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還有要事,不要忘了。”
見陳景有所應對,應回音便說起另一件事。
“什麼事。”
“學宮大考。”
“大考?哦,對,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陳景思索一番,回憶起細節。
上學宮每半年一小測,每五年一大考,如今正是問道學宮成立的第一個五年,也是第一次大考。
考測主要是激勵,分排名,並發獎勵。
雖說小測時也會分出排名,不過也有像他這樣,第一年還去小測,後續就不見人影的,所以當前的排名不夠準確。
“是不是如果大考不去,就結算不來學點了?”
陳景還是很關心學點的。
如今很多東西,能用靈石買的他都買得起,但是那些用靈石買不起的,隻能通過學點來買了。
“不去也會結算,隻是推遲到下一個五年。”
她答道。
“那還是得去一趟,獎勵發下來了,早用早享受,我許久沒去學宮,也不知道學宮有什麼變化。”
陳景看著應回音。
眼前這位小學妹倒是勤學不輟,安寧府與學宮兩頭跑。
在一開始,學宮呆的時間反而更長,後來因為幫陳景布陣護法,才更多的待在安寧府內。
這幾年時間過去,她沒什麼變化,還是沉靜清冷的模樣。
衣著同樣樸素,不過穿在她的身上,被她氣質襯著,樸素也成了一種清麗脫俗。
見陳景上下打量自己,應回音抬起頭來,眼神帶著疑惑,因為習慣了自己悶頭苦學,以及指派事務,她表情變化更為稀少,隻有長時間相處,才能察覺到眼神流轉間的情緒。
“學宮的變化?未曾察覺,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
她問。
“不一定是什麼巨大的變化,細微之處。”
“太多了。”
“那換一種說法,你感興趣的呢?”
“嗯……”
應回音側頭思索一番,抬頭看他,認真道:“沒有。”
“……”
陳景不禁回想,小師妹有沒有什麼曾經感興趣的東西,思來想去,好像也就初識的時候,過來問他為什麼不去罰款。
喜歡罰款?
那這種愛好確實不容易在學宮中找到。
“你不必想我的事情,我隻對正確的事情感興趣。”
應回音仿佛猜到了他想什麼,平靜的敘述道。
“哪方麵的正確。”
“如若在學宮,便應該好好學習道法,磨煉技藝,這就是正確,如若在安寧府,就應該勤政愛民,這也是正確。”
頓了頓。
應回音眼中閃過一些色彩,瞧著陳景說道:“你能讓我知曉我不曾知曉的正確,也能教我我琢磨不出來的方法,所以待在你身邊就好了。”
“謔,說得很好,不過下次記得稱我師兄。”
“……”
她彆過頭去,微微仰起了下巴,不做理會。
陳景忽然問道:“說起來,我一直沒關注你修行境況,隻知道你在符陣方麵很有天賦,準備修什麼道法?”
“師父給我留了一條道途,左右神藏期是沒有問題的。”
她並沒有正麵回答。
“既有的道途挺好啊,又快又穩。”
“嗯,神藏上限的我又快又穩,超脫上限的你朝不保夕。”
“學的不對,應該說,聖道修行難掩頹勢,神藏大道儘顯風采。”
陳景進行斧正。
“不好聽。”
小師妹搖搖頭,拒絕采納。
短暫的沉默之後。
陳景忽然說道:“也不知道花師姐會不會回來,我記得她之前的學宮排名挺高。”
“她從排名中移除了,轉移到域外戰場體係中。”
“這麼說,應該不會回來了。”
陳景有些遺憾。
夏老師可以說是他起飛路上的引路人,自己的成就,如果少了她在場,總是有些遺憾。
……
與此同時。
域外戰場。
花傾夏站在無垠沙海中,熱浪翻滾,腳下這片炙烤的滾燙的沙丘升騰而起。
她的手遮在眼前,遮擋刺目的陽光,然而灼熱的感覺仍舊透過指縫,烙印在皮膚上。
“炎州,真熱啊!”她輕聲呢喃。
“此地已經不能算是炎州了,為天淵分割侵蝕之後,此地隻能說曾經屬於炎州。”沉悶的聲線,一本正經的應答道。
“知道知道,來這裡有兩重折磨,第一重折磨是日頭暴曬,第二重是二師兄總是糾正我的話!”
看著身旁鐵塔一般的二師兄雷極,花傾夏隻覺得無力吐槽。
和太較真的隊友同行,免不了時刻受到精神鑒定。
她想起來時,大師兄交代的東西。
“炎州如今正在遭遇血戰,下一個就是我們隋洲,趁著炎州血戰結束之際,咱們如果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將來血戰來臨,也有幾分機會”
“那不是大海撈針嗎!”
“放心,讓你們走一趟,自然是有確切消息,昔日炎州有三大勢力,最古老的本土勢力為沙國,沒錯,神朝時代便存在的沙國,直到神朝覆滅依舊殘存了一陣,袁家反倒是後來者,據傳,沙國有一樣寶物,能平息血戰。”
“真有這樣的東西,袁家不早就去拿了嗎?”
“袁家當然去拿了,且不止袁家,但是因為一些意外,他們都沒有拿到手,反倒是整個沙國遺址,都淪落到了域外,如此正好,我們可以去調查一二,看看是否能找到當年的沙國寶物。”
線索。
除了滿地黃沙,哪裡來的線索啊!
花傾夏放下胳膊,“我好似被曬出幻覺來了,總感覺前邊兒有什麼東西在動。”
“你沒看錯,真的有。”
雷極朝著前方眯眼凝望,隨後肯定。
炎州地處東南九州最南端,境內一半是沙漠地帶,隻有少量沙漠綠洲可供人生存。在沙漠中,隱藏著不少妖獸邪魔,不乏四階的強大妖魔,十分危險。
血戰降臨之後,炎州袁家無力應對,大半疆域慘遭侵蝕,沙國遺址也落入域外。
眼下花傾夏與雷極,便是來到了這片域外區域,進行調查。
花傾夏運起瞳術,看清之後,驚喜道:“是人!”
隻見一個人影,好似破布條般,混著黃沙,大半身子被埋在沙子裡麵。
不過人還沒死,正艱難的掙紮著。
“走師兄,咱們去看看。”
花傾夏當即飛了過去,而雷極則隱沒身形,化作一縷電光消散無蹤。
“救,救……”
那個人影發出微弱的呼救聲。
“你等會兒啊。”
花傾夏靠上前,準備施救,忽然,那人陡然化作一條猙獰巨蟲,張口便吞噬。
這時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將巨蟲的頭顱擊碎。
雷極的聲音傳來。
“此地凶險,還有人存活,定有蹊蹺,你也不謹慎一點。”
“如果師兄不在,我肯定要做些準備,這不是有二師兄嘛。”
“我若不在呢?”
“那敢坑我的人隻會更慘。”
花傾夏神秘兮兮的一笑,身後旭日般的異象倏然閃現,隨即,成片藍盈盈的法力樹出現在她身後。
澎湃的法力波動,在她周身縈繞。
雷極驚訝道:“這不是走之前,宗門傳來的消息裡提到過的,陳景師弟的天地借法嗎,他距離此地甚遠,其法術如何覆蓋的到?”
“因為我不一樣,師兄忘了我的傳承法了嗎?”
雷極反應過來。
眼前這位四師妹,以赤子之心,同樣自走一道,近來也悟了自己的傳承法。
其名為,心相印。
——以誠待人,誠亦待我。
此道法可以借人的一項能力,根據彼此牽絆的深度,心相印法術借到的能力層次也不同。
正如她赤子心待人,總是會自己先付出誠意。
也更容易被坑。
可以說隻要想坑,一定坑的到她。
雲霆道人擔心她修行受阻受騙,不怎麼放出門去,直到意外在安寧府遇到陳景。
赤子之心是雙刃劍,當誠意換來的是惡意,那麼她的道心道行皆會受創,同樣,誠意換來誠意,則能從中得到更多的裨益。
並且,其中有一個錨定。
目前為止,花傾夏的付出對象,最深,回報也最大的是陳景,在陳景還是個小卡拉米的時候,各種被壟斷的技藝不要錢的傳。
而陳景開始賺錢之後,立刻帶她還清了債務。
所以這個錨定是陳景。
隻要陳景不背刺她,她無論被怎麼背刺,道心也不會受阻。
不會自我懷疑,覺得自己錯了。
因為陳景這個成功項目,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你做得對,頂多是做的還不夠好。
也因此,雲霆道人便放心把她調度到域外戰場,她的性子與天份並不適合在後方發展,她修行法術很快,但研發與改進法術,不是那塊料,反倒是戰場上更合性子。
當有陳景作為錨定,充當防火牆屏蔽掉赤子心的負麵影響,花傾夏的真正天賦才能完全釋放。
心相印這個傳承法,更是對她自身而言,不下於聖道傳承法。
這一路上。
花傾夏幫助了不少人。
給路邊逃荒的凡俗一口水喝,凡俗告知她前路上的一些情報,當這個‘你是個好人’流程完成之後,心相印法術就能獲取這名凡俗的一項傍身技藝。
可能是算術更快,更能是種地更熟練等。
而在修士身上。
她收到的‘好人卡’則成了各種各樣的法術、天賦。
可謂是一法通萬法了。
不過。
迄今為止,心相印最大的回報還是來源於陳景。
當陳景開創出天地借法之後,花傾夏竟然第一時間,相距萬裡,第一個完成了用戶注冊。
陳景感知到花傾夏第一個登錄都很驚訝,要知道,他都還沒把傳承法傳出去,並且,他的法術覆蓋範圍是有限的,隋洲都覆蓋不滿,更彆說域外。
哪曾想夏老師居然自己搭了一根專線過來。
隨後,陳景給了她頂格的法術額度。
如今陳某人的法力銀行裡麵,注冊用戶高達數百萬,並且一直在增長。
換算成年份,至少十萬年法力。
樸實無華的數值碾壓,如果再遇到一次那個天魔,陳景能用法力化作五指山,將其摁在地上打耳光。
得到陳景極高權限額度的花傾夏,其戰力同樣脫離了表麵境界。
“你們兩個,真是不得了。”
雷極嘖嘖感慨,他的道法就很常規了,沿承雲霆道人的道,平平無奇。
頂多是修行的挺順。
反倒是後來的,炎今嬈師妹身懷奇特血脈,讓他看不透,花師妹明明從小娃娃看到大,卻成了個天才,陳景更不必說,鄉下種地的,卻奔著養活天下人去,聖道傳承法離譜又嚇人。
還好最末的應回音師妹,目前看來,平平無奇。
讓他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焦慮有所緩解。
兩人閒談一陣。
忽然。
微弱的呼救聲再次傳來。
“救,救……”
兩人一怔,低頭看去。
不知何時。
被擊殺的巨蟲消散,原地再次出現那個衝他們呼救的人影。
“二師兄,這種情況在域外很常見嗎?”
花傾夏好奇的問。
“很少有邪修這般裝神弄鬼,因為在域外混的,都是狠人,所以,我們多半碰到沙蜃了。”
“沙蜃……我有一個想法。”
“怎麼說?”
“被這大蟲子吃一口看看,或許我們要找到的東西,就藏在沙蜃中呢。”
“有理,我先來吧。”
雷極沉吟片刻,點頭同意。
這片沙地轉了這麼久,除了邪魔就是邪魔,他也沒彆的法子了,什麼都想試試。
片刻。
走到那人近前,巨蟲果然再度出現,一口吞下。
這次雷極沒有反抗,整個人消失在巨蟲的口中。
“沒了?”
花傾夏感知到,雷極已經離開了這片界域。
隨即,如法炮製,她也通過沙蜃巨蟲,消失在原地。
待到回過神來時,竟然出現在了一片人來人往的街道中。
“你是何人,擅闖我沙國!”
突然。
一群著甲持兵的人圍了上來,領頭者發出厲喝。
“沙國?”
花傾夏微微一愣:“你說這裡是沙國,沙國不是早就覆滅了嗎?”
覆滅有將近八百年了吧!
“胡言亂語,裝瘋賣傻,把她給我帶走,膽敢反抗,格殺勿論。”衛隊領袖下令。
“喂,怎麼上來就喊打喊抓!”
花傾夏不願意糾纏,打出遁法,原地消失。
眾衛兵衝上來,撲了個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