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聲悠揚深邃,直抵人的靈。
阿京不自覺就想著:伴著這樂曲早起,也是可以的。所以就沒有生氣什麼的。
“也是,在鳳華城的時候,總覺得人們為了一點點的事兒,就掰扯半天……”阿京自言自語,“在靈果城就不這麼覺得了……一切都好簡單。”
“這個聲音是……”阿京聽出這個正是在靈海之上聽到的樂音琴聲,隻不過,當時的聲音很微弱,並沒有過多注意而已。
那時,阿京想到那個時候,在靈海上一起泛舟的還是葉興的那一個版本……哈哈,反正,葉興和向竹,無非是一個人的一體兩麵。
所以,靈海所在的位置,想必正是向竹的瞳仁中心。
靈族就是靈族!
靈識的視野並不等同於視力,而是通往人裡麵的靈。
靈海,是靈力最盛之地。
所以那個時候,葉興才沒有暈倒。
……
今天中午,阿京和向竹依然觀看了鳳華城的一個片段:
“有一個藝術院校的年青人,名叫勒聲,他正在學校的畢業展上,布置他的作品。作品是用一種比喻的手法,講述人的身體,以一種神話式的方式,幻化在一件日用器皿裡。這整套畢業作品的敘事很完整。”這回,投影儀上,已經出現了解釋用的字幕。
“還是不一樣!”阿京嘖嘖讚歎這個人的作品邏輯很完整,卻……沒有靈族的感覺。
“難怪他留在鳳華城這個小盒子裡。”阿京說。
“你的感覺不錯!”向竹稱許道,“正是我想說的。”
“真是可惜,魂裡再好,也不夠你篩選的門檻吧?不能帶到靈果城,就可惜!他會很快消失在小盒子的時間洪流裡。……躲不開時間真是可怕。”阿京搖搖頭,這樣的人,她知道多了去了。
“個人選擇吧。”向竹說,“再觀察觀察。”
“這些人的狀態,不輸術靈族的年輕人阿。”阿京還是扼腕歎息,她還是想把好點的人,都帶了來!
不受時間的束縛,在她看來,是作為一個生命的基本要義。
如果生命有時限,就算不得是自由的生命,甚至沒有任何意義。
她忽然想到小以小諾:
“所有的麻雀……所有的生物……都是你養的。”阿京忽然意識到,所有沒有被帶出來的人,還有這裡的飛禽走獸遊魚……都逃不出眼前這個小盒子!
阿京看著向竹感歎:那些“壞人”和你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阿……
“又在說我什麼呢?我可聽得見阿……”向竹閉著眼睛說道。他正在給自己的雙眼,抹上一瓶珍貴的藥膏。
阿京看著他,說:“你不覺得你像是在和自己玩一場遊戲嗎?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婪族在小盒子裡研究出了ia,一種智能增強的事物。”向竹邊揉著自己的眼睛邊說。
“怎麼了?”阿京不解。
“你覺得這個有意義嗎?”向竹反問。
“不覺得。我聽見一些人在說這個沒意思。”阿京自己也覺得這個沒意思,生成出來的圖像都沒有什麼生氣,經不起細看細品……不過應付應付工作,倒數綽綽有餘。
小盒子裡的婪族眾人,對於這個“ia”智能增強,都人心惶惶的,極為害怕丟了飯碗。
阿京不禁搖頭,感歎:“小盒子阿小盒子,我要是還在你裡麵,我一定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了,沒得意義!沒有任何想法!徹底擺爛!你說向竹為什麼要設置你呢?噢,我想到了……”說著還瞄瞄向竹。
阿京默默想到:向竹一定和婪族有很多輩子的仇恨和梁子,所以才讓他們呆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窩囊的小盒子裡!
“你說的沒錯!”天書爾良士小聲咪咪。
“嗯,而且,在這兩千年的演化過程裡,他們還造出了很多拿來崇拜的偶像……”爾良士補充道。
同時,這個靈族的投影儀,也自覺的將畫麵跳轉。很多偶像、ip、還有符號崇拜……都湧現在畫麵上。
“可能是無依無靠吧……”阿京心說。
“靈果城這裡,至少沒有那些虛浮的東西……所以很多事情有的聊。”向竹仍舊閉著眼睛說。
“至少靈族在這裡挺安逸的。”阿京也承認。很多事情管不了,或者說,阿京心裡明白,她能管的事情很有限,就一點點。
下午,向竹帶阿京去了一個紡織工人的工作室:
高阿貴這個四十多歲的紡織工人,被提來之後,在靈果城裡有了一棟自己的住宅。
“自由”這個詞,已經出現在了高阿貴的意識裡。
平時業餘愛好就是買菜、做飯……
他有了大把的閒暇時間。
最重要的是:不用連軸工作!
高阿貴雖然閒,卻不會去做一些壞事……
這裡是靈果城,所以,沒有任何可供人們犯罪的場所。
不過,向竹並沒有讓他閒著。
向竹安排:高阿貴每天要織一條“時間線”。
高阿貴看著手裡的這一條美麗的“時間線”,忽然感動的哭了。
一條織帶:就是某一個小朋友燦爛的一生。
而每一條時間線,又會依據特定的節奏,編織成一張美麗的時間畫布。
阿京在高阿貴的工作室外麵,看高阿貴工作,忽然就懂了一些什麼。
旁邊的向竹,拿來了一條“樣品”。
阿京接過這一條“時間線”,細細欣賞……
“真的還挺想體驗這每一條時間線的。”阿京大笑。
“那你這些時間線,都是給誰用啊?靈果城的新生居民嗎?”阿京問。
“你覺得呢?”向竹反問。
“靈果城這裡,應該是沒有時間限製的吧?”阿京品咂,說:“那我猜,就是給鳳華城那裡的人用的。可是,怎麼會這麼好看呢!?”
“你是說他們不配嗎?”向竹笑了。
“不是,我是說,他們怎麼會把這麼清澈流光的時間線給用成那樣?”阿京疑惑。
“你是說他們的生命怎麼會**和衰老?是這意思吧?”向竹說。
“嗯。想不通誒。”阿京費解。阿京一直就像一個好奇的、愛問十萬個為什麼的小朋友。還好向竹有足夠的耐心。
“那是因為他們的容器不一樣。之前用我的右眼的時候還好一些。不過我的眼睛怎麼能白給他們用那麼久?等我的人都回來了,我也就收回來了。”向竹摸摸自己的右邊眼珠子。
“嗯……有故事,你是不是和他們有什麼仇阿?”阿京問。
“說來話長。他們原先也是擁有永恒的生命……走走走,該吃飯了。哈哈。”向竹老遠就聞到了自己家準備的飯菜香,拉著阿京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