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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晉王(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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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但我相信,論算命占卜這一項本領,這世上不會有誰比我更厲害。”

她雙肩不自覺地下沉,挺直了修長優美的脖子,自信又得意地睨向池江東。

而池江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緘默不語。

他暗忖,恐怕那是你還沒有見過徐山山吧。

女子一雙幽瞳一直盯注著他的神情,觀他不以為然,倒也不著急在這時證明自己。

因為很快他就會知道,自己可不是江湖上那些擺攤算命的騙子,她是當今世上最偉大、最崇高的人。

“尊上,到了。”

懸浮於半空的感覺,隨著一聲“咯噔”落靠在平地上,終於變得踏實了。

池江東彎下腰第一時間躍下了馬車,他一抬眼,這才發現他們竟已離開了喧囂的鬨市街區,來到了一座寂靜而翠綠的山頂。

隻見後方雲霧融融,山峰若隱若現,一條索道橫跨山巒,他又轉頭,前方則修建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寺廟,叫“龍慶寺”。

“龍慶寺?怎麼一下就到這裡來了?”池江東心底詫異不已。

他們一行人十數,在落地之時,寺內的人聽到了動靜,隨之緊閉的大門敞開,一行人隆重地上前來接迎。

最前端身披著袈裟的住持一身金光燦燦,格外耀眼,他領著一眾寺僧,難掩激動,來到馬車前,竟“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貧僧持苦見過大國師!”

他身後的人,也都一並行了重大的跪拜之禮。

“見檀(慧思、慧遠……)拜見大國師。”

他們如同朝聖的覲見,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池江東的耳邊轟然炸響,震得他海腦一片空白。

誰……他們在叫誰?

池江東瞪大了眼睛,猛地掉轉過頭,震驚地看向身後馬車內安穩打坐的女子。

她是景國的大國師?!

那個傳聞中的……傳奇人物?

兩排白衣神使垂首攏袖分開,形成一條肅立清淨的過道,聆則上前躬身撩起了車簾,大國師這才從上麵拾級緩緩而下。

她掃視過他們一眼,高高抬起的下頜,倨傲地點了下頭:“勞煩了,進去吧。”

她踩著細碎的步履越過了持苦住持,脖頸纖細而修長,長長的裙裾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靈動而曼妙,在一眾華美的神使簇擁下,她高貴而冷淡地踏入了龍慶寺。

持苦與龍慶寺的一眾僧人並未覺得被怠慢了,他們趕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跟隨在她身後,就像一個個忠誠而卑微的信徒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們心目中的“神”。

池江東落在後方,此時他也說不清楚心中是個什麼感受。

他想,假如嘉善大師在這裡一定會很高興、很激動吧,畢竟從前嘉善大師在與他閒聊之際,也曾透露過他心中有一向往、崇拜之人。

此人正是景國的大國師。

不得不說,大國師的存在,於許多修行之人而言,就是一種精神的寄托。

但對池江東而言呢,沒錯,第一次見到人人都讚美、歌頌的大人物,他自然也有些激動的。

若是往常他肯定會留下來觀摩、交際一番,或者也可替嘉善大師問候一聲,替他向大國師表述一番崇敬愛戴之情。

偏偏此時他一心掛念著徐山山那頭,根本靜不下心來顧及旁事,哪怕是……一個神仙人物擺在他麵前,他也上不了心。

大國師走到寺門前,見池江東卻一直遲遲未動,她頓步。

“池江東,你莫非不想知道自己有何劫難在身嗎?”

她這一句話,空氣仿佛凝固了,寺中僧人全都下意識朝池江東看去,隻見少年一襲青衣修長,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猶如與天地自然融為了一體。

“我還有要緊事在身,便不再叨擾大國師了,以後若有機會,江東一定報答大國師先前的相助之恩。”他下揖一禮。

挺直身之後,便如一朵靈動的剪裁雲朵,風聲呼嘯,衣袍揮動間,已是縱身遠去。

聆看了大國師一眼,卻見她表情冰冷,卻沒有任何的指示,於是便默默退回了原位。

大國師譏誚地看著池江東離開的方向,心中暗暗道,“池江東,今時不同往日了,卻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往後一切的規則都將由我來定。”

——

夜幕籠罩下,森林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高大而密集的樹森絞織在一起,緊緊地包裹著每一寸空間。

池江東直到天黑都始終沒有找到下山的路,人們常說,上山難下山易,可無論他怎麼朝低處走,都偏偏找不到正確的路,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龍慶寺”?

見鬼了,這種感覺莫名就像……對了,就像之前跟徐山山、嘉善大師他們在江陵城一塊兒遇到過的“鬼打牆”!

徐山山說過,這是有人在施術法布下結界。

所以,是誰故意將他困在山上?

“池公子,請。”

聆已等候多時了。

池江東在“龍慶寺”的門前看到他時,心底的猜測終於有了答案。

隻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聆是一個細眉鳳眼的男子,論五官而言,不屬於出眾的那一類,但他皮膚白皙,紅唇齒白,在寡淡中平添一份豔色,令整個人產生一種妖異的清冷美感。

“她當真是大國師?”

相較之前,此時池江東的態度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了少年的羞澀懵懂感,月光如水,他劍眉星目,雙眸如寒潭,卻又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見池江東現在還在求證,聆隻反問了一句:“她若不是大國師,你現在為何會去而複返?”

池江東瞳仁一震,他垂下眼,白皙的麵龐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線條硬朗而不失柔美。

他淡淡道:“她究竟想做什麼?”

聆在聽到這個問題時,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上也劃過一絲疑惑,他隻道:“大國師的想法,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揣測得透的?”

“怎麼不能,她也是人。”池江東當即反駁,微抿的薄唇,透出一抹不羈與嘲弄。

“誰告訴你她是人?”聆道。

池江東被驚到了,這消息量也太大了吧:“她不是人?”

聆眉頭微顰:“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國師與我等凡人不同,你可聽過大國師的種種事跡?”

聽過,當然聽過。

他敢打保票,在景國上到八十歲,下到三歲的孩子恐怕都聽過。

“說實話,我本以為大國師至少也該是耄耋之年吧,可她卻如此年輕……難以想象,畢竟從我祖父那一輩就聽說過大國師了,還是說大國師其實是可以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聆卻是斬釘截鐵道:“不,當今世上,無論古今,都唯有一位大國師。”

“所以……她其實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嗎?”池江東震驚道。

有些話題再繼續聊下去,便要超過他的權限了,聆亦不再與池江東廢話了:“既然大國師要留你,你便離不開這座山,你若有疑問,儘可親自前往詢問。”

池江東也想知道大國師為何非要強留下他。

——

三日之後,到了信上約定的時限,毛毛在晉王府外盯梢了一整個晚上,終於看到晉王換上錦披鬥篷,在裡三層外三層的嚴防保護之下馭車前往了崖海關。

要問徐山山跟衛蒼灝後麵決定的“碰麵”地點,晉王是如何知曉的?

當然是衛蒼灝又辛苦跑了一趟去射箭信。

一回生二回熟。

連番來去自如的惡劣行徑,令晉王又懼又怒,氣得砸碎了多少府上的名器古董便不得而知了,反正晉王府上下都是一派嚴陣以待,不分日夜,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得他們一身的冷汗。

終於這日晉王要出門了,於是護院、守衛、仆役全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想著,重要人物都不在府內了,他們這些小人物肯定沒有人惦記著吧。

哪曾想晉王前腳剛走,一批手段狠辣殘忍的人馬便衝入了晉王府,以絕對的雷霆之勢將晉王府上下都拿下。

一位仿若仙鶴般寧靜而純淨男子自一頂高橋中下來,他一頭如墨的黑發束起,舉手投足間皆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與詩畫,他輕輕走過,帶起一陣微風,如同一幅絕美的畫卷。

“說說,晉王調走了府上大量守衛,這是要去哪裡呢?”

隨從搬來一張椅子於院中,身後有人撐傘遮陽,他似雲中月、霞中鶴,悠閒隨意落坐。

而他身前,是一群被抓來的王府武官、長史官、內官等人,他們統統被押跪在地上,在他麵前。

說來也是巧合,他的探子恰好傳來密信,說是晉王對隆邱的布防重新做了調整,且近兩日調走了大批武官與軍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這於他而言卻是一個好消息。

正因如此,晉王府眼下就如同一隻沒有了爪牙的“肉蟲”,這令暗處窺視的暗祟可趁機行動,既能拔了其“皮毛”,亦可吞了其“血肉”。

雖然他坐鎮在院中,一派祥和平靜,卻不知道在晉王府的其它角落,一隊人馬正手狠手辣地屠殺著一切活物,他們要將整個晉王府在極短的時間內改頭換麵。

他們殺完人,便順勢套上晉王府的統一服飾,埋伏在府上的每一處,一旦晉王回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必遭遇一場暗殺。

“你、你是謝羽瑾?”長史張大嘴巴。

王府長史是皇宮內務分配給王爺當管家的,在內廷時他也是見過謝羽瑾幾麵的,是以眼下才能將他認出來。

“哦,你認得本官?”

謝羽瑾盯著長史稍微回憶了一下,道:“你是當年被內務官嗬斥不懂變通的小太監吧,我記得你應該是叫……玉和對吧?”

長史聽到了謝羽瑾的話心頭一顫。

多年前的一麵竟被他記起了,但這並沒有令長史感到受寵若驚,反而叫他毛骨悚然起來。

因為對方太可怕了。

連他這樣一個小人物,他都有印象,這隻能說明對方心細微如塵。

“謝大人,你在朝,晉帝在野,你們尚未到生死相對的地步吧,你在這個時候突然發作,難道就不怕晉王知曉後,不會容許你有機會離開隴東?”長史不敢將威脅之語講得太露骨,隻能以規勸求和的態度。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再本事也不該毫無顧忌的。

“晉帝?”謝羽瑾輕輕一笑,似在咀嚼著這兩個字的份量,他看著長史,溫柔中卻有一股狠勁:“他也配?”

“再者,我瞧他現在怕已是麻煩纏身,自身難保了吧,你真以為我會沒做任何準備就來到隴東?”

謝羽瑾的一番話驚得長史一乾人等臉色一白,驚慌之際,卻不明白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內情。

近日晉帝的脾氣反複無常,陰晴不定,而一切的改變皆因三日前的那一封箭信,與此同時,在坊間開始了一則荒謬的傳言盛行,令人聽後心頭直跳,不敢深思。

而他們大抵知道晉帝今日離府,便是去解決這一樁“麻煩”事,且還已有了明確的懷疑對象了。

“既然你們都如此忠心,那便先一步下去為你們晉王探探路吧,省得下麵太陰寒漆黑路難走,會驚著了他。”

長史等人嚇得麵色如土:“饒——”

噗——

鮮血四濺,如綻放的邪惡之花,染紅了冰冷的地麵。

謝羽瑾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起身從隨從手上取過傘扔在了血泊當中,白壁染瑕,似一場淒美的祭奠,他轉身便消失在長廊的儘頭之處。

隻留下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與滿地的血腥,見證著這一場殘酷的殺戮。

——

趕赴崖海關的途中,晉王忽覺一陣心煩意惱,心口“嗵嗵”直跳,像是某種不詳的預感襲來。

“通來!”

“屬下在!”

“離崖海關還有多少路程?”

“回尊上,隻剩下不到五裡路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坐立不安的晉王又喊道:“公孫及。”

“臣在。”

“上馬車來。”

公孫及應“是”後,便爬上了馬車,車內的晉王神情陰鬱而煩躁,他戾氣道:“你說本王親自去赴約,是否有些太冒險了?”

公孫及知道晉王這是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但箭在弦上,他也隻能勸道:“這衛家定然是派人監視著咱們晉王府,倘若沒讓他們親眼目睹尊上在隊伍當中,隻怕咱們這一場設局將無法引出那衛蒼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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