也麵紅耳赤,張不開口,囁喏道:
“好像誰稀罕一樣……我……我去睡了……”
憑什麼?憑什麼不是他?
他也能給人磕頭當義子的!
不過牛麻做了裡正的義子,以後倒是要好好巴結交往一下,等到大家感情加深了,直接和牛麻結為異姓兄弟,那豈不是也成了裡正老爺的義侄?
趙青山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眼神又變得明亮起來。
……
出了義莊,是一輛馬車。
那背著長劍的薑鋒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之上,正望著天上的三輪明月出神。
等到裡正帶著李炎和牛麻出來,薑鋒把韁繩一抖,立刻縱馬前行而去。
周博言帶著李炎和牛麻上了馬車,緊緊跟在薑鋒的身後前行。
車窗的布簾子拉開,周博言借著月色笑眯眯地對兩人說道:
“待會兒咱們要見一位大人物,切記不可亂看亂說,一切聽從安排。”
牛麻點頭道:
“是,義父。”
李炎同樣輕輕點頭。
這周博言對他倒是十分客氣,似乎並不僅僅是將他當做了祭品。
羽化會似乎還有彆的幺蛾子。
牛麻這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實在是太過可怕,也不知道這周博言能撐幾天?
周博言見李炎不言語,還以為他是少年人沒見過大場麵被嚇到了,溫言道:
“江湖上打打殺殺,展師傅也料定了自己會有這一天,無需掛懷。”
一旁的王梁嘿嘿一笑說道:
“既然你對展師傅如此念舊,那等你回來,他的屍身就由你來燒了吧。”
展玉鵬死了,義莊裡麵以後就是他說了算。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王梁從最初的震驚之中恢複過來之後,心情愉悅了許多。
幾人在馬車上閒聊幾句,馬車一路穿過整個葦子鎮,來到了鎮子邊上的狐仙廟。
此時的狐仙廟一片漆黑,隻有那正殿之中,隱隱有一點燈火透出來。
這座破敗的野廟殿門大開,如同一頭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從車上下來,裡正周博言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查看了一下牛麻和李炎的衣衫是否整潔,這才輕咳一聲,對兩人道:
“隨我來。”
隨後小心翼翼向著狐仙廟裡走去。
夜風帶著嚎叫之聲,把院子裡的落葉吹得打旋,牛麻不由心中一個激靈,背上的寒毛都要豎起來。
他此時已經發現了這地方實在古怪,瞬間想到了一些異端邪神的傳說。
隻是又想到自己早就已經拜了玄天福尊,不由心中寬慰了起來。
他早就是拜邪神的,還怕個啥?
再看旁邊的李炎,則是東撒西看,顯然還沒察覺什麼,牛麻不由有些羨慕對方的無知者無畏。
很快進了一片昏暗的正殿,就見前方赫然擺著一個屏風,隻有一點燈火之光從屏風對麵透過來。
大殿周圍影影綽綽,仿佛有很多人在窺視,又仿佛空無一物。
周博言拉著牛麻跪下磕頭道:
“大人,這是老朽新收的義子,帶來給大人見禮,犬子年方十七歲,習武不過數日,已經入了氣血二重。”
屏風後的身影原本無甚興趣,此時不由“哦”的一聲,說道:
“這葦子鎮窮鄉僻壤的,倒出了個人才。”
周博言連忙說道:
“過幾日那水陸法會的演武競標,老朽準備讓他出陣。”
屏風後再次傳來那難辨男女和年齡的聲音:
“不錯,好好養一養,要什麼丹藥武功,本座都準了。”
周博言大喜,連忙拉著牛麻叩謝一番,隨後喜滋滋帶著他出去了,隻留下李炎在這殿裡。
就在這時,那屏風後的一點燈火驟然熄滅,整個狐仙廟之中一片黑暗。
在這黑暗之中,驟然亮起了九點香火,仿佛是一隻隻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緊接著,黑暗中傳來切割和撕扯的聲音,似乎有人將自己的人皮一點點撕了下來,還帶著痛快的呻吟。
隨之而來的,還有低沉詭異的念誦聲,仿佛有無數人在黑暗之中誦經!
來了!
李炎立刻看到了一片片羽化祟念如同黑色的濃霧一樣,朝著他聚攏過來。
他閉上眼睛,幽冥之中那破碎神殿裡,玄天福尊的神軀手掌微動,已經將那羽化登仙印握在掌中,以神力催動,連通了二位一體的凡軀。
立刻,那些羽化祟念瘋狂湧入他的凡軀之中,又進入幽冥之中的羽化登仙印。
照單全收!
等到那九點香火全都燃儘,誦經聲也消退,屏風後的一點燈火再次亮了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那聲音此時變得有些急切,不複之前高高在上的傲然。
李炎緩緩說道:
“看到了……一位神尊,不同於五大正神,這神像背生雙翼,身披鱗甲,羽化登仙……”
“嘶……”倒抽冷氣的聲音在周圍的黑暗之中響起,顯然並不隻有一個人聽到了李炎的話。
屏風後的人接著問道:
“那位神尊……對你說了什麼?”
李炎歪歪頭想了一下,說道:
“祂說祂要二十年陳年人膏和足兩老官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