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主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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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很快就確定了目標。

傍晚時分,他攔在了兩女的歸途上,還未開口,其中一女便主動道:“仙長,無論什麼事,找我吧,不要傷害我們家小姐!”

宋延看去,卻見這女臉兒微黑,頰側有顆並不太美觀的痣,痣心還生了簇短毛。

而被她稱作小姐的女子卻白膚淨麵,縱為雜役,卻依然鬢發盤纏,以一根木釵彆著,相貌精致,楚楚動人,雖無豐肥胸臀,但卻足可稱之為小家碧玉。

這兩女是同居一室的,很顯然是丫鬟小姐一並被抓了來,而丫鬟依然中心護主。

此時,那丫鬟挺身而出道:“仙長,有事找我吧。”

宋延抬手,搭在那丫鬟肩膀上。

按理說,這麼煩人、這麼醜的丫鬟擋路上,無論是誰來尋爐鼎肯定是要一把推開的,若是脾氣暴躁地少不得還要吼一句“滾開,醜東西”。

但宋延卻輕輕拍了拍丫鬟肩膀,道:“行,就你了,跟我走吧。”

丫鬟:???

小姐:???

之前一直沉默不言的小姐忽的站出來了,哀聲道:“環兒,你隨我多年,今日不能讓你替我,我我自己來。”

小姐忽的繞到了丫鬟身前,看向宋延,淡淡道:“我隨你走。”

宋延略作沉默,忽的笑了笑,道了句“算了”,然後便走開了。

兩女麵麵相覷,卻又都暗暗舒了口氣,然後迅速回到懸空房中,拉起簾布。

待到六方暗淡,那小姐打扮的女子才麵露疑惑,輕聲道:“那人”

黑臉毛痣丫鬟比了個“噓”的動作,然後道:“小姐辛苦一天了,且讓奴婢給你鬆鬆肩。”

入夜。

血色煞氣隨山霧彌漫而起,逐漸充斥了崖間的巨大空間,又淹沒了崖頂的懸空房。

其中一具懸空房裡。

之前小姐打扮的女子一反白日之態,守在台頂,背抵門扉,輕聲道:“娘娘,魏王沒說你逃離,隻說你臥病在榻,在後宮養病。”

“魏王?他不是!他不配!”

白日丫鬟打扮的女子如今洗去臉上塵埃,抹去那毛痣,卻是嬌俏無比,其性子火烈似野馬,卻又歎出一聲,“他變了。他年少有為,駐守疆場,反攻大晉。

可他卻當街殺了曹士彥,然後卑躬屈膝當了人奸,欺瞞北地百姓,為妖魔圈養活人!

我看走了眼,我恨不得殺了他!

他需要我娘家的勢力支持,自然不敢說我跑了。

我跑本也是想警示家族,可卻天意弄人,居然被傀儡宗抓來了這裡。”

“沒關係的,娘娘,我已經打探清楚了,因為戰亂,山下市坊的出入口防範不嚴

若是你我趁著白日下山采買,然後在趁夜悄悄跑出,那還是有希望的。

到時候我掩護您,您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這段時間,我已經悄悄記下了外麵地圖,我畫給您看,您記一下。”

兩女在深夜小心交談,卻並未意識到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正放開感知,默默傾聽。

紅霧掠過,鬼物拂麵,對那身影卻是絲毫不管。

那身影已經徹底融入了這片淒然的鬼霧。

這正是宋延。

他聽了兩女計劃,暗暗搖了搖頭。

市坊外,峽穀漫長,路道單一,且亦有煞氣浮動,入夜是走不了的而山頭亦有暗哨,山外更有晉朝派來聽候調遣的軍隊。

那娘娘怕是曆經千辛萬苦,闖過了市坊這一關,卻還是熬不過後麵的關卡,終是一抔黃土葬紅顏,唯剩淒淒白骨。

至於這娘娘身份,他也已明白了。

前鎮南王世子,後大將軍,如今魏王的發妻,亦是當今大魏皇後————苻師容。

白日裡,她假扮醜陋丫鬟,而她那護衛則是假扮小姐,兩人試圖以此避開一些災禍。

宋延垂首想了想。

這幾日,他也嘗試著去了解北地情況。

但縱然是路海義,上官劍做這些參與了戰鬥的也都無法說個所以然出來,對於多尾狐族是什麼,更是一問三不知。

在戰時,他們所做的,也就是對抗一些小妖獸而已。

可“多尾龍伯食人狐”這七個字,對宋延卻存在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他是又恐懼,又想了解更多,甚至還想能不能扒了狐狸皮製成皮影,以給自己的“百相魔身”添加幾分力量。

而這還有比直接問當事人更好的嗎?

天還未亮。

苻師容就換上了簡單的醜妝,將毛痣小心翼翼地粘好,然後低眉垂首,隨著“小姐”走出了懸空房。

她才出門,就發現“小姐”不走了。

苻師容剛想詢問,卻猛然看到了昨天傍晚那攔路男人的身影。

“平平無奇,暗藏奸詐”

苻師容心中給出評價,卻又深吸一口氣,上前道:“仙長”

這次她還未開口,宋延道:“你們倆,都跟我走。”

苻師容:???

女護衛:???

兩女還欲再說,宋延已道:“跟來吧。”

苻師容拳頭悄悄握緊,卻又鬆開。

女護衛主動道:“仙長,若有什麼事,我隨您去便可。”

緊接著又道:“環兒,你幫我那今日的那份兒皮影也做完,莫要誤了正事,還不快去!”

宋延打斷道:“我說了,一起來。”

兩女麵色蒼白。

高處,汪素素托腮,嘻嘻笑著:“稀奇了,還有人不願意跟著走的。不過也對,宋師兄那臉實在是平平無奇,若是路師弟,你做什麼?”

一旁,路海義正拿著本子飛快記錄,上麵寫著“汪素素說宋師兄醜”?

見汪素素看來,他也不收起本子,淡淡道:“對宋師兄放尊重點,彆在背後說壞話。”

汪素素奇道:“你真是那天攔著宋師兄的人麼?”

路海義道:“不是。”

“不是?”

“那天的路某已經死了,現在的路某是新生的路某。”

“鵝鵝鵝”汪素素掩唇而笑,“把紙撕了,否則鬨起來,看是我和宋師兄關係親,還是你。”

路海義邪氣一笑道:“來啊。”

汪素素眯眼看著他,待看到上官劍出現,笑眯眯地跑了過去,道:“上官師弟也來啦。”

上官劍掃了眼對麵兩人,那“死人臉”上也泛起了陰陰的笑,上前應了聲:“是啊,汪師姐。”

宋延雖在和兩女說話,卻也聽到不遠處的“三人交鋒”。

他心中頗有感慨。

真就是是是非非無處不在,但幸好他不需要卷入這些是非中

另一邊

一番無力的鬨騰後,苻師容和女護衛還是無奈地隨著宋延走了。

而宋延一走,那準備喝第二口湯的三人迫不及待地走入了製皮雜役房。

金色陽光從天窗斜落洞府,幽幽垂照,自顯幾分清靜。

玄氣從石中彌散,讓人心中寧靜。

宋延道了聲“得罪了”,然後直接取了癡心粉給兩女服下。

兩女武功不凡,尤其是苻師容,在實力上竟已達到“天雲城四雀”層次的了。

然,數息後,卻還是未曾逃脫魔爪,被完成了下藥。

“狗賊!”

苻師容怒叱一聲,抬手似穿花,雙指並入裁刀,往宋延脖間點去。

那女護衛也從另一邊攻來,但才攻到一半,就已軟軟地縮回了手,一股奇異的旖念在她心兒裡撞蕩。

宋延並不展露武功,隻用粗糙的力量躲避著苻師容的攻擊。

他跑,她追。

不得不說,這位大魏皇後的意誌,真的是他平生僅見,無論是之前的鎮南王王妃,還是後來的花玲瓏都沒有能夠撐過她這般長的時間。

這一鬥,竟然過了小半炷香時間。

苻師容終於停了下來,恨恨地看向宋延,卻已不再動手。

修士製作的癡心粉,終究壓過了她作為凡人的意誌。

兩人大眼瞪小眼,而一旁的女護衛已經扭著長腿,雙目汪汪地看向宋延了。

宋延一指側邊的石洞臥房,道:“今後你們睡那裡。”

苻師容咬著牙,強忍著心底的癢意,一把拽過女護衛,匆匆逃入了洞中。

轉眼,數日過去。

苻師容,女護衛也坦白了身份。

苻師容乃是大魏皇後不假,其還是“苻氏門閥”的重要人物。

“苻氏門閥”乃是個大世家,政商江湖,黑白兩道都能說上話,門中甚至還有散修存在。

女護衛則名苻紅棉,雖同姓苻,但其與苻師容身份地位、天賦實力卻都相差甚大。

宋延這才道:“你想從市坊逃,是逃不了的。外麵峽穀蛇道漫長,有煞氣,有暗哨,再外還有晉朝軍隊。”

苻師容看著他,憋出冷冷的聲音道:“倒是感謝宋郎相救了。”

宋延道:“我想了解多尾龍伯食人狐的事,北地到底怎麼了?”

苻師容沉默著。

苻紅棉卻道:“娘娘,宋郎對我們其實已經很好了,就告訴他吧。”

她意誌薄弱,又是新服癡心粉,這幾天的功夫,已經徹底淪陷了,雖是清醒的知道不應該,卻已總禁不住去想和宋延歡好了,故而此時,竟是直接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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