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上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徐楊耳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徐楊當即便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這一打探可把徐楊嚇了一跳,天陽寨內亂,六位當家,兩死一逃!
不僅如此,當初那位李公子竟也被卷入其中。
現如今,天陽寨正大肆圍剿六匪首方平和李知風二人。
同為塵間客,杯酒慰風塵。
茫茫四海能尋到同飲之人本就是一大幸事。
在那一場酩酊大醉之下,幾人結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誼。
自那以後,方平便經常往返徐家寨。
這一來二去,徐楊和方平二人的關係也在天陽山中人儘皆知。
如今兄弟有難,徐楊怎能視而不見,當即叫上了寨子裡的一眾弟兄就要奔赴徐家村的方向。
“哥!你等一下!”
徐桃兒突然叫住了徐楊。
“妹子,有什麼事等哥回來再說。”徐楊不耐煩地說道,邊說邊往外走。
被徐楊推到一邊的徐桃兒頓時氣結:“你!現在他們早就不在徐家村了,你帶人去那撿木炭嗎?”
徐揚微微一愣,細細想來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啊。
徐楊回過頭來訕訕一笑,當即賠笑道:“妹子,那你說咋辦?”
徐桃兒美目白了徐楊一眼,自己這個哥哥啊一點腦子沒有,真是笨死了。
“他們二人現在必定是要回到龍明城的。而從徐家村通往龍明城的路隻有兩條,大路隻需兩日路程,而小路則要四日的路程……”
還不等徐桃兒說完,徐楊便打斷說道:“他們肯定走了大路,兄弟們抄家夥,走!”
“你給我站住!”徐桃兒大吼一聲,胸前的峰巒劇烈地起伏,這夯貨真是氣死老娘了。
天陽寨的人必然也知道他們二人要入城,所以無論是大路還是小路必定會派人把守。
如今他二人又有傷在身,想要出去就隻能走當初自己帶他們來徐家寨是走過的那條綠林道。
“所有人跟我走,去綠林道!”看了眼徐楊,徐桃兒也懶得解釋了,說著便直接帶人趕往綠林道。
身後的徐楊呆愣在原地,怎麼去綠林道了?咱不救人了?
另一頭,一座清靜幽雅的宅院坐落在龍明城外往西不足百裡之處,宅邸雖看似平常,但布局卻極其講究,與周圍山水十分契合,給人以靜心凝神之感,一看便是出自風水大家之手。
宅邸中央是一處庭中湖,此時一位老者手拿一把釣竿靜坐湖畔,而在老者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眉宇之間英氣十足,雖然極力掩飾但仍能從眼神中看到一絲野心。
“榮老,你說我們若是將李知風的消息透露給他,會如何?”年輕人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如此說道。
被喚作榮老的老者,抬手捋著胡子,輕聲笑道:“殺也好,救也罷,這嫌隙已經種下便隻會越來越大,您說呢?不過那丫頭也該派上用場了。”
“哈哈哈,榮老此言在理。來人,將李知風的情況如實告訴他。另外,再讓那女人吃點苦頭順便透露點消息給我們的月公子。”
月公子啊,月公子,此局我已落子,且看你要如何應對。
蘇君月聽到後頓時眉頭緊皺。
按照蘇君月的猜想,此時其實並不是放出花小蝶消息的最佳時機。
換做自己會選擇在花小蜂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放出消息,這樣一來便能讓自己與花小蜂鷸蚌相爭,而幕後之人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眼下這條線索出現得太過突兀,明擺著有人在誘導自己順這條線索挖下去。
如此這般又是意欲何為呢?
蘇君月在房中來回踱步,心中不斷盤算著下一步棋如何落子。
這時一雙玉手突然蘇君月從身後探出,環抱住蘇君月的腰身將其攬入懷中。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嚇了蘇君月一跳。
蘇君月被女子一下子問住了,隨即自嘲一笑,就是說啊,自己想那麼多作甚。
兄弟有難,縱使前方布下了何等殺局詭局,本公子亦能揮手破之!
“紅袖姐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
想通了的蘇君月頓時感覺一身輕鬆,一邊說話一雙大手突然抓住了那放在自己腰間的纖纖玉手。
紅袖也不反抗,就這樣癡癡地笑著。
抽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蘇君月的臉,紅袖十分心疼地說道:“彆讓自己太累了,你不心疼,姐姐我還心疼呢,秋雨那丫頭臉皮薄不說,但你心裡也應該清楚,她一心係在你身上,你……”
還不等紅袖把話說完,蘇君月突然轉身將其攬入懷中,目光複雜地看著懷中的佳人,語氣中略微有些苦澀地說道:“我不值得你們如此待我。”
蘇君月笑了笑,心中陣陣暖流淌過:“紅袖姐,明日你便叫人重新修繕景雲小築吧,鳳鳴樓那邊換個人打理,你和秋雨姐兩個人就替我打理景雲小築吧。”
“好呀!我們的小家夥兒終於開竅了,我這就去找秋雨,你自己多注意點。”紅袖在蘇君月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輕輕地一吻,隨即跳著跑開。
蘇君月望著紅袖的窈窕背影,眼中滿是柔情。
在確認屋中無人後,蘇君月的眉頭微微皺起,麵色也變得有些陰沉。
蘇君月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心中暗自發笑,落子?我落你娘個頭!看本公子掀了你這破棋盤!
就看蘇君月化作一道殘影離開了臥房,下一刻,已然來到了蘇清河的房中。
“老爹,我需要四個人,最好是八品。實在沒有的話,六品也行。”
蘇清河在聽到蘇君月的話後,一把將手中茶杯握碎。
八品,你當宗師是大白菜啊!
雲夏舉國上下加一塊才有幾個宗師,好家夥你一開口就要四個,還六品也行,你爹我才六品,在你眼裡,你老爹我還挺掉價的唄。
蘇君月看著蘇清河臉越來越黑,當即拔腿就跑,“沒,沒有我就不要了!爹,您好好休息!”
“站住!為了她們?”蘇清河起身緩緩走到蘇君月麵前問道。
蘇君月麵色微沉,點了點頭。
“嗯。我怕有些人不要臉了。”
“好,來人!”
隨著話音落下,四個身著黑色長袍,麵帶鐵牙麵具的人出現在蘇清河身後。
“這四個人是你爹我親自培養出來的影衛,七品金身境。
至於武家的那個丫頭,你自己處理吧。”
“謝父親,辛苦四位了。”蘇君月先後朝蘇清河及四名影衛行禮拜謝。
“父親,接下來我可能要抗旨了。”蘇君月突然說道。
蘇清河當即眉頭一挑,這小兔崽子果然又要整事。
蘇清河警惕地看著蘇君月問道:“你又想乾嘛?”
蘇君月少見的嚴肅,沉聲說道:“剿匪!”
在蘇君月的臥房桌子上,擺著一封已經打開的書信,信上將李知風此時此刻的境遇寫得清清楚楚。
作為棋手自然要俯瞰全局,蘇君月知道這場博弈的對手極為不簡單,但究竟誰是魚,誰是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半炷香後,蘇君月從大理寺走出來,身後跟著大理寺一眾獄卒,足足有三百多人!
可彆小看這些獄卒,雲夏尚武,這些獄卒雖未踏足武道一境,但普遍都有二品實力,甚至有幾人已至三品。
隻可惜大理寺少卿陸少銘有事未能前來,不過在聽到蘇君月有事相求之後,陸少銘特地命人帶上書信一封將同為大理寺少卿的杜子騰給請了過來。
明麵上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此人與陸少銘毫無關係,但實際上二人私下裡關係匪淺,說是至交好友都不為過。
杜子騰浩浩蕩蕩竟帶來了二百名精銳,這二百人可都是武道一境的實力,如此陣容,此刻均以蘇君月馬首是瞻。
兄弟,等我!
蘇君月目光如同利劍,閃爍著淡淡寒芒:“目標天陽山,全速行軍,出發!”
隨著蘇君月一聲令下,五百餘人的隊伍整齊劃一,一同奔赴天陽山。
天陽山上,此時李知風身上的白袍已被鮮血染紅,看上去狼狽不堪。
而在李知風的周圍遍地都是匪寇的殘肢斷臂,血腥的氣息充斥著這一方天地。
不遠處,方平無力地躺在地上,這已經是第四波追兵了,再這麼下去,自己二人就是累也累死在這了。
就在二人身心俱疲之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二人強打起精神,警惕地看著四周。
隨著麵前的林子中傳出窸窣的響聲,李知風當即一劍斬出,經過沈淩峰的教導,李知風的清風劍訣招招淩厲至極。
按沈淩峰的話說,劍,一往無前,主殺伐。
劍,不出則已,出劍必見血!
入劍道,一劍一命殞;悟劍道,一劍百鬼哭;登劍道,一劍破萬軍。
眼下李知風所遞出的這一劍,正是清風劍訣中的第一式,穿林!
一道淩厲的劍氣徑直刺入林中,緊接著就聽到一道聲音粗獷的男子大聲喊道:“靠!自己人啊!”
當!
隨著一聲金屬相碰的嗡鳴之聲,徐楊喘著粗氣走了出來,指著李知風破口大罵:“李小子,你想弄死老子繼承老子的寨子是不是?”
看著趕來的徐楊和一眾徐家寨的眾弟兄,李知風歉意一笑,隨即便暈了過去。
這一路太累了,在見到援兵的這一刻李知風終於是熬不住了,一旁的方平在看到徐楊後也是沉沉睡去。
等二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中午,二人剛一睜開眼睛便發現徐楊等徐家寨的眾弟兄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想必是自己二人昏睡的這段時間裡又碰上了天陽寨的人。
李知風當即起身來到徐楊麵前,施了一禮,感謝的話自是不必多說。
李知風看了看四周,發現此地已經離龍明城不遠了,最多再有四日便到了。
徐楊咧著嘴笑道:“放心,我一定把你們兩個安安全全地送出去。”
“我們在此地歇了多久了?”李知風突然問道。
“大半個時辰了。”徐楊答道,似乎不明白李知風為何這麼問。
李知風突然皺起了眉,不對勁,太靜了些,而且休息的時間也太長了。
“不好,快走!”
李知風突然一聲大喝,眾人皆是一愣,但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如同陷入了煉獄之中。
就看四周突然出現了大量匪寇,不僅僅是天陽寨,山上大大小小寨子的人全都出現在了此處。
眨眼之間徐家寨眾人便被團團圍住,這下可真是插翅難逃了。
突然人群中讓出了一條路,一位身穿大紅長袍,長相有些陰柔的男子走了出來。
來人正是天陽山的五匪首,許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