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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算了他就不能算我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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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姑娘,十方門撤離一事,你當真是算出來的?”

他這話剛問完,便自覺失語,趕緊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算命不是需要對著人算,或者要來什麼生辰八字之類的,你就這樣一算就能知道一些外麵的事情嗎?”

可以聽得出來,封言對徐山山的話從一開始的置疑不信到如今的半信半疑。

雖然他見識過她擁有一些非凡手段,但也不能就因此被蒙蔽了判斷理解,認為她無所不能吧。

徐山山對上他的眼睛,她睫毛修長而濃密,蔭掩著那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眸,而封言卻有些不敢與其對視太近。

他總覺得這一雙美態神秘的眸子,總給他一種深淵巨口,未知幽深得可怕。

“對算命占卜一事,你了解多少?”她淡聲問道。

封言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答一無所知,他自覺沒臉,

答有所了解,但實則他的確隻見過街邊上那些右手一杆幡、肩上掛布袋的瞎子算命,跟手捧羅盤、滿嘴玄之又玄的風水先生。

他是不信算命占卜此類玄學的。

這些人算出來的東西模棱兩可,多是以話術來蒙騙他人的錢財,真正有本事的人很少。

就算有,也都已經被權貴給圈養了起來,專職為他們服務。

據他所知,十方門內便有一個很厲害的天師,黑市內也有不少有本事的陰陽先生,但他卻沒有真正跟這些人打過交道,不知真偽。

他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壓力油然而生,僅僅隻是被她不輕不重地注視著。

他忽然拱了拱手道:“是封言無狀了,出言冒犯了徐姑娘。”

封言急轉改變的態度,叫其他人一下都有些看不懂了。

不是還在質疑她是怎麼算出來的嗎?

怎麼她就反問了一句話,他就一下犯慫,還主動給她認錯了?

春生一下懵了。

她並沒弄懂他們在說什麼,隻是覺得“徐山山”還算挺和善地問了一句,那封言就跟被恐嚇了一般,開始低頭退縮了。

可黎嫋嫋卻理解封言此時的心態,試問誰能在她山山姐盯著之時,還敢大言不慚、囂張挺拔啊?

有,但這類人向來最後的下場都不太美好。

“山山姐,咱們都不太了解你們這一門有多高深,就是封大哥估計是想問一問,這十方門離開是不是有詐啊,如果他們是故意設局,咱們這貿然出去豈不自投羅網?”黎嫋嫋趕緊出來打圓場。

封言看了黎嫋嫋一眼,也配合地點頭:“是,封某是這個意思。”

徐山山則似笑非笑,她道:“是不是非要弄一場有儀式感的算命,你們才覺得我所言不虛?”

封言一聽,心中一動,但他不敢再主動冒頭去與她對壘了,對方道行太深,他自知不是對手。

而初生牛犢不怕虎,黎嫋嫋在怔愣了一瞬後,一雙圓骨碌的眸子爆發出亮光:“山山姐,我要看你是怎麼給人算命的。”

一定算得特彆準,令人心服口服吧。

聽她這樣一說,春生也好奇地看了過去,想看看她究竟要搞什麼名堂。

“她懂算命嗎?誰信啊。”春生小聲嘀咕。

這兩日沉默寡言的南宮玉也開了尊口,他問她:“徐山山,當年你為我八字批命,說我此生注定孤寡一生,貧困潦倒,不得善終,此話可當真?”

徐山山瞥過他的麵相,財多逢比助,官旺人殷富,然一身骨肉清高,大富靠命,小富由儉,倒是後生平穩之相。

不過她也從中看到了一些詭異隱秘之事,這導致他的麵相竟呈兩相太極之勢,一麵呈陰,一麵呈陽,最終泯滅於眾。

她搖頭道:“不當真。”

南宮玉沒想到她會當眾承認了,還一副坦然不作偽的模樣。

但她越這樣,他就越覺得她虛偽做作,明明是一條惡毒的“毒蠍”,非要將自己裝扮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鶴”。

他麵上浮現出一抹冷嘲譏諷,他蒼白的嘴唇顫嚅道:“不當真嗎?那我這些年以來所承受的一切,難道不就是應了你當初的批語嗎?”

他的話,叫黎嫋嫋等人一下就緘默了。

據他跟春生言語中的透露,他們所遭遇的苦難皆因“徐山山”。

而她的批命,本不該是他原本的命運的話,一切皆因她陷害迫害所致,那她當初所講的話不就預示著她其心誅?

“既然你對我有質疑,那不如就由你來判定,我如今算得準不準?”

徐山山抬步向他走去,一種無形的氣流自她身上覆蓋住了南宮玉,令他渾身不太自在。

而他的身體本能在她逐漸的靠近中,產生應激發應。

那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如同惡魔的低語,令他的身體止不住顫抖了起來,冷汗直冒,懼怕與厭惡同時在心中肆虐,胃中翻江倒海,叫他捂住了嘴偏過了頭。

徐山山見他對自己的厭惡與排斥都到了生理性反胃的地步,便也沒有激進繼續靠近。

“你彆再過來了!”

春山是最了解南宮玉的人,她伸臂擋在了南宮玉的麵前,像一隻雖然沒有力量但還是凶著驅趕豺狼的家犬。

徐山山平靜地注視著他,道:“我重新為你再算一次命,這一次我不收取任何代價,隻當是償還當年的誤批。”

春玉跟南宮玉聞言,一臉不屑與厭煩。

“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的話?”南宮玉陰鬱地看著她。

徐山山伸出一隻手掌,彈出了五個小紙人在地麵,它們扁平的身份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站立”了起來。

這一幕讓他們都看呆了。

黎嫋嫋則驚奇地湊近,隻見那白紙剪裁的人形有頭有四肢,雖無眼無嘴,但它會模擬人的動作。

好神奇,好神奇啊。

“你想尋回你的親人嗎?”她唇畔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南宮玉一聽到“親人”兩字神經就一跳,他從紙人身上收回了不解呆滯的視線,低聲又憤恨道:“你在說什麼?”

徐山山盯著那五個小紙人,裡麵走出來兩個小人,它們排排站在一起,動了動手腳:“你尚有兄妹在世,且都在和歧城。”

春生一聽張大了嘴,但很快她又恢複了理解:“你休想騙少爺,少爺的親人早就在十年前死了,拿彆人的痛苦來當籌碼,徐山山,你很得意是嗎?”

本來南宮玉還有些恍惚,但被春生的話一驚醒,他臉色一下就陰沉了起來。

徐山山又控著一個小人走出來,它走到南宮玉的麵前,明明隻是一個紙人,但它卻十分靈動,它轉了一個圈圈,憨頭憨腦的模樣,一下就吸引住南宮玉的眼神。

“你是雞鳴醜時出生,家中排行老三,前麵有兩個兄長,其中二兄在你三歲時夭折,隔年生下老四幺妹。”

南宮玉安靜地聽著,這些話並沒有令他產生多大反應。

一來他曾將這一段過往當成線索講給不少恩客聽,隻為心存一絲希冀,能夠尋找回丟失的親人,盼著有朝一日能夠與他們團聚。

可惜最終反饋回來的消息,皆是他的親人沒逃出生天,早在那一場洪災中喪生了。

是以他的身世來曆並不是多麼隱秘的一件事情,她知道也不出奇。

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封言、黎嫋嫋一時也判斷不出徐山山算得對不對,但他沒有反駁……就應該是對了吧?

“你大兄天生肺疾,時常咳喘發病,無法正常勞作,你幺妹麵容有異,且有一隻眼睛有疾,你母親長年纏綿病榻,你父親左腿殘缺,而你則是家中唯一麵容身軀都完好的孩子,且自小男生女相,麵容上佳,在家中亦是最為受寵……”

她又繼續說道。

這一次她說完,南宮玉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

他抬頭看向她,一句“你怎麼知道”險些就脫口而出了。

若是之前那些事情她是從他口中探得的內容加以推衍得出,可後麵這些事情他可以肯定他沒有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她所說的……簡直比他記憶中的人物還要明確清晰,他的確還記得一些明顯的特征,但有些事情卻已漸漸遺忘了。

這一次,他們通過觀察南宮玉的神態動作,得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他被完全說中了!

這時的封言與黎嫋嫋心情是激動與亢奮的,就好像平淡無奇的生活中突然注入了一計神奇的色彩,讓他們忍不住全身心沉浸在這一場“算命”當中。

“你七歲時家逢大變,病中母親為救你被洪水給衝走了,而你父親在奔跑的路上死在了大石之下,你與你的兄長、幺妹在混亂之中失散,最終是你獨自一人逃到了異鄉。”

她一邊講述,一邊還讓小紙人“表演節目”給南宮玉看。

他看到一個小紙人忽然“漂浮”了起來,手腳並用,疑似被水淹沒了,最後消失。

這是他的“母親”。

另一個小紙人跑了起來,忽然像被重物砸中,腰骨部位斷折成兩半,也化為了灰燼,這代表著“死亡”。

五個小紙人,如今隻剩下三個在了。

南宮玉隻覺自己仿佛站在深淵的邊緣,冷風呼嘯而過,那股寒意直直穿透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他看的是小紙人,可是在某一個瞬間,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幕幕過去真實發生的場景。

不僅是他,在場的人幾乎都是一樣。

……明明是一場正經的算命,他們怎麼忽然覺得背脊發寒啊。

“你長得好看,一路上受儘了各種異樣眼光,你無法靠學識、力量跟本領來生存,後來你為了能夠活下去,便將自己賣進了百花樓當清倌,而這期間你……”

隨著她的講述,代表“南宮玉”的小紙人也逐漸有了顏色,它變綠,代表他健康成長,它變紅,代表他有了成長,它變黑,代表他傷心難過……

當自己的過往,從她口中事無巨細地講出來,南宮玉坐不住“騰”一下站了起來,聲線不穩道:“這些事情,你究竟背地裡查了多久?”

又、又都算準了?

這麼長一段內容描述,就愣是沒有一點錯誤的地方?

他全都認下了?!

封言、黎嫋嫋跟春生三人,此時心底的感受估計跟南宮玉差不多。

就像被黑暗籠罩,每一絲想法都如同被鬼魅的觸手抓住,將它們曝光於眾,那種每一個念頭、每一個秘密都藏不住的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他們此時再也沒有一開始的激動跟躍躍欲試的想法了,滿心隻有一種讓徐山山算命,等同於將自己赤身**坦露在眾人麵前的不安、慌惶、驚懼。

真是細思極恐啊。

這世上,隻要她想,是不是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她?

徐山山知道南宮玉此時隻是強硬撐著一口氣不肯承認罷了,但這一口氣,她會叫他服的。

“南宮玉,你此前有三劫,為命劫、運劫與情劫,皆已應身,可若我說,這三劫乃是你替彆人受過,你可信?”

“什麼命劫、情劫?什麼叫我替彆人受過?”南宮玉脫口而出。

見他順著她的話來提出質疑,徐山山便知道他已信了大半。

“你的幺妹是不是自小麵容醜陋,且還瞎了一隻眼睛?”她問他。

南宮玉怔住,她幺妹的確自出生起,臉上便有一塊大黑斑,占據了半張臉,還有一隻眼睛視線模糊不清。

他們家想了很多辦法,但有一個路過的老道士見後,卻聲稱他幺妹的麵相乃天生惡煞,需麵醜眼瞎來鎮惡,一旦祛除恐會禍及全家。

這話他們家人肯定不信,但也確實找不到辦法來醫治幺妹臉上的黑斑以及一隻病眼的情況。

南宮玉問:“是又怎麼樣?”

“她學了一門邪術,以奪命、換運、轉劫,將自己身上的‘痼疾’一一散去,而你們則是承受她一切的命樁”

“你彆胡言亂語、顛倒黑白了!”南宮玉忍無可忍,他難以置信道:“你竟將你的過錯推給一個僅僅隻有七、八歲的孩子身上?”

徐山山沒急著叫他相信,她隻道:“若不信,等到了和歧城尋到她後,且看看她獻祭了你們一家人後的變化便知真相。”

南宮玉狠狠咬緊下唇,雙眸翻湧著墨汁般的顏色。

他不信她誣蔑幺妹的話,可矛盾的是,他又希望她說大哥跟幺妹還活著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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