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徐山山率先提步。
“去哪?”
衛祈耀緊隨其後。
“雷風的住處。”
他腳下一滯:“這個時候?!不是,白日去就夠嚇人的了,這晚上去不是更恐怖?”
“天亮前若找不到貢安國,他必死無疑。”
再者,她本就打算處理完古月伽容的事情之後,就去一探雷風身上的秘密,擇日不如撞日。
“你都替他算出人在哪裡了?為什麼還要幫他去找人?”衛祈耀臉色鐵青,滿臉不願。
他不喜歡看到徐山山為任何人破例。
哪怕是她的未婚夫也不行。
古月伽容衡量一番後,也追了上來:“我與你們一道去吧。”
衛祈耀回頭眥牙:“你去做什麼?礙事!”
徐山山卻瞥了衛祈耀一眼,道:“他說不準比之你更有用。”
衛祈耀聽後心底酸得直冒泡:你就偏心自家男人,我才不信呢!
古月伽容不與衛祈耀起爭執,隻是安靜地隨行,不多言,反正……怎麼看,徐山山好似都較偏心他一些。
夜裡書院在房簷底下每隔一段距離便會點燃一盞燈籠照明,加之快到月半,月光皎潔明亮,如流水般灑落。
三人沒打燈籠,就這般來到了西場,可剛踏入西場,衛祈耀眉頭緊皺,臉色極為難看。
“你們聽到了嗎?”
古月伽容沉顏道:“是鈴鐺聲……”
“可我們都還沒有到雷風的住處啊?這麼遠的距離,再多的鈴鐺聲也不可能傳到這裡來啊?”衛祈耀轉頭,見徐山山神色沉寂,沒吭聲應和,便問:“徐山山,你聽到了嗎?”
“沒有。”她淡聲道。
衛祈耀一呆:“為什麼你聽不到?”
徐山山的語氣依舊不鹹不淡道:“因為這是死亡預警鈴,但凡能聽到的人則表示離死不遠了。”
而她不會死在這裡,所以自然就聽不到了。
古月伽容與衛祈耀:“……”突如其來這麼一句驚爆的話,這是想隨機嚇死誰啊?
她抬起頭來,朔風厲嚴寒,陰氣下微霜,她問道:“你們覺得冷嗎?”
冷?
眼下夏季悶熱酷暑,怎麼會冷呢?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隨著她這句話入耳,他們還真覺得氣溫好像一下就降了,陰風乍起,衣輕單薄。
“誰會冷啊,我可沒這麼虛。”衛祈耀倔強回道。
而古月伽容倒是實誠:“有點。”
保守了,實則是越來越冷,隨著體溫的流失,他甚至覺得渾身的肌肉關節都有些僵硬了。
由夏至冬,是他的問題還是他們又碰上了什麼靈異事件?
“覺得冷很正常,因為如今的西場變成了養陰地,但凡踏足此地的人,陽氣一弱,自然會覺得越來越冷。”
目前隻是擴充到西場,等月半時分,則是整個應天書院了。
什麼鬼啊!
衛祈耀搓了搓手臂:“你怎麼也不冷?”
她自然是不冷的,她乃女子,本屬陰,再加上命格奇特,此地倒是挺適合她修煉的。
見徐山山懶得搭理他,衛祈耀隻覺得一股寒氣直戳氣管子,嗬出的氣都飄白霧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徐山山抬臂:“伸手。”
兩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抬手,她指尖於他們掌心各繪了一個靈符,一道亮光隱去,然後身上那股子陰寒之氣一下就散了。
衛祈耀好奇地捧著手掌觀摹,驚歎連連:“你做了什麼?我怎麼一下就不冷了?”
古月伽容也是對徐山山所表現出來的神秘,歎為觀止。
“好吵啊!”
“好吵好吵啊,到底是什麼聲音啊——”
他們周邊忽然冒出許多暴躁煩惱的聲音,轉頭一看,隻見應天書院的學生都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出現在了西場。
衛祈耀一臉疑惑:“他們怎麼都跑出來了?”
古月伽容察覺到不對勁,他正準備上前阻止他們入西場,但卻被徐山山喊住了:“沒用的,他們現在聽不見你的聲音。”
“哪來的鈴鐺聲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的頭好痛啊,怎麼塞住耳朵都不行,這些聲音到底是從哪裡發出來的啊?”
隻見那些學生捂著耳朵,痛苦地叫喊著。
“怎麼他們也能聽到鈴鐺聲?”古月伽容心頭一驚。
想起徐山山方才說過,但凡能聽到鈴鐺聲的人,都是即將死亡的人……難不成他們這麼多人都會死?
“繼續走。”
他們終於來到了雷風的住所,隻見外麵的地上掉落許多小動物的屍體,反倒是一些隱蔽角落內蛇蟲鼠蟻活躍得緊,發出嘶嘶簌簌聲響。
“好臭。”
一陣風吹來,一股子腥臭難聞的氣味飄進了他們的鼻子裡。
“啪嗒”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但裡麵沒有人,隻燃著黑魆魆的光。
隨風而響動的鈴鐺,還有暗紅色的舌頭在顫動,而更深處,黯淡的光線下顯得陰森詭異,像有一雙眼睛,正窺視著門外的人。
上一次的事情都給衛祈耀留下了心理陰影,他被眼前毛骨悚然的環境弄得心底毛毛的,後退半步躲在徐山山的身後,已是他拚著最大的倔強在硬撐了。
徐山山麵不改色,一腳踏入,隻見地麵上本來空無一物,卻驟然間顯現出了一條條紅色的“鏈條”。
它們由各種扭曲繁雜的紅符紋所寫,連貫成長長的一條,蘊含著某種邪惡的力量縱橫交錯,將整個居所都覆蓋其中。
“啊啊啊——”
此時一陣尖鳴聲在此時爆發,衛祈耀與古月伽容都受不住,趕緊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隻聽不同的聲音組合到一齊,聲音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恐,有男有女,若非此處空無一人,他們當真就以為是好多人在一起尖叫。
“都得死,你們全都得死!”
雷風不知打哪出現了,他瘋瘋癲癲地大叫著,手上還握著一把鋒利的刀刃,上麵沾染著鮮血在滴。
徐山山偏頭,見古月伽容跟衛祈耀都快撐不住的樣子,一揮灑出一把黃符,它們化為護盾形成一個鐘罩,將衛祈耀與古月伽容護在裡麵。
之前扭曲、變型,猶如一把把鋒利尖刀,無情切割著周圍寧靜的聲響,這才終於停歇下來。
徐山山無視擺在明麵上的雷風,而是朝屋內道:“用一個傀儡出來說話,你們蚩尤宮的人還是十年如一日的見不得光,行事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