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燃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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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來客棧廂房之中。

高老板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個肩窩都被紮穿,可不疼麼哪怕是上了藥打了繃帶,也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手暫時是動不了了。

“你們安生在這躲著,我出門等小瞎子去,少了你們做累贅,小瞎子應當能在李九齡的手中活下來。”高老板對著楊雲虎一家人說著。

“叮鈴鈴”急躁急迫的鈴聲隨同傳來,鈴鐺也跑到了高老板身邊,好像是要和高老板一起等小瞎子。

血衣樓內不可動手,這是規矩,

因此高老板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在鈴鐺的攙扶下下了樓。

楊大人麵色陰晴不定,也在擔心小瞎子,也擔憂家人安危。

雖然點名說要他的人頭,可也不能就這樣棄家人於不管不顧,

畢竟他也有樹敵,假若他死了,那自家妻女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要麼發配教坊司,要麼死,能夠善終的可能性雖然不是沒有,但是微乎其微。

“相公。”芸娘握住了楊大人的手,她是一位賢妻良母,知道自家相公現在內心翻騰,安慰道,“不會出事的。”

“安心,安心,我沒事的。”楊雲虎拍了拍妻子的手,露出了寬心的笑容,“什麼大風大浪咱們沒經曆過呢”

便連女兒桃兒也微笑點頭:“現在又多了個我啦,我也能和爹娘一起經曆了呢,老爹”

一家三口皆笑。

“能挺過去的,能挺過去的,也請老天,保佑西涯小友平平安安啊。”楊雲虎發自內心的虔誠祈求著上天。

不過窗戶卻被風吹開,冷風倒卷,楊大人剛要去關,但停在了原地,

他抽出了劍,緩緩靠近了窗戶,左右觀察了一番後,才鬆了口氣。

“原來隻是虛驚一場。”他這般想著,關上了窗戶。

可是一回頭,妻女的肩上已經搭上了劍鋒,幾個血衣人蒙著麵,嚴陣以待的站在妻女身旁。

打頭的血衣人撓了撓鬢角,露出了羞愧的笑:“楊大人,對不住啦,他給的太多了。”

說起楊雲虎,誰都得敬一聲朝臣忠良,誰都會喊一聲“大人”。

可是“敬”歸“敬”,殺還是要殺,

不過在這“殺”之中,可以有些轉圜的餘地。

“楊大人請坐。”那血衣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自我介紹,“在下於學修,承蒙道上兄弟抬愛,得了個【截脈手】虛名,您可以喊我小於。”

於學修看起來是個儒雅中年,不過銀絲混雜,顯然是上了年紀,穿著打扮亦以紅為基調,做教書先生般的打扮,卻是沒有武器,空手而來。

他從腰後拿出個酒囊,拍在了桌子上。

“請大人略飲一囊,到時候死的不會痛。”他坐在了桌邊道。

楊大人哼笑一聲,收起了劍:“要我的命就直說,放了我妻女。”

於學修點頭:“好,放了楊大人妻女。”

其餘血衣人收劍,於學修想了想又道:“請楊夫人和楊小姐出門吧。”

一旁血衣人看似護衛,實則押送的將兩位女眷“請”出了門。

二人一出門,就瞧見了一樓血衣人,驅散了住客,而高老板亦在其他血衣人的看管之下,坐在桌前。

高老板痛罵了起來:“你們他媽了個比的這是壞了規矩!悅來客棧賓至如歸,不管是血衣人還是誓殺貼主,隻要入住都應當奉上最好的待遇,你們他娘的這是在壞了規矩!兔崽子癟三,儂癟三儂癟三,儂宗桑小赤佬!”

有個血衣人摳了摳耳朵,嘟囔了起來:“血衣樓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血衣樓了。”

但江湖還是那個江湖,快意恩仇,爾虞我詐,鮮衣怒馬,道旁屍首好的壞的一股腦兒的交彙。

“血衣樓內不準動手殺人!於學修你個王八蛋不記得了麼!你帶著一群血衣人來是幾個意思!你以為你是血衣十樓樓主就能破壞規矩了麼!”高老板大聲喝罵。

血衣樓主樓最高,十樓次之,其他分樓列布大齊王朝各地,而十樓的十個樓主都可有一群“私兵”性質的血衣人可供調遣。

李九齡也是樓主之一,於學修也是。

樓主不以武力見長,但絕對有其可取特長所在,或為武學特異,或為性格,或為智計,各不相同不一而足。

隻有主樓樓主不知麵目,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其神秘。

坐在二樓的於學修聽到了高老板的叫嚷,探頭出去:“煩死了!老高你消停點!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會把人帶出去動手的!你彆嚎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我以前就這樣!狗日的宗桑!”老高再罵。

“伱再罵!”“那你去找樓主啊!”

於學修氣的咬牙,猛地關門:“把他嘴堵上!”

幾個血衣人動了手,高老板嗯嗯嗚嗚的。

樓上,於學修整理了一番情緒。

“請大人飲酒。”於學修氣度儒雅,看似隨和。

楊雲虎拔開酒囊塞子,喝了一口,烈酒入喉,有了幾分微醺。

“這是從關外遊牧民族的賊寇手中所繳馬奶酒,雖烈但彆有幾分甜甘。”於學修介紹道。

楊雲虎又品了一口:“的確不錯,不過我稍有疑問,為何要懸賞我的人頭你是樓主,應當知道誰發布誓殺貼吧以及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我知道誰懸賞的,但我不會說,

為什麼知道你在這裡,原因很簡單,逆向思考一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會到此一查了,果然被我查到了。

至於為何要懸賞你的人頭,我隻能說,你擋路了。”

“什麼擋路”“您擋了財路。”“嗯什麼財路”

“楊大人可知阿芙蓉膏由罌粟所製,本為鎮痛,但吸食後可飄飄欲仙,另比之煙草煙葉更具成癮之效,

咱大齊之外皆是蕞爾小國,從前馬河太監三下大洋,遊曆一番,其他國家雖語言不通,但容貌相似,卻都無罌粟,因此朝中有大臣想要發展海運,將阿芙蓉膏遠銷大洋之外的彆國,更想在本國發展,可您認為此舉頗為下作不道,以阿芙蓉膏弱民衰國為由抵製所以我才說您擋了財路啊。”

於學修歎氣道,又問。

“裝傻不好麼”

“去你媽的,我裝傻你裝傻他裝傻,大家傻樂,把國給殺了,到時候還怎麼傻”楊大人一扔酒囊擲在於學修臉上,不過被於學修抓住。

“娘了個逼的,早知道我也學武了。”楊大人氣笑了,“起碼我學武了,不會受製於人。”

“武易犯禁,何況身在官場,哪有那麼多時間修習”於學修有些心疼的看著撒出去的半袋酒水,連忙塞上塞子,“不過看大人已有醉意,在下也該送大人上路了。”

他正說著。

聞到了一股味道。

什麼東西燒著了。

悅來客棧主架以鬆木所造,木料以特殊手法處理過後留住了鬆脂,以鬆脂殺蟲防白蟻,

但鬆脂易燃,因此,但凡火勢燒起,皆會燃起。

“走水了!走水了!”

雖是意料之外,但於學修決定直接殺了楊雲虎,省的生出變故。

但楊雲虎一翻桌子,緊隨其後破窗而逃。

於學修擊穿桌麵,亦追至窗前,已不見楊雲虎蹤跡,

想一想便知道,楊雲虎不可能跑那麼快,肯定是回棧想要帶走妻女。

於是於學修亦跳窗而出,

不過卻是在落下的時候看到了掛在窗邊的楊雲虎,

楊雲虎拉起身子又翻窗而入。

“桃兒!芸娘!”他關心則亂,不顧暴露自身也要知道妻女是否無恙。

“爹!”“相公。”二女沒被血衣人阻攔,衝上二樓。

高老板被麵裹濕布的鈴鐺攙扶著喊道:“快跳窗!彆被砸到了!”

他這麼說著,頂梁燒斷砸落,正巧落在麵前,老高和鈴鐺都嚇了一跳。

“你們自求多福吧!”

高老板連忙和鈴鐺出門。

其他一眾血衣人也紛紛出逃。

楊雲虎也左拉右扯的帶著妻女逃出,

於學修亦從一旁走來:“血衣樓內不能動手殺人,他若出門怎麼算”

“那就在他出門前先解決掉你們!”

走及奔馬,而奔馬亦有所不如的瞎子趕來,

見鈴鐺和高老板無礙心中擔憂已卸下大半,門內楊雲虎和其妻女左右支絀正躲避掉落物朝著門口而來。

深吸一口氣,瞎子已然拔刀。

刀光劍影連斬,樓外血衣人皆斃命。

瞎子收刀,一身血跡,也似穿著一身血衣。

【內氣功法八段錦:破格(99/99)破格極儘。】

於學修內氣調動,擺出架勢。

“截脈手,於學修。”

“逆手聽風刀,秦西涯。”

“請!”“請!”

霎時,火光掩映下,二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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