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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陛下已經啟程了,老臣要隨行保護陛下,不知公子有何差遣?”
頓弱不卑不亢的朝趙昊行禮。
他名義上是朝廷客卿,實際上是黑冰台的掌控者。
這次始皇帝東巡,黑冰台十六尉,出動了大半。
其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尉,都全體出動了。
所謂第一尉,其實就是始皇帝的親兵,大多都是死士。
而第一尉統領,也是聾啞死士,隻奉始皇帝手令行事。
至於頓弱,也是深受始皇帝信任的臣子。
趙昊見頓弱對自己保持距離,不像以前那麼親近了,想來應該是孔鮒之事,給了他不小的衝擊。
畢竟在古代社會,師徒之禮還是比較看重的。
趙昊親自送自己老師上路,在某些古人眼中,這是非常不厚道的行為。
但趙昊卻毫不在意,隻是微微一笑:“頓弱上卿對我父皇忠心耿耿,我自然不會強求你做事!”
“隻是”
說著,他話鋒一轉,滿臉鄭重的看著頓弱:
“此事關乎我父皇的安全,頓弱上卿應該不會拒絕吧!”
“公子說的是那些刺客?”
頓弱一臉平靜的反問。
趙昊模淩兩可的答道:“是也不是……”
“嗯?”
頓弱眼睛微眯。
趙昊無奈攤手:“好吧,其實我是想了解嬴成蟜,不知頓弱上卿能否告知我?”
作為始皇帝的親信,自然了解始皇帝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趙昊想除掉嬴成蟜,就得先了解他。
之前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趙昊查看了所有關於嬴成蟜的卷宗,得出結論就是,有人為他抹去了一些往事。
縱觀整個大秦,能做到此事的人,屈指可數,其中就有他始皇老爹。
所以,作為始皇老爹親信的頓弱,自然成為他了解嬴成蟜的首選。
然而頓弱聽到他的話,卻麵露難色,不肯直接告訴他。
心中歎了口氣,趙昊背負著小手,一臉老氣橫秋的感慨道: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上次刺殺事件,就是嬴成蟜在背後搞的鬼,此人不除,本公子寢食難安啊”
聽到趙昊說‘本公子’,頓弱也目光一凝,不由道:“可是陛下那邊……”
“父皇那邊不用多想!”
趙昊揮手打斷了頓弱想說的話:“我知道父皇沒有下令處死嬴成蟜,但他惹到我了,我不能讓他活著……”
說完,猶豫了片刻,目光灼灼的看著頓弱,平靜道:
“想來頓弱上卿應該知道,我父皇將今天的軍權交給了我……”
“這”
頓弱心裡一咯噔。
他自然知道嬴政這個大膽的命令。
而且對這個命令,非常不解。
畢竟曆史上因為軍權導致父子反目的事跡,多不勝數。
其中最令人唏噓的,莫過於趙武靈王。
雖然嬴政不怕有人奪他的位置,但這樣的命令,還是讓人大感意外。
不過,既然趙昊提出了這條命令,他就不能等閒視之。
隻見頓弱稍微遲疑,便恭敬朝趙昊作揖:“公子無須多言,老臣明白!”
“好!”
趙昊滿意的點頭,然後靜待頓弱開口。
卻聽頓弱道:“其實這嬴成蟜,老臣也知之甚少,特彆是他假死之後的事,除了陛下,很少有人知道!”
“不過,老臣聽說他有個兒子,比長公子扶蘇小兩歲,跟公子高差不多大……”
“哦?你說他有兒子?”
“是的,他有兒子,而且就在鹹陽!”
得到肯定的答複,趙昊又急忙追問頓弱:“那上卿知道他兒子是誰不?”
這個消息對趙昊來說,太重要了。
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可不想殺了嬴成蟜之後,有朝一日,嬴成蟜的兒子來找自己報仇。
所以,他必須要搞清楚嬴成蟜兒子的下落,最好知道對方是誰,這樣他才能斬草除根。
隻見頓弱沉吟道:“小時候看到過模樣,現在長大了,應該也變了樣,老臣不知道是誰,想來隻有陛下知道……”
“嘿,這就奇了怪了,父皇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趙昊聞言,有些不滿的埋冤了一句。
頓弱看了眼他,沒有在意,隻是平靜的轉移話題:“那公子說的陛下安全,莫非是嬴成蟜兒子要害陛下?”
“不不不,不是這個,是……”
趙昊擺了擺手,忽又想起什麼似的,眼睛大亮,不由輕咳一聲,道:
“咳那個上卿啊,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膽的想法?”
頓弱一愣:“什麼大膽的想法?”
趙昊眼珠子一轉,似笑非笑的道:“不知上卿是否聽過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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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
頓弱不太理解趙昊的話,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趙昊笑了笑,意味深長的道:“就是讓那些刺客,六國餘孽主動現身,然後將他們一網打儘!”
“這……”
頓弱反應了一瞬,然後捋著胡須沉吟片刻,一臉讚賞的看著趙昊:“這倒是個好主意!”
“是嗎?我也覺得!”
“可惜,那些刺客和六國餘孽太狡猾了,不容易主動現身!”
“這個我自然知曉!”
趙昊胸有成竹的道:“我想的是,給他們一個誘餌,將他們引出來……”
“什麼誘餌?”
頓弱眉頭微皺,旋即拱手施禮:“老臣不明白,敢請公子明示!”
“哎呀,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趙昊小袖一甩,擠眉弄眼道:
“就是用我父皇當誘餌,我相信他們比起逃跑,更想殺我父皇,隻要我父皇身死,他們就有無限可能”
“什麼?!”
頓弱聽到趙昊的話,如遭雷擊,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昊。
他感覺那道驚雷,直劈自己天靈蓋,不由頭皮發麻。
那可是你父皇啊!
你父皇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似乎是察覺到頓弱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對,以及他額角冒出的十字筋,趙昊連忙寬慰道:
“上卿彆擔心,不會有事的,我父皇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死……”
“可是公子……”
頓弱緩了緩情緒,神色複雜的看著趙昊:
“這引蛇出洞未免也太瘋狂了,陛下的安危無比重要,豈能讓陛下深陷險境?”
“哎呀沒事的,我父皇從我那裡拿了不少好東西,完全可以保護自己,隻要不是大軍圍攻,根本沒人能傷到他!”
“可是公子,他們難道就不會懷疑有圈套嗎?”
頓弱依舊滿臉不解的看著趙昊。
他自然不會覺得,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謀劃行刺趙昊,以及躲藏在鹹陽一月不被發現的一群人是蠢貨。
更何況,始皇帝身份尊貴,若輕易送到刺客麵前,反而會讓他們心生警惕。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們就讓他們知道是圈套,依舊趕來赴死!”
“這……”
聽到趙昊的話,頓弱滿臉愕然,心說這是什麼話?難道那些刺客真是蠢貨?
明知有危險,還深陷險境?!
他感覺自己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呆呆的看著趙昊,不知該說什麼好。
卻聽趙昊又正色道:“隻要上卿按我的命令行事,我保證父皇絕對安全,而且,還能將刺客和六國餘孽一網打儘。”
“公子,陛下的安全尤為重要,此事不可兒戲啊!”
“沒有兒戲,實在不行,我讓人準備一些炸藥,交給你們黑冰台保護我父皇,如何?”
趙昊自然不會讓嬴政受到什麼傷害,哪怕沒人保護,他馬車上的暴雨梨花針,以及他身上的火銃,都能讓他安全無憂。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趙昊還是決定再加一點點保護措施。
若刺客真的不要命的衝殺嬴政馬車,黑冰台的死士完全可以用炸藥極限一換一,甚至同歸於儘。
“此事不如容老臣稟報陛下,再做決定?”
頓弱想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妥。
畢竟這麼大的事,肯定要先征求嬴政的意見。
然而,趙昊接下來的話,讓頓弱嚇得差點雙腿發軟。
卻聽趙昊平靜道:“我已經讓楊端和撤走城門口的禁軍,大開鹹陽四門,放城裡的刺客,以及六國餘孽,全部出城”
“什麼!?”
頓弱聽到趙昊的話,不由嚇了一大跳。
這尼瑪!
會害死一群人的!
他怎麼敢啊?!
“反正我已經做了,配不配合,上卿自己看著辦!”
趙昊似威脅,似破罐子破摔的丟出一句話。
頓弱隻感覺頭皮發麻,暗道這公子昊絕對不是陛下親生的!
就算是陛下親生的,也是個瘋子!
這太特麼瘋狂了!
以後一定要離他遠點!
心中打定主意,頓弱深深看了眼趙昊,猶豫片刻,最終滿臉無奈,且口乾舌燥的詢問趙昊:“那那個,公子要老臣如何配合您?”
“其實很簡單,隻需瞞著我父皇,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
趙昊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紙條,遞給頓弱。
頓弱疑惑的接過小紙條,展開一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滿臉的不可思議。
趙昊見狀,咧嘴一笑:“此事非常機密,我隻相信你們黑冰台,請把這消息告訴項羽”
“這”
頓弱心頭一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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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覺眼前的少年,愈發深不可測。
他是如何知道黑冰台底細的?
而且,他居然篤定黑冰台能將這消息告訴項羽。
這簡直太逆天了!
強壓下心中的驚詫,頓弱直接將紙條扔進火盆裡,朝趙昊躬身道:“黑冰台絕不辜負公子的信任!”
“如此甚好,下去吧。”
趙昊笑著點了點頭,朝頓弱抬手示意。
頓弱話不多說,直接轉身,準備離開書房。
就在這時,趙昊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澹澹道:“給我盯緊趙高和胡亥,若有異常,及時向本公子稟報”
“嗯?”
頓弱腳步一滯,欲轉身詢問趙昊原由。
卻聽趙昊又沉沉地道:“好了,沒事了,快去吧”
“諾。”
頓弱心中雖然有很多不解,但還是識趣的應諾而退。
目送頓弱離開,趙昊的眼神也變得冷酷起來,扭頭朝書房角落看去:“出來吧!”
“拜見公子!”
隻見蒙德從角落裡,緩緩走出來,朝趙昊恭敬行了一禮。
“嘴巴撬開了嗎?”
“公子恕罪,那如意姑娘的嘴巴倒是挺硬,我們使用了很多辦法,包括一些特彆酷刑,都無法讓其開口!”
“嗬!”
趙昊冷笑一聲:“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儘管他此前就對這個如意姑娘有些懷疑,但依舊沒想到,這個如意姑娘竟然會跟六國餘孽勾結。
而且,她帶的六國餘孽,還是所有六國餘孽中,最值得趙昊關注的項羽。
就算是嬴成蟜,也不可能輕易讓項羽送死。
畢竟項羽的能力擺在那裡,是個正常的反派,都會器重他。
雖然項羽在軍事方麵很有天賦,但論陰謀詭計,他還差得很遠。
所以,隻要跟項羽沒有深仇大恨,都能很好的利用他。
趙昊相信嬴成蟜的眼光,以及他的城府。
畢竟他現在做的事,很像一種篩選。
就是精準篩選出,適合他成事的人。
說白了就是對他言聽計從的人。
仔細研究項羽身邊的人,不難發現,除了項梁,隻有項伯和範增,能讓項羽聽從一二。
現在項梁已死,就隻剩下範增和項伯。
如果項伯再死,就隻剩下範增一人。
這時候想要收複項羽,也很簡單,隻需拉攏範增即可
那項伯被人抓住,也就不難推出嬴成蟜的心思。
可是盧生,嬴成蟜為何要放棄?
趙昊有些疑惑,但沒有深究,隻朝蒙德揮手示意;“帶我去看看那個如意姑娘”
他覺得這個如意姑娘,肯定不簡單。
因為嬴成蟜將項羽交給她,肯定是對她非常信任,而且對她的能力,也非常認可。
很有可能,她其實是嬴成蟜的心腹。
“公子,人就在裡麵了。”
蒙德將趙昊帶到關押如意姑娘的牢房門前。
裡麵時不時傳來皮鞭抽打身體的聲音,但卻沒有一聲慘叫。
趙昊剛踏進牢房,一眼就看到鮮血淋漓的如意姑娘,哪還有半點佳人模樣。
怪不得外麵聽不到慘叫聲,原來這如意姑娘早就習慣了這種疼痛,或者根本沒有力氣慘叫出來。
此時,她身上已經完全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臉上,胳膊上,腰間,腿上,到處都是皮鞭打的傷口,還有被烙鐵燙下的傷疤。
十根彈琴的纖細手指,耷拉著,顯然已經被折磨斷了,甚至指甲都脫落了不少。
“你小子還說自己不是變態?”
趙昊看了眼如意姑娘,忍不住有些惡寒,又扭頭看向蒙德。
“心中無女人,處理桉件起來,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蒙德麵無表情的說道。
趙昊:“”
蒙德:“”
兩人對視,皆是不語。
半晌,趙昊終於憋出一句:“你特麼說得好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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