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榮雲霄的話，沈燁腦海中不禁出現血腥慘烈的畫麵，其中似乎是有一個老頭倒在地上，可這畫麵讓她感到不安。
察覺到榮雲霄的靠近，沈燁身體隱隱發抖起來，一幀一幀的畫麵，時不時伴隨慘叫。
顧棲冶感受到她的不安，立馬摟緊，轉而嗬斥：“榮先生，你嚇到她了。”
榮雲霄大腦宕機，知道她失憶了，此刻也有點恍然，依稀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麵，沈燁那副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態，個子不高，站在一群比她高出兩個頭的男人麵前，沒有絲毫怯場。
可看現在……榮雲霄感覺到好陌生。
剛停沒多久的雨又開始往下掉，天空積滿了烏雲，看起來比昨夜還要大。
顧棲冶不再跟榮雲霄周旋，帶著沈燁回到莊園。
藍星繼而站在榮雲霄麵前，微微一笑：“榮先生，您也看到了，沈小姐現在並不是很想看到您，所以，便不留您了，慢走。”
轉身走進莊園，大門順勢關上，賓利從麵前駛離。
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掉，砸在榮雲霄肩頭，神色沉重，抬手輕捏鼻骨，肉眼可見的疲憊。
旁邊手下遞來電話，榮輝詢問的聲音讓榮雲霄不知如何解釋。
“接到沒有？半天不回消息，連電話都不接，到底什麼情況？”
“爺爺，就這樣吧，她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會跟我走。”榮雲霄想到剛才沈燁的樣子，忍不住閉上了眼。
榮輝：“當初讓你多跟她走動，打好關係，有什麼就出手幫忙，你可倒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現在好了。”
榮雲霄往車裡走，語氣不耐：“爺爺，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沒有關係？”榮輝聲調拔高，說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調調：“算了，說了你也不會覺得有問題，接不回來就不接，你讓人看著點，彆再出事了。”
沒等榮雲霄回答，電話徑自掛斷，一陣忙音後屏幕陷入黑屏，反射出榮雲霄無奈又疲憊的麵龐。
窗外雨幕如織，莊園好似進入另一個世界，被白霧籠罩，看不清遠處風景，風聲呼嘯又冷又大，卻吹不散這霧。
沈燁頭疼欲裂，眼前一幕幕血腥場麵，熟悉的又讓她感到陌生，身體止不住發抖，額角滲出汗液，打濕了她的頭發。
顧棲冶抱著沈燁進到房間，想把她放下查看，隱隱聽到抽噎聲，摸到沈燁肌膚的手，可以感到刺骨的冷，顧不得其他，衝門外喊：“讓祁柏過來，快點！”
屋外瞬間亂作一團。
顧棲冶坐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在沈燁後背，聲線壓低，在她耳邊輕語：“醫生馬上到，沒事，沒事。”
雙手不斷摩擦想讓沈燁暖起來。
沈燁卻縮成一團，嘴裡呢喃：“好多血，好多人，好多蟲，為什麼都衝我來，我什麼都沒做。”
說到最後，沈燁劇烈咳嗽起來，下一秒，喉間不斷湧出黑紅色的血，一下一下，染紅了被子和顧棲冶的衣領。
顧棲冶稍顯紅潤的臉頰沾染上滾燙的血，瞬間煞白，眼神慌張，手上不知道該怎麼做，不斷擦拭，血卻越來越多。
刹那，祁柏提著藥箱從外麵跑進來，肩頭被雨淋濕，看到渾身是血的兩人，瞳孔收縮，倒吸一口冷氣，腳剛往前邁，沈燁大嘔一聲，黑紅色血塊掉在地毯上，瞬間映紅一片。
屋內幾人同時怔愣。
下一秒，顧棲冶反應過來，慌忙呼喊：“愣著乾什麼？救人！”
祁柏驚得渾身一顫，攥緊醫藥箱，快步上前。
半晌，大雨無休無止，水霧不斷上升，窗戶上被覆蓋薄薄一層，臥室內氣氛凝固。
沈燁吃了樊淩的藥，平靜下來，換了乾淨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皺，睡得依舊不安，臉頰慘白，連嘴唇都沒有血色。
顧棲冶站在旁邊，第五次撥通樊淩的電話，臉色陰沉，身上衣服還沒換，血液乾涸，味道卻沒散。
祁柏站在後麵歎了一口氣：“或許隻是藥物作用，你不用緊張。”
顧棲冶沒理，電話在最後幾秒被接通，樊淩一副才睡醒的語調，懶散沙啞：“打這麼多電話，是死人了嗎？”
“沈燁剛吐血不止，還吐了好大一口血塊，吃了藥現在還渾身冰冷。”顧棲冶挑重點說，雖然著急，依舊吐字清晰，保持著一份理智：“是怎麼回事？”
樊淩愣了愣，沉默數秒，不緊不慢反問：“藥按時吃了嗎？”
顧棲冶：“吃了。”
“哦，那就沒事，正常現象。”樊淩不以為意地打了個哈欠：“不用緊張，這對她來說連問題都算不上，估摸沒錯，這一下過後，她的眼睛應該能看到了。
後麵再來兩次，將體內淤血吐完，我就回來紮針。”
“不算問題？還要來兩次？”顧棲冶呼吸一滯，瞳孔震顫，重複著樊淩的話：“體溫下降到冰點，你說正常？”
樊淩本身就對顧棲冶沒什麼太大好感，隻是衝那份雲家的人情和換血的份上，現在聽他質問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這算什麼，她在我手上死了又活的次數多了，
吐點血而已，她以前又不是沒吐過，大驚小怪什麼？”
顧棲冶腦海一片空白，似沒聽懂一樣，深深呼吸一口，找回聲音，冷冷道：“你還挺沾沾自喜，她做錯了什麼嗎？”
此話一出，對麵陷入沉默。
樊淩一開始不過是惡趣味上頭，不分對錯的折磨沈燁，也是沈燁心甘情願，後麵憋著一股氣想讓沈燁屈服，可到死都沒成功。
現在問他沈燁做錯了什麼，真的想不出來，說她不服管教，沈燁用自身做實驗體換教用毒本領和一口飯，是等價交換。
說她不尊重，自己這麼對她，她又憑什麼尊重，又以什麼身份呢？
顧棲冶聽著手機裡粗重的喘息，沒再質問，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在一邊，心裡沒來由地憤怒，視線落在沈燁身上時，又變成心疼。
蹲下身靠近，手碰上沈燁的臉，便被反壓貼住，似冷的極至，感受到溫暖迫切地想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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