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好似早就習慣了狐心姬的強硬行徑,她怔愣地看著狐心姬如今的模樣——
她一雙眼眸含春,蘊含著一抹水色,如春花綻放,明豔得不可方物,而在那一張雌雄莫辨的狐狸麵具之下,她……在笑。
以往她也會在笑,但不是假笑,就是笑意中總帶著那麼些陰鬱冷愁,可現在……
她的確是在純然的高興。
既然高興,那又憤怒著些什麼呢?
柳菲菲忍著頭皮的扯痛感,猜測道:“你……完成了你的複仇?”
細膩而光滑的手指掐住柳菲菲的下頜,她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垂落在肩頭:“當然沒有,但是我竟有一種比複仇了都還愉悅的感受……”
狐心姬在迷茫,為自己此刻的心境而不解。
柳菲菲咬緊下唇,心頭一緊:“你見著那個人了?”
一提及此事,狐心姬雙睫毛一顫,輕盈而靈動,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準確來說,我見到了她的靈魂,她還是一如既往對我那樣的狠、絕,可我好愛啊,嗬嗬~”
女子聞言卻如遭雷殛,隻覺得心口在生疼:“狐心姬,你是不是……”
她及時收聲,沒有將那個問題問出口。
她不敢賭問完,會聽到一個怎麼樣的答案。
“是不是什麼?”狐心姬笑睨著她。
柳菲非暗籲一口氣,維持著神色上的輕鬆自若,她淡淡道:“我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你在說什麼,但我猜你應該是想去見那個人,對嗎?”
狐心姬一怔,慢慢放開了柳菲菲,她的朱唇不點而紅,微微一笑,卻是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我當然會去見她,這麼多年了,我日思夜想就是想要見她,是她一直不願見我,可恨我始終不是她的對手,突破不了她設下的禁製,可現在……”
她一把推開了女子,款款地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繡著大朵連理枝的花卉的紫紅長袍披於身後,及腳裸的長發隨著她身姿搖曳生姿。
“等著我啊,我很快就會去見你了,我的國師……”
她仰頭看向大殿的穹頂,紅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散著致命的誘惑,空氣似乎都變得熾熱而迷離,讓人無法抗拒深陷其中。
——
徐山山如今的身體遠不及大國師的軀體,在接連解決好幾個邪師後,原本紅潤健康的臉色稍微有些消減,但從她的神色是看不出什麼變化的。
徐水水乖巧地跟在徐山山身邊,她走他走,她停他停,那是一句廢話都不會說,一個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
有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二姐,他的生活也是一言難儘啊。
“徐水水,以後絕對不要穿女裝,不然長大後容易腦子壞掉。”
二姐突然的一句叮囑,叫徐水水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心想,他也沒這麼變態的癖好啊,但二姐的話,就是絕對服從的命令。
他趕緊豎起三根手指,道:“我絕對不穿!”
徐山山扔掉拭手的帕子,朝他伸出了手。
“接下來,隨我去找你的大姐。”
徐水水一聽眼睛都亮了,他將小手在腿上擦了擦,將汗水跟臟汙都擦乾淨後,才小心又鄭重地將手重新遞給她。
“好。”
——
“你打算帶我將整個地下層都逛遍了嗎?”
無臉怪陰森森的一句質問,激得房英傑跟徐姍姍一驚,手腳的溫度迅速陣亡,一片冰涼。
“怎麼會呢,山山,就在前麵了,真的。”
徐姍姍擠出一抹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真誠,事實上她的表情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無臉怪陰沉道:“可這個地方,我們方才已經來過一遍了。”
嘶——她竟犯了如此大的過錯嗎?!
徐姍姍雖然努力保持冷靜,可她一時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無計可施之際,隻能看向旁邊,將問題拋給房英傑。
房英傑的臉皮也是緊繃的,他雙手不動聲色摸向刀柄:“這個地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第一次來,隻怕是看錯了。”
果然這種借口已經騙不了無臉怪,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厲鬼,而無臉怪沒有嘴的地方像是被什麼力量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條很長的舌頭被吐出來,它在空氣中震動著。
“你們在怕什麼?難道……是看出什麼了嗎?”
“沒、沒有,我們沒有……”
事實上當人被嚇懵了,就會無意識順著彆人的問題回答,忘了思考,可這種為了回答而回答,不就是變形在承認。
隻見無臉怪身形徒然變得細長,手跟腳竟變長,成了原來的兩倍,還長出了一尺尖利的指甲,當它的身軀長到足有九尺長時,腦袋都快碰到洞頂了。
“本來還打算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可你們卻不珍惜,既然不肯說出樓明霄的在哪裡,那現在就去死吧——”
一揮,那尖利的指甲,不,應該是長刀劃過來,牆壁就跟被切豆腐似的輕易斷裂,“嘩啦”一陣石筍掉落。
“房英傑!”
徐姍姍朝後躲去,但冽風吹來碎石刮得臉生痛,她想要跑,但又怕目標太大,會被率先開膛破肚。
“躲起來!”
房英傑拔出刀,倒不是想跟它拚了,一個跳躍滾到其腳邊,然後對準其腳背,一刀刺入。
啊——
無臉怪痛叫一聲,但一隻腳背被釘在地上,卻動不了。
趁著這個空檔的時候,房英傑一把抓住徐姍姍就跑。
徐姍姍大著肚子,自然是跑不快的,她大口喘著氣:“房英傑,咱們分開跑吧。”
房英傑頭也沒回:“徐姍姍,你放心,我沒那麼偉大,不會犧牲自己來保全你,假如真到了必須二舍一的情況,我定然是會選擇救我自己的。”
“你知道那、那個怪物是個什麼嗎?”
“我哪知道它是個什麼鬼東西!但既然知道痛,想必是活物吧。”
徐姍姍暗自咬牙:“若不是我真不知道樓明霄那狗東西藏在哪,我一定出賣他!”
房英傑無語,但這個女人倒也是聰明的,當時若她不順勢答應下來,隻怕對方當場就會對手,哪還能讓莫寒與徐水水跑掉,去尋找救兵。
說起救兵,房英傑抽空問起:“你跟徐大師當真是姐妹?”
怎麼看,他都覺得不像是一家子啊,他這麼拚命救下的人若沒有相應的價值,那他當真是虧了。
徐姍姍正想回答,卻看到前麵出口,赫然站著一支隊伍,將道路堵住了,他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卻通過他們的穿衣打扮,知道定是外來者。
正在掉頭選擇另一個出口,卻見又出現了一隊人。
徐姍姍跟房英傑:“……”
總共就三條道,後方有無臉怪在追殺著,前麵是兩隊人馬在堵路,他們倆這是捅了馬蜂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