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蘇清河封王一事已過兩日,外界的議論聲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而最為熱鬨的還要數遠在南方的金楚。
金楚國都那恢弘的大殿內。
金楚國君趙忠民滿臉怒色地看著殿內群臣。
在聽聞蘇清河被封楚王後趙忠民大發雷霆,一怒之下點名道姓地指出宮中作奸犯科者近百人,下令梟首。
這一舉動嚇得滿朝文武戰戰兢兢,為官多年誰人身上是乾淨的,哪怕是貪了一個子兒那也算得上是謀取私利。
一眾朝臣是戰戰兢兢,生怕上麵這位正逢煩心之際突然來上一句,拖出去,斬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好好的一個人可就沒了啊。
趙忠民這一手殺雞儆猴不但整頓了朝野風氣,更是讓朝中大臣們做事變得一絲不苟起來,哪怕是那些門徒過百的老家夥也開始親力親為。
隻是朝堂上這般變化並沒有讓趙忠民的心情有絲毫的轉好,一想起那個楚王,趙忠民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楚王?楚地?
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惡心寡人!
此次與雲夏交戰旗開得勝,趙忠民本以為會是一場大捷,欣喜萬分。
可沒想到自那紫衣侯出征後不僅收複了城郭,更是連奪他金楚三城!
此人不除,他日必是我金楚大患!
最可恨的還要數夏元龍那個混賬東西!
封楚王賞楚地,言外之意不就是說終有一日他金楚會對雲夏俯首稱臣,這才是楚地,那蘇清河才是真正的楚王,真是豈有此理!
而此時的蘇清河自然不知道自己封王一事竟在金楚引起了滔天巨浪。
如今蘇家上上下下正忙著收拾東西呢,不日便要前往封地了。
蘇重遠在書房裡聽著外麵喧鬨之聲,笑罵一句司徒老匹夫。
旁人或許不知道司徒文此番舉動的用意,但與其共事多年的蘇重遠如何能不清楚。
這老匹夫就是嫌棄自己的孫子配不上他那寶貝孫女。
起初司徒文找夏元龍希望求得一道旨意將婚約作罷。
誰料夏元龍不但沒答應還好言相勸說蘇君月如何如何好,是個青年俊才,與他孫女乃是良配。
良配個屁!
最後的結果就是,麵對夏元龍的胡言亂語,二人不歡而散,臨走時司徒文更是少有的沒有遵守君臣之儀,狠狠地瞪了夏元龍一眼,
換做以前夏元龍還是皇子的時候,司徒文定然要指著鼻子狠狠地罵他一頓。
至於和蘇重遠商量?
準沒戲!
自己那寶貝孫女自小便心思玲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那容貌更是宛如天仙,整個雲夏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要是讓蘇重遠那老匹夫見了怕是第二天就得派人上門將自己的寶貝孫女給擄回去。
至於司徒文為何突然之間改變了心思?
隻因司徒文想起了一樁趣事,一件幾乎所有人都忘了的陳年往事。
如今九州四國並立,各國天驕人傑輩出,看似盛世來臨,實則天機晦暗,暗藏殺機。
玉唐“天地人”三位天驕,小小年紀便已然修成金身踏入武道二境。
而金楚則有下山攔路惡追風四虎,下山虎,攔路虎,惡虎以及追風虎,這四人皆是以一敵百的猛將,驍勇善戰不說,更是天生神力,一身氣力放在同輩之間鮮有人敵。
風秦雙煞,殺人無影,來去無蹤,一人手持白劍,一人手持黑劍,劍法非凡,每次出手皆是一劍殺人。
沒人知道二人的真實身份,據傳言這二人與當今風秦國君一樣,複姓皇甫。
反觀雲夏,“風花雪月”四傑,風公子李知風,出身將門李家,五品境,性子冷淡如天上清風,現如今師從沈劍仙。
花公子花小蝶,實力稍弱隻有四品境,但真實身份卻是那位四絕之一的天機居士親口定下的繼承人。
雪公子司徒沐雪,相國司徒文的孫女,平日裡極少露麵卻被評為九州絕色榜第一,引得無數年輕俠士公子都想要一睹真容。
乍一看好像雲夏這幾位遠不如其他三國,實際上劍仙親傳的李知風不弱於任何一位,而花小蝶身後的聽風閣更是有著九州最大的情報網,真正的殺人不用刀。
最為妖孽的還是司徒沐雪,此女不曾修習武道卻不容小覷,隻因為此女同司徒文一樣修的是文氣。
蘊養了一身浩然正氣受天地庇護,他日若是能夠以文入道,更是能做到提筆可殺人。
據說昔日司徒文曾以一個死字鎮殺了風秦的一位先鋒大將,宛如話本裡的言出法隨的仙人手段一般。
這樣看來雲夏的這幾位不但不弱於其他人甚至在某些方麵來說更是遠超其他幾位。
那麼與這些人齊名的月公子蘇君月真的有那麼差嗎?
司徒文差人將蘇君月自打出生起的一切消息全都收羅了起來。
仔細梳理之下,司徒文還真的從這些消息中找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月公子蘇君月,出身將門蘇家,喜怒無常,手段狠辣,宛如妖邪。
這便是當初蘇君月成為雲夏四傑時的介紹,要知道那時的蘇君月還不曾修武!
後來不知為何這位月公子一反常態,將一切的鋒芒儘數收斂,變成了一個紈絝無賴。
真正吸引司徒文目光的是“妖邪”二字。
所有的消息裡隻說了蘇君月有著“妖邪”之稱,但是這個稱號從何而來卻無人知曉,一切仿佛都被什麼人故意遮掩了下來。
司徒文當即差人調查甚至還親自上門找上了蘇重遠。
殊不知這一次上門直接讓司徒文一頭栽進了蘇重遠親手給他挖的大坑裡!
時至今日司徒文都忘不了蘇重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二十年前,妖星降世。
司徒文身為一代大儒對於星象一事自然也是略通一二。
細細回想起那一年的天空異象,一顆星辰與帝星遙相呼應,而後有流星滑落直指西北。
蘇君月降生之日原本黑雲遮月的天突然放晴,那天本不是十五月圓之日,但天上的月亮卻是滿月,而且格外的亮。
定國公府的一聲啼哭引得眾人欣喜,小公子的稱呼更是傳遍了定國公前前後後。
而就在蘇重遠滿心歡喜將蘇君月抱在懷中的時候,讓眾人脊背生寒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剛出生的蘇君月竟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漆黑如墨甚是詭異。
突然蘇君月扭過頭去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了天上的那輪圓月,就見一縷月華灑落而下沒入嬰兒的體內,讓那原本除了漆黑一片再無一物的雙眼泛起了點點星光。
隻見那雙眼睛裡這一刻竟有著滿天繁星,蘇君月的身上更是蒙上一層白霧。
司徒文還打聽到了一件事,當年的蘇君月不喜喧鬨,總是獨來獨往,身邊也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也正因為沒有什麼交際,所以知曉其身份的人也不多。
曾有一富家公子與幾個狐朋狗友在酒樓飲酒,而蘇君月則坐在一旁一個人獨自飲酒,兩方人毫不相乾。
或許是座位的問題,又或許是喝多了,那位世家公子的桌上熱熱鬨鬨,幾人開懷大笑,但每每抬頭看到蘇君月冷著一張臉就感到胸口一堵,很是不痛快。
似乎是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蘇君月抬起頭看到了那位世家公子但那冷漠的目光充滿了漠視。
也就是此番舉動引來了那位公子的不喜,囂張跋扈慣了的公子哥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走到蘇君月旁邊一腳踢翻了蘇君月的桌子,喝道:“小子,兄弟幾個今天本來高高興興的,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看你冷著長臉,給老子笑!”
說著其中一人拿起酒壺便朝蘇君月頭上澆去。
酒水順著頭發流下,蘇君月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酒水,突然咧嘴一笑,嗬。
哈哈哈哈!
公子哥與身後的狐朋狗友看著蘇君月忍氣吞聲的模樣放聲大笑。
嘿嘿!嘿嘿嘿!
突然又有一道笑聲傳入到眾人的耳中,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瘮人。
蘇君月的身子不停顫抖著嘴裡更是發出陰森恐怖的笑聲。
蘇君月縱身躍起一腳踹翻了方才往自己頭上倒酒的那名男子,接著迅速抬起腳朝那男子膝蓋骨處用力一踩!
哢嚓!
清脆的骨裂之聲響起,隻看那男子抱著自己的左腿大聲哭喊著。
這時其餘幾人已然反應過來,紛紛擼胳膊挽袖子就要與蘇君月動手,更有人掏出了匕首。
蘇君月卻是一副全然不怕的樣子,咧著嘴嘿嘿一笑,直接撲向那為首的公子哥。
幾人頓時亂作一團,混亂之下,蘇君月一把撲倒那名公子哥,張開嘴死死咬在其肩頭處,手裡還捏著一人的脖子。
牙齒破開皮膚,鮮血頓時湧入口中,似乎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蘇君月的眼神裡竟閃過了一絲瘋狂,還有一絲亢奮。
任由其他人如何對自己拳打腳踢,蘇君月就是不鬆口。反而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那被蘇君月捏住脖子的人頓時麵如豬肝,奮力掙紮著。
啊!
突然一道慘叫響起,眾人低頭看去此時那公子哥的肩膀已是血紅一片,反觀蘇君月嘴上不斷滴落著鮮血,嘴角還有著一絲血肉。
而另一邊那被蘇君月掐著脖子的人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蘇君月雙眼有些泛紅地看著周圍的人,再次咧著嘴,嘿嘿地笑著,那模樣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他,他不是人!”
“魔鬼!不對,是妖邪,他是吃人的妖邪!”
“彆,彆吃我……”
“跑啊!殺人了!”
“救命啊!”
心中恐懼的眾人哭喊著,連滾帶爬地逃離此地,隻有蘇君月伸出舌頭舔了舔嘴,似乎是回味著血的味道。
看著周圍人離自己遠遠地不來打擾,蘇君月十分滿意。
叫來小兒重新上了一壺酒,蘇君月一個人尋到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獨酌起來。
這還不算完。
第二日便有消息傳出,那幾個與蘇君月發生衝突的人,全都在夜裡悄無聲息地死了,而且死狀極為淒慘。
每個人的身上都被刺了數十刀,身上還有被撕咬的痕跡。
事後那幾家自然也懷疑到了蘇君月的頭上,但卻沒有絲毫的證據。
因為那個富家公子和他的那幾個朋友都是二品三品的實力,而那時的蘇君月毫無修為,正常來講蘇君月必然不是幾人的對手。
司徒文腦海中浮現出蘇君月那臉上掛著那賤兮兮笑容的無賴模樣。
善於偽裝,手段狠辣,這小子簡直就像是個狼崽子。
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再加上這股凶狠勁兒,難怪會被叫做妖邪。
司徒文愈發相信蘇君月就是那顆妖星!
蘇重遠這老匹夫,當真是狐狸修成了精!
這等隱秘蘇重遠毫不避諱地告知自己,擺明了是想將自己拉下水,將司徒家與蘇家綁在一處。
氣運者,詭譎也。
此間風雲漸起,若是不能獨善其身,倒不妨在這異數身上壓上一注!
異姓王,倒也不算讓自己那寶貝孫女受了委屈。
至於沐雪丫頭能不能瞧得上蘇家小子,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折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