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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沒有帶趙昊回寢宮,而是讓他在宮門處等候。
此時,宮門處站滿了人,都是沒有跟嬴政東巡的皇子公主。
他們來這裡,主要是為嬴政送行,其次是觀看東巡儀仗。
畢竟嬴政此次東巡的儀仗,可謂史無前例,非常壯觀。
“昊弟,你怎麼來這裡了?”
廢柴四兄弟看到趙昊,連忙迎了上去。
其餘皇子公主,都好奇的看著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很明顯,趙昊在眾皇子公主心中,早已成了風雲人物。
但趙昊本人卻非常澹定,目不斜視的看向廢柴四兄弟,調侃道:“你們都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不是,你不是去父皇寢宮了嗎?父皇沒讓你一起東巡?”
公子良擠眉弄眼道。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不跟父皇一起東巡”
趙昊笑道:“再說,東巡一路奔波,哪有在鹹陽跟諸位兄長一起快活!”
“嗬嗬嗬”
廢柴四兄弟聞言,不由相視一笑。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你可以比我過得好,但不能在我麵前顯示你過得好。
如果你過得跟我一樣,那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趙昊這種情況,就是廢柴四兄弟樂見其成的。
所以,廢柴四兄弟跟趙昊的關係最好。
“哦對了,聽說父皇此次東巡,會在雍城住一日,咱們好久沒回故都了,要不一起去看看?”
公子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
趙昊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道:“雍城有什麼好玩的?”
他知道,雍城是秦國定都最久的都城,從秦德公開始,到秦獻公遷都,長達294年,曆經19位秦國君主。
如今的雍城,雖然不複當年都城的模樣,但宮殿,祭天場所,依舊在沿用。
始皇帝東巡回雍城,是因為雍城有不少皇族老人,他們見證了秦國的強大,以及六國的統一。
他們希望有生之年,跟始皇帝一起告慰秦國的曆代國君。
始皇帝自然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並在雍城舉行祭天、祭祖儀式,祈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定。
“雍城有沒有好玩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昊弟母妃的族人,應該在雍城”
公子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我母妃的族人?”
趙昊一愣,心說什麼情況這是?
他穿越到這副身體裡麵,獲得記憶是這小子無親無故,怎麼突然冒出族人來了?
似乎是看出了趙昊的不解,一旁的公子高解釋道:“昊弟母妃在楚國身份不高,縱使來到秦國,被父皇寵幸,母族也不會得到重用,相當於沒有母族!”
“但是,楚國被秦國覆滅後,他們也沒被秦軍屠戮,而是被送到秦國,安置在雍城,跟嬴秦皇族一起生活”
“原來如此”
趙昊恍然點頭,而後追問公子良:“那我母妃的族人,還有多少,與我母妃什麼關係?”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就一家四口”
“一家四口?那他們有見過我嗎?”
這是趙昊最關心的問題。
如果這所謂的母族見過他,甚至知曉他一些隱秘,那他很有可能露餡。
這對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舉動。
卻見公子良不太確定的搖頭道:“應該沒有吧!”
“真沒有?”
趙昊急忙追問公子良。
一旁的公子榮祿,似乎看不下去兩人的對話,不耐煩的接口道:“昊弟在宮中這些年,一直獨來獨往,除了長兄扶蘇,連我們都很少見你,更何況他們!”
“也是。”
趙昊反應過來,覺得有些道理。
這時,公子良又朝他挑眉道:“怎麼樣昊弟,要去雍城看看他們嗎?”
“這”
趙昊有些為難的道:“這不太好吧,又不熟”
公子良白了眼趙昊,道:“有什麼不好的?好歹也是你母妃的族人,萬一他們過得不好,你不打算幫幫他們?”
“嗯?”
趙昊聞言,眼睛微微眯起,直勾勾的盯著公子良:“九兄怎麼知道他們過得不好?”
“啊?這”
公子良被趙昊盯著,渾身不自在,連忙訕笑著擺手:“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我說的是萬一”
“萬一個屁,我看你就是知道什麼,快,如實招來!”
“我真不知道,不信你問六兄,他母族也在雍城!”
公子良連連搖頭,並抬手指著公子將閭。
趙昊眉頭一蹙,扭頭看向公子將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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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兄”
感受到趙昊投來的詢問目光,公子將閭麵露沉吟之色,隔了片刻,才抬頭回望趙昊,意味深長的道:
“你母族的事,我不能告訴你,隻是,咱們老秦人比較排外,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個der啊!
既然不能告訴我,那還說個屁!
吊人胃口,有意思嗎?
趙昊心中腹誹不已。
說實話,他根本不想見那些所謂的母族。
畢竟現在的他,不是原來的他。
但公子良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拉他一起,又朝他勸說道:“昊弟,彆猶豫了,咱們就跟著父皇一起出城吧”
“這麼急?”
趙昊詫異的看著公子良。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這家夥有些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卻見公子良笑著上前,拍了拍趙昊的小肩膀,十分親密的道:“擇日不如撞日,昊弟也不想為兄失望吧?”
“呃”
趙昊嘴角一抽,抬頭看向公子高等人,發現他們都沒反對公子良的提議,不禁抬手扶額,最終隻能無奈的答應公子良。
“好吧,我跟你們去”
與此同時,嬴政寢宮。
“徐福!你好大的膽子!”
嬴政回到寢宮,越想越覺得趙昊的話有道理,當即將徐福召到麵前,怒聲嗬斥。
語氣中殺意凜然,嚇得徐福魂飛魄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還請陛下明示,老臣老臣不知”
雖然心中篤定趙昊又給嬴政進了讒言,徐福也不敢直接詢問嬴政,隻能裝傻充愣,等待嬴政主動告知。
畢竟現在這種情況,距離“仙人降臨”還有一個多時辰,隻要他不跟嬴政攤派,嬴政就不會輕易弄死他。
“哼!”
嬴政冷哼一聲,沉沉地道:“明示?你自己想做什麼,還用朕告訴你?”
“你真當朕是傻子?五百童男童女,你徐福是敬獻給仙人,侍奉仙人,還是準備尋一座小島,自立為王?”
“啊?這”
徐福聽到嬴政的話,不禁渾身一激靈,想要開口辯解,卻見嬴政大袖一揮,冷聲道:“徐福,朕說你膽子不小,是冤枉了你,你膽子何止不小,簡直是膽大包天,連朕都敢欺騙!”
說著,當即朝門外大吼:“來人!將徐福拖下去車裂!”
嗡!
一瞬間,徐福隻感覺自己好像被五雷轟頂一般,腦瓜子嗡嗡的響。
此時,殿外數十名黑甲魚貫而入。
“陛下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真沒有欺騙陛下!”
麵對數十名黑甲,徐福抖如篩糠,磕頭求饒:“老臣一心為陛下求取仙藥,絕無二心啊陛下!請陛下明鑒!”
嬴政見徐福頭都磕出血來了,不禁微微蹙眉,抬手示意黑甲停止拖拽的動作,沉聲道:
“你數次出海,告訴朕有海外仙島,仙島上有仙人,可卻從沒給朕帶來任何好處,就連你煉製的仙丹,都是毒藥,你讓朕如何信你?”
“還有,你說自己吃了仙果,能溝通仙人,那朕問你,你如何證明自己說的?”
“如果不能證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聽到這話,徐福隻感覺口乾舌燥,隻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被車裂了。
“陛下,有句實話,老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跪在地上的徐福,顫抖著聲音道。
“嗯?”
嬴政麵色一寒:“死到臨頭,還敢跟朕賣關子?”
說著,就要抬手示意黑甲將徐福拉下去車裂。
卻見徐福又連忙道:“老臣不敢,隻是事關公子昊,老臣敢請陛下屏退左右”
“事關我兒趙昊?”
嬴政微微一愣,旋即目視徐福,隔了片刻,才揮退宮內眾人,朝徐福平靜道:“說吧,何事?”
“回陛下,老臣曾觀公子昊麵相,發現公子昊麵相奇特,似乎”
說到這裡,徐福頓了頓,仿佛不敢接著說下去。
嬴政眉毛一擰:“似乎什麼?”
“似乎”
徐福跪在地上,頭盯著青石地板,冷汗直冒,顫顫巍巍地答道:“似乎不像活人
嗡——
嬴政聞言,臉色一變,當即怒斥徐福:“放肆!汝竟敢誹謗我兒,找死!來人,將徐福拖下去碎屍萬段!”
話音剛剛落下,黑甲再次衝進大殿。
這時,趙高也跟著衝了進來,朝嬴政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勸慰嬴政,實際上是為徐福爭取辯解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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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徐福剛才的話,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之前就有做實趙昊‘妖魔化身’的想法,如今聽到徐福的話,頓時有種不謀而合的感覺。
如果趙昊不是活人
那他豈不是行屍走肉?
那行屍走肉,肯定是妖魔。
那妖魔,又如何跟胡亥爭皇位?
想到這裡,趙高不禁心中大喜,恨不得催促徐福快點說。
而徐福似乎也沒讓趙高失望的意思,連忙接口道:
“啟稟陛下,老臣不僅精通卜卦之術,對相術也有獨特的見解,特彆是吃完仙果後,更是融會貫通,猶如神助;
方才雖匆匆一瞥,老臣依舊能窺探天機,公子昊的九宮,五行,皆不在一個位置,非老臣欺瞞陛下;
若陛下不信,可找欽天監擅長觀相之人,親自查看,但有差錯,老臣萬死不辭!”
聽到這話,嬴政冷笑一聲,不以為意的道:
“你有仙緣,我兒也有仙緣,興許有仙人為我兒遮掩天機,不許凡人窺探!”
“回陛下,若有仙人為公子昊遮掩天機,老臣確實無能為力,但陛下身邊若有怪事發生,切記謹慎對待!”
“什麼怪事?”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平靜而威嚴的追問徐福。
同時,抬手揮退黑甲。
徐福見黑甲退去,不禁心裡捏了一把冷汗,誠惶誠恐的答道:
“回陛下,一般有妖魔作亂凡間,都有怪事發生,比如異象事件,比如不同尋常之物出現,比如聽到各種異動,異響”
“”
嬴政和趙高對視一眼,不禁麵麵相覷。
但二人都沒有回應徐福。
隔了片刻,徐福又自顧自的道:
“陛下,老臣尋仙問藥多年,煉製的丹藥,接觸的丹方,不計其數,從未聽說過有人用血肉煉製‘仙丹’,此等邪術,絕非正道,煉者,必遭”
“夠了!”
還沒等徐福的話說完,嬴政便冷喝打斷了他:“你少在這胡言亂語,吾兒絕非你說的妖魔,再敢妄言,死無全屍!”
“是是是”
徐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他之所以說趙昊是妖魔,是因為趙昊深受嬴政寵愛,凡是與趙昊有關的事,嬴政都會慎重對待。
再加上,他覺得趙昊讓始皇帝吃自己,自己說趙昊是妖魔,也沒什麼不對。
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
徐福心中冷笑,麵上的表情逐漸平靜。
趙高嘴角勾起一抹戲謔,飛速看了眼徐福,連忙走上前,輕聲安慰嬴政:“陛下息怒啊”
嬴政看都沒看他一眼,腦中不住回想趙昊的往昔。
從他在博士宮論政展露頭角
到他為大秦獻計獻策,每一條國策,都是那麼超乎尋常
還有他拿出的那些東西,每一個都不是這時代的產物
至於異動,異響,自己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聽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著往昔的一幕幕在腦中回想,嬴政的心有些亂了。
“難道我兒真是妖魔變的”
心中呢喃出這句話,嬴政不禁被自己嚇了一跳。
平時他沒有深究,現在仔細推敲,確實發現趙昊有很多可疑之處。
嬴政們心自問,就算趙昊說夢中人,自己猜測他有仙緣,好像也沒什麼證據證明。
但是。
要讓嬴政輕信自己兒子是妖魔變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除非親眼見到。
沉默良久,嬴政扭頭看了眼趙高,又看向徐福:“朕不管是真是假,你但敢泄露半句,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再次看向趙高:“你也一樣!”
“老奴不敢!”
趙高渾身一顫,連忙跪地叩首。
徐福依舊表現得很平靜:“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又與何人說”
“哼!”
嬴政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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