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的語氣跟態度讓在場眾人臉色同時一變。
寧聞、江亦私底下知道她是什麼性格，但還是不免閉了閉眼，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時樂賢嗓音加重幾分：“你什麼意思？嫌少？”
“你哪來的自信問出這個問題的？”沈燁語氣坦誠，聽不出其他意思，不帶溫度的視線落在時錦和、時樂賢身上：“先不說時家進入京都後能得到多少資源跟好處，光培訓營給的，就夠時家發展一大步，
幾分股份和模糊不清的喜歡就想讓我留下，哪來的底氣？”
時樂賢沒想過沈燁會這麼說，還以為是個給錢好把控的主，完全沒有了解她是什麼性格，此刻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時錦和沉著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給時家帶來的是不少，但沒有‘時家小姐’這層身份，你又能接觸到多少？
你留下，可以作為時家義女，拿到相應股份。”餘光瞥了眼一直注視沈燁的溫曦：“還有人對你噓寒問暖，外人眼裡你身份尊貴，不比你在外麵，受人差遣，無依無靠來得好？”
“看不起我，又想讓我留下為你們所用，不覺得很可笑嗎？”沈燁眼前陣陣漆黑閃過，疼痛占據身體，聲線不似剛才那般漠然，多了兩分涼薄：“想讓我留下，
不如去問問西門、上官兩家如何求我留下的，如果接觸不到，也可以問問玄家、周家、榮家又給了我什麼？”
此話一出，角落的南宮睢陽眼底閃過驚顫，身子不由坐正，審視的目光灼熱而嚴肅。
顧司瑤臉色也為之一變，耐人尋味的目光在沈燁身上停留。
時錦和似無形中被人打了好幾個巴掌，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樂賢張了張嘴，欲說什麼，沈燁直接不耐煩打斷。
“時老爺子，我很忙，沒有時間在這裡跟你們浪費時間，但有一件事我有必要告訴你們一聲，從時家進入京都的那一天開始，未來二十年，時家會止步不前。
希望那個時候你還在。”
說罷，沈燁不再停留，無視他們的目光，轉身大步往外走。
“你什麼意思，你給我站住！”時樂賢站起身，怒聲阻攔，氣血直衝大腦。
門口保鏢要阻攔，反手被沈燁絆倒在地。
沈燁長發梳成馬尾，因為盤發，此刻看上去有點卷，陽光模糊了她的身影，背影透露出絕情。
下一秒，時樂賢眼前一黑倒在沙發上，場麵一度混亂不堪，顧司瑤也被驚得肚子開始疼，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傭人急得團團轉。
——
沈燁走出時家數米遠，電話裡，宋書恒欣喜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終於是結束了，等著，我馬上到，還帶了好酒，回頭好好喝一杯，不然哪天你又消失不見了。”
沈燁：“下次吧，我有事。”
“不是，才結束你又接了單？這麼拚嗎？你到底要賺多少錢啊？”
“難道你找我喝酒，不就是為了讓我做事嗎？”沈燁淡淡出口，電話那邊陷入沉默，身後實時響起汽車的聲音。
她轉過身，看到一輛白色車子，微微眯了眯眼。
手機那邊，宋書恒沉聲開口：“的確有個事情非你不可，老胡指定你去，但不著急，可以先喝酒然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沈燁：“一段時間是多久，一天，三天？指定我去的會不急？既然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就不要摻雜其他感情。”
對麵又是一陣沉默，耳邊可以聽到宋書恒粗重的呼吸。
“按規矩來。”
話落，白色車子停在沈燁麵前，她順勢掛斷電話收入口袋中，溫曦推門從駕駛位下來，神色急切。
四目相對，沈燁的冷漠和距離讓溫曦在近距離下也看不清她的樣子。
溫曦緊了緊雙手，張了張嘴：“我……”
沒說完，沈燁冷聲打斷：“時夫人，二十年是時家利用我的代價，不可能改。”
疏離的稱呼，溫曦心口似被紮了一刀，眉眼流露出一抹傷感，低了低頭，聲音略哽：“我不是來說這個的，我隻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樣。”
她像受了委屈也不敢聲張的兔子，耷拉著腦袋，雙手在兩側攥緊：“你對時家怎麼樣，那也是他們應得的，我沒理由勸你收手，但我是真的喜歡你。”
沈燁唇瓣微抿：“時夫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張臉的身份，你混淆了。”
“我沒有！”溫曦要去拉她的手，被沈燁躲開，她語氣加重兩分，眼神真摯，企圖讓沈燁相信：“在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兒的那一刻，我對你是厭惡不喜的，我跟所有人一樣，
以為是你害我女兒不能回家，音訊全無，好幾次都想質問你，但被恐懼拉住。
我更不想跟你接觸，所以我躲回老宅，減少跟你見麵，我怕我會一個衝動對你說出真相，然後你對我女兒做出什麼，可後麵……”
溫曦眼眶溫熱，晶瑩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她額頭有因為著急而流出來的汗水。
沈燁有一瞬怔愣。
“可後麵，你不顧生命救我，為了救時錦和、小瑾甘願冒險，願意在不認識的情況下幫彆人，送我禮物，對我好，你可以說是因為時念這層身份，
可你不知道真正的時念不會送我禮物，不會因為晚歸而道歉，不會一次又一次地關注我的身體，更不會犧牲自己換彆人。”溫曦全都記得清清楚楚：“說真的，你演得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泡澡，我真的會以為是念念懂事了，但後麵我寧願你彆懂事，彆演那麼好，我想你任性一點。
我討厭過你，但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時念的替身，我隻是心疼你。”
說著她試探性伸出手，去摸沈燁的臉。
沈燁後退一步避開，眼裡依舊冷漠似寒霜。
溫曦手僵在空中，繼而慢慢放下，低下了頭，沒讓沈燁看到淚珠往下掉：“太陽大，把車子開走吧，本來也是今天要給你的禮物，再見。”
轉身往回走，挺直的脊背讓人看不出她是否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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