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今日大喜。
同日嫁兩女。
一女嫁窮書生,一女進富家做姨太太。
怎麼看都是好婚事。
但出門前,屋裡忽然爭吵了起來。
“娘!我不要嫁顧家,我要嫁進賈府!”
陸青青忽然拉著劉氏的手道,“讓傻妮嫁顧家!”
劉氏頓時蒙圈了,不明白女兒為何臨出門,忽然反悔改口。
顧家是她謀算許久才謀來的婚事,雖然窮了些,但對方是讀書人,聰慧刻苦,假以時日,考取了功名做了官,女兒就是個官太太!
彆提多榮耀了!
進賈府做姨太太,說著好聽,確實也能衣食無憂,比起村裡的日子不知好過多少,但終究是個妾!
哪裡能和官太太相比!
陸青青卻不願意聽這些,她執意要換了親事。
“顧家一家子窮鬼,沒個能耐的,屁事還特彆多!顧奕初之前是讀書,可沒讀多久便不讀了,現在更是病得起不來,能活多久誰知道啊!顧家是故意瞞著不讓我們知道,我要是跟了他,我這輩子就完了!”
“賈府大老爺是個出了名的會疼人的,我雖是姨太太,但除了沒有正妻名頭,什麼恩寵沒有?奴仆成群伺候著,日子不知多好過!娘,你難道不希望我過得幸福嗎?”
她前世便是選錯了,以為顧奕初是讀書人,以後能給她掙個誥命,她當官夫人很威風,結果,嫁過去才知道,顧奕初病得快不行了,她嫁過去除了衝喜就是當奴仆用!半年不到,她就守了寡!
最要緊的是她有了身孕,可孩子並不是顧奕初的!
她被迫留在顧家,生了孩子之後,才被娘家接走再嫁。
可是再嫁被人嫌棄,被人瞧不起,受儘了白眼和欺辱,後半生孤獨淒苦!
而陸傻妮進了賈府,非但沒有受到欺壓,還被大老爺專寵,所生兒子記在嫡母名下,後考取了功名做了官,陸傻妮母憑子貴被抬為平妻,風光無限!
這次說什麼她都不能再選錯!
陸傻妮也配和她搶?
推一下她怎麼了,就撞了一下,就躺地上裝死了!
裝也改變不了結果,她進賈府進定了!
這次輪到她享福了!
劉氏氣得半死,好說歹說,魔怔女兒就是聽不進去,非要換親事!
平時挺乖巧懂事的女兒,像被灌了**湯般,搶著要給人做妾,說出去臉往哪擱!
她本意就是不想讓陸傻妮好過,才費儘心思找了這麼個婚事,為人妾,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以後兒孫也低人一等!
還有一個就是,能換不少銀子!
偏生她這個女兒就想不開,要搶這破事?
氣死她了!
吉時快到。
外邊催促聲響起,劉氏急得團團轉,恨不得直接敲暈了陸青青,直接送去顧家!
陸青青看出了劉氏的想法,後退了幾步,“娘!你要是敢送我去顧家,我就鬨個天翻地覆!算命的說我有富貴命,你怎麼忍心斷了我的富貴?”
“娘,吉時快到了,誤了時辰可不好!賈府會怪罪的!”
陸青青提醒道。
她知道,雖然是納妾,但賈府很講究,選了吉時,寄希望能旺勢。
“娘!你信我這一次!你不是想送天成去鎮上書院讀書嗎?我在賈府站穩了腳跟,就把天成安排進最好的書院!還給你和爹買好看的衣服鞋子!給你們每個月十兩銀子,想吃肉就割肉回來煮!但我要是嫁進顧家,可能還要問你要錢過日子,你確定要我嫁嗎?”
劉氏聽得很心動,猶豫了一下,“你真要換?一旦換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親生女兒過得好,肯定向著自己,但有些人就很難說了!
陸青青開心笑了,“我一定不後悔!”
“把衣服換過來!”
劉氏歎氣,最終無奈妥協。
兩女就這麼在熱鬨喜慶的氛圍中出嫁了。
陸青青滿心歡喜坐上了小轎,激動憧憬著未來。
顧家借了輛牛車,把激動得暈倒了的陸傻妮,就這麼接了回去。
陸朝寧感覺恍恍惚惚,自己忽然被人拖拽著,耳邊嗡嗡的吵鬨聲中,她被人用力摁了幾下腦袋,而後被人架著拖走,最後一扔,世界回歸平靜。
正要睜眼,忽然,腦殼一陣刺痛,一段陌生記憶,走馬燈般快速閃過。
待她意識漸漸回籠,醒過神來,掀了蓋頭,睜眼看清了四周,終於確定自己穿越了。
她本是神秘組織的精銳人員,為國為民,卻不能以自己的真實身份生活,每天刀尖上舔血,出生入死,隨時都會送命。
不過,組織體恤,承諾送成員一份豪禮,隻要不背叛,犧牲時便自動激活,送大家一場造化。
看到手腕上熟悉的標識,她明白過來,自己回不去了。
用手輕輕附上,閉上眼用意識感知了一下。
果真是空間!
是她向往的田園一角!
都跟著她來了!
她可以換個生活方式了!
思緒回到當下,她穿成了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農女,在家受儘欺負擠兌,最後還被送進大戶人家做妾,隻為了能多要點錢,給大姐添妝。
臨近出嫁,還被大姐狠狠推了一把,罵她不配!
真是小憋屈!
等等!
不是說進賈府嗎?
誰來告訴她,賈府怎麼家徒四壁,滿屋子破舊衰敗之氣?
不該是連空氣都透著奢靡的嗎?
這比一般農家還要差勁啊!
她也不傻,稍稍動了一下腦子,前後聯係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
原主和陸青青的婚事被臨時換了,應該是陸青青要求換的。
說原主不配,估計是嫉妒原主進大戶人家吃香喝辣,她卻要過苦日子,所以不甘心,直接搶!
這很陸青青,確實是陸青青能乾得出來的事。
要不是陸青青那一猛推,原主也不會撞到頭沒了。
陸朝寧沒多大心緒起伏,這樣的困境,對她來說,不是多大的事。
既然能重活一世,不管在哪,憑著她自己的本事,也不會過得很差。
忽然,身後傳來稀碎的聲響,緊接著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陸朝寧本能警覺地,一個彈跳閃躲,離床一丈。
屋子小,已經到了牆邊。
回頭望去,隻見床上躺著一男子,一襲紅衣,此時在掩著口鼻,咳得蒼白的臉都染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