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想不起來了。
他向屋外瞥了一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蔡梨皺著眉頭,凝視著外頭的景象,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外麵依舊是清淨澄明的……風沙止住了?
是的,風沙是止住了,可是蔡梨記得,外頭是一片狼籍的,黃沙遍地,往日的山景,都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亂成那個樣子,是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乾淨的?
……這種感覺、這樣的情景,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就好像是又重演了一遍!
是在夢裡見過?還是前世的記憶?蔡梨想想覺得可笑,自己怕是昏了頭了吧……這等匪夷所思的荒謬想法,也會跑到自己的腦子裡!自己少年時候,怎麼說,也是受過世家教育的人,竟會如此浮想聯翩。
蔡梨拍拍自己的腦袋,又揉了揉前額,告訴自己,思路要回正,千萬彆走偏!
言歸正傳,據蔡梨這一段時間的觀察,這所鴻澱行宮,並沒住幾個人。若是說,是有人組織,將行宮外的山景灑掃明淨的,那也太誇張了,打掃一個山頭,沒有百十號人,都不能掃出什麼區彆來。
那……是什麼力量,讓山頭變乾淨的呢?
來到這裡,蔡梨攏共就看到幾個雜役模樣的人。
那幾個鬢角滄桑的老農,一副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蔡梨也沒敢多問。蔡梨不是膽小怕事之人,隻是這裡的氣氛,讓他拘謹不敢多言。再上回,那兩個老農簡單的交代蔡梨幾句之後,就不見蹤影了,神秘的很。
起先,蔡梨享受這種氛圍。他是來修身養性的,修身養性之人,就是應該寧靜淡泊。時間久了,他突然體會出一種“異常”的感覺。就是因為太平靜,古水無波的,才讓人毛骨悚然。
住在這裡,就像住在世外之地一樣。
沒有人、沒有塵世的那些東西,喧嚷的人事物,這裡一樣都看不見,一眼望去,空無一人。隻有計時的滴漏,一滴一滴的聲音,提示蔡梨時間的流逝。
聽畫聖說,這行宮,當初是大鹽皇帝華寒建立的,用於水圍。蔡梨看著不像。這座行宮裡,水圍的用具東西,一應全無,就連舊有的、廢棄的部件,都看不見一個,連做做樣子都稱不上。
估計,水圍隻是一個幌子,內裡做什麼勾當,就不得而知了。蔡梨雖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是並不特彆好奇。他向來對這些明裡暗裡的東西,毫無興趣。若是他真有這份兒心,就不會……淪落到當山賊了。
……
不對,今天是什麼日子?蔡梨怎麼覺得有什麼東西錯位了?
從前到後串一下,蔡梨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其一,印象裡,迥葉山是被風沙攪擾的,已經亂到不堪,怎麼一覺醒來,竟變作這個樣子?
其二,之前,總是看不見這個鴻澱行宮的人,蔡梨什麼事情都是親力親為,所以,對於有些物品的擺放,他是記憶深刻的。隻是,那些東西,像是被什麼人挪了位置。
其三,蔡梨的頭有些恍惚,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有好些事情,貌似是發生過的,卻總也想不起來。就像是某些部分的記憶,被人擦除了一樣。
……
這絕不是偶然。
“獨居”在這座行宮裡的蔡梨,害怕極了。一股讓他汗毛豎立的不可知的感覺,驅使著他急急收拾行裝,想著趁天亮,按著原路,返回炊髯的“小世界”去,避一避。到了天黑,還指不定會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
炊髯和長荊兩個人,平時看著,著實不靠譜,但是這種時候,卻能讓蔡梨感覺安心。蔡梨這才發現,無根無萍的他,竟將“小世界”,看作自己心底的可歸之屋。
心理上的微妙變化,讓蔡梨感覺溫暖。
回程的路上,蔡梨跌跌撞撞,三步並作兩步,還不敢有太大的動靜。他逃一般的回到了畫聖的小世界。真是呼一口氣。
推開院門的時候,炊髯和長荊兩個人,正在笑著下棋。
蔡梨反身將院門關上,背靠著院門,癱坐在地上,流著汗、喘著氣,包袱都有些散落在地上。這樣慌張,都不像他蔡梨了。
一路走著都沒覺得什麼,現在歇一口氣,才覺得累了。頓時四肢無力,麵色蒼白,擰水似的,一個人化在了地上。
“你這個樣子,像是見了鬼似的。”畫聖炊髯,不厚道的笑了。
長荊還算有點人性,他看著蔡梨,麵上有意味深長的表情,說:“不像見了鬼的,倒像是被鬼附了的。”
稍微平複了一會兒氣息,蔡梨可算是回了神。一路趕過來,腹內饑腸轆轆,眼冒金花……他看見棋桌上有一盤香脆的炊餅,不由分說,趕緊拿起來掰開吃。
不一會兒,薄脆蔥香的燒餅就吃完了。滿桌滿地的脆皮炸子,蔡梨都顧不得了。
畫聖怕他噎著,又貼心的給他倒上一壺熱茶,心疼地說:“喲,可累壞了,怎麼跑回來了?”
蔡梨將熱茶一口飲儘,方說:“那是什麼地方?鬨鬼似的,住了那麼些天,我才發覺不對勁,就跑回來了。”
“這世上哪有鬼?”炊髯笑著說,“莫不是你心裡有鬼。”
“是真的!”蔡梨將一二三點都說了一遍。
炊髯和長荊兩個,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人的眼睛裡,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的,蔡梨因為角度問題,並不能發覺。
他們兩個人,仿佛和蔡梨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無奈的轉身進屋去了。
蔡梨覺得無人傾訴,加上疲憊至極,回到自己屋裡,就合眼睡過去了,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午後。醒來的時候,小世界的布置,和蔡梨第一天來的時候一樣。
一切都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沒有風沙、沒有災難、沒有來過、沒有走過、沒有去過,也沒有回過……
第13篇細思極恐,有什麼東西錯位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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