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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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時,一群人驚得目瞪口呆。

城令人也傻了,他看向樓下那一大灘打著馬賽克的血跡,一種極度不適的反胃感湧上喉間,他忍不住掉轉頭乾嘔著。

他心中為極駭然。

她究竟是怎麼將一個人憑空揉捏折碎成屍塊的啊?!

謝玄麵容冷冽無比,他視線從七殺的殘軀上,緩慢又陰冷地移向樓上的徐山山。

“殺一人算什麼本事?這裡這麼多人,你全殺了啊。”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極其之扭曲陰鷙的表情。

那是一種仿佛對她的嘲諷,也像是對即將到來的場麵一種興奮期待。

“待在上麵彆下來。”

與城令交待一聲,卻見徐山山便朝著樓下走去,當她步出敬業堂時,謝玄的人瞬間爆發出致命一擊,如惡狼撲食般行動了起來——

一股氣流卷起她衣擺袖袍飄逸揚起,一揮手:“逆轉——沉眠。”

風氣一沉,從她腳底為中心一下席卷開去,一下子所有人的動作都滯停不動,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隨即呈輻射範圍謝家的接二連三地軟身倒地,“哐當”兵器利刃組建的路,她暢通無阻,不慌不忙,不緊不慢,來到了謝玄的麵前。

謝玄此時也已渾身發軟,從馬背上跌滑在地麵。

一股極沉的倦意令他的神經漲痛昏聵,但他比誰都狠,對彆人,對自己。

他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勁時,便以短刃刺臂,以頑強的意誌在做鬥爭。

他仰頸,盯著那張陌生削瘦的臉,它是那樣普通而寡淡……

然而,她卻是那樣強大而恐怖,宛如深淵中未知的神祇探出一隻手……

“你究竟是誰——?”

他終於想起來了,她用的是“言出法隨”。

這據說是世上最高玄術之一,出自“太乙神數”,而“太乙神數”當今世上唯大國師一人習就而得。

徐山山撩起下擺,屈膝蹲在他麵前:“還沒認出我嗎?”

那瞬間,謝玄的心猛地顫抖了起來,有一個答案即將脫口而出,但卻被他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肯相信。

“我不信的,這不可能啊,她現在明明就在我兄弟的身邊,你不可能是她——”

徐山山的聲音那樣平和,但每一個字卻清晰而有力。

“謝三,你小時候我便告誡過你,你若一直不改你這目中無人、盲目自信的脾性,遲早會死在你最猖狂的那一年。”

轟!

謝玄聞言震驚得身體僵硬。

這一句話……他記得,不,應該說是自那一個夏日起,便一直銘刻在心。

而這件事情除了那人與他,不可能再有第三個知道的。

謝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仍舊想垂死掙紮:“這怎麼可能呢?我前段時間還看到過她,她……”

他一怔。

“她”……與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失憶了,連性情也都全然變了。

她以往看到他與堂兄,就跟看頑劣又天真的孩子似的,居高臨下,淡漠無色,可這一次,他卻從她眼中看出了貪婪欲色……

因為失憶,她整個人都變得惡心起來!

他不想看到這個失憶後變得又蠢又傻的她,倒是堂兄一向深沉的眸底泛起一縷奇異的神色,對她嗬護備至,溫柔體貼。

而眼前這個人,哪怕不想承認,可她的確才更像之前的那個人。

“徐——呃啊!”

他剛想喚出那個名字,卻被她按緊了喉結,痛得一窒。

她低聲道:“謝三,我曾在你幼時救過你一命,你如今死在我手上,一飲一啄,皆為因果。”

“你要殺我?”他眼眶酸紅腫漲著,又氣又懼地瞪著她:“你要殺我?我兄長不會放過你的!”

徐山山卻失笑了:“謝羽瑾?你覺得他動得了我?”

提及這個如今朝野上下都敬畏三分的名字,她的聲音卻是那樣隨意、尋常,甚至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側耳聽到有人噔噔下樓走過來的聲音,徐山山也不再與他廢話,直接甩出一張黃符按於他的額頭處。

謝玄艱難地探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你……你當初救我,是、是不是後悔了?”

她欲動,他的手指卻狠勁地攥緊不肯放。

“你說呢?”

模棱兩可的回答。

符籙上的朱砂絲如同活了一般,開始衍生、遊動,最後幻化無數紅線刺入了他的腦袋,纏裹、攪動,收緊。

謝玄眸子瞪大失神,像是被什麼砸碎了一般,已然氣絕倒地。

“徐、徐大師,他們怎麼一下都倒地上了,還有謝玄……他怎麼了?”

城令大氣都不敢喘,躡手躡腳過來。

徐山山起身,撣了一下灰,輕描淡寫道:“死了。”

“死了?!”

他聲量一下拔高尖銳。

“他不死,死的便是你與你的江陵城。”

彆人或許能講道理,但跟謝玄講道理隻會死得更快。

城令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受。

他看著地上那個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隻用一張黃符便收割了性命的謝玄,全身不由得抖了起來。

一為劫後餘生,二為往後該怎麼辦。

但不容城令繁亂的思緒多想,隻聞府外傳來喊殺聲、金屬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怎麼回事?又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都快被嚇魔怔了,一聽到異響,就渾身緊張爆冷汗。

徐山山看了看江陵上空,城運如棉絮覆延緊實,原本的破洞被快要修補完成,從此固若金湯。

“無事,不必虛驚。”

原來城外有一支飄揚著紅神旗的謝家軍正在等候攻城,卻不料碰上了提前來江陵城的霍家軍,整齊如刀切、紀律嚴明猶如鋼鐵鑄就的軍隊一到,問清緣由,便為江陵城驅了害。

如今外麵的聲音,卻是霍家軍正在清掃暴亂的餘黨與謝玄帶來的殘餘部隊,解救城令府。

徐山山並不打算跟霍家的少將軍相見,她道:“城令,事後麻煩你尋人將謝玄與七殺這兩具屍體裹好送到柳家,告訴他們將屍體埋進後花園就能破了索命陣。”

城令聽得一愣一愣的:“哦哦,好。”

當初設計柳家的主謀正是謝玄與七殺,七殺的弟弟吳大師還沒這麼大本事。

城令如今看徐山山不再隻是一個大師了,而是在看一個神秘的絕世高人。

徐山山讓王城令自行處理接下來的事情,隻交代了一句,不必與旁人細述過程,但謝玄之死可儘直言是她所為。

王城令一聽她打算獨自承擔起謝家的報複,頓時便不乾了,但她隻一句話便將他有難同當的勇氣一瞬打憋了。

“雖然謝玄意圖不明侵犯江陵城,刺殺城令,但他不僅是州牧,還是謝家的人,這個連帶責任你們王家還分擔不起。”

“那你呢?”

“我孑然一身,自有保命的法子,你不必擔憂我逞強。”

城令突地拂擺單膝跪下:“王鈥,在此替王家與江陵城……多謝徐大師的恩情了。”

徐山山忽感沉重的身子一輕,屬於城令與江陵城的這一份孽債終於抵消了。

13-1=12,待柳時祐與柳家那邊一了結後,便就隻剩11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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