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段慕風手中接過毛絨小兔。
溫言喻低頭掏出了放包裡的毛絨小兔,正準備給可妍拍張照片發過去。
聽到門外動靜。
溫言喻微微偏頭,視線恰好正對上了從門外走來的人。
男人身量極高,一身黑色貼身高領打底衫,脖頸處被衣料牢牢遮住,五官深邃俊美,鴉羽似的眼睫在淺灰色的眸底落下一片陰影。
周身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冷漠倦怠氣息。
心跳驟然漏下一拍。
陌生的樣貌。
從未見過的人。
無法解釋的熟悉感與悸動。
兩者撞擊在一起,大腦就此罷工。
溫言喻怔在那裡,半天沒有做出反應。
眾人視線在男人那張明顯不是本國人的麵孔上停留了片刻,各自打了聲招呼。
桑懷仁掛起笑容,開口打探道:“小付是哪個國家的,夏語說得很好嘛。”
付知言沒有立即回答他,視線卻轉向了還在發愣的溫言喻。
緩步上前,在少年麵前站定。
“你好。”付知言朝溫言喻伸出手,輕聲開口道:“我是付知言,付出的付,知曉的知。”
付知言微頓,眸中含笑,輕飄飄補充完了最近一句:“言喻的…言。”
帶了點異國口語的音調,但比起一般的走音,並不顯得突兀,反而莫名悅耳。
言喻?
溫言喻整個人有一瞬的怔愣。
看著付知言懸在半空的手,溫言喻慌忙抬手握上,回道:“你好,我叫溫言喻。”
二人雙手相握。
一觸即分。
殘餘溫度還殘留在指尖。
付知言垂下眼簾,壓不住的繾綣與留戀在眼底翻湧,滿目冷意化為隻對一人的繞指柔。
“我很喜歡你的兔子。”
“能讓我抱抱它嗎。”
依舊清冷的聲音,卻含了點不可察的柔意。
溫言喻呆愣愣,下意識將懷裡屬於自己的那隻毛絨小兔遞給男人。
付知言接過小兔,順勢在他身邊坐下,這才回答了桑懷仁剛剛提出的問題。
“我來自e國,家裡有人是夏國的,聽多了,也就會了。”
聞言,桑懷仁笑著點頭道:“歡迎來到我們國家做客。”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了起來,又是相互寒暄了幾句,問了些e國趣事和八卦。
付知言一個個回著,不冷不熱,沒有十分熱情,沒有過於冷淡,回答的也沒有給出什麼漏洞。
眾人也從剛剛的覺得新奇裡回歸正常。
【呲溜,素人嘉賓長得好他爹帥,這身高腿長的呲溜呲溜,考慮出道嗎,呲溜呲溜。】
【[捂胸]誰懂,看到這哥的瞬間滿腦子都是白樺林,be味好重的經典長相和氣質。】
【不好的回憶被勾起了。】
【不是……完了,兔寶怎麼呆呆地看著新嘉賓,朋友哥!朋友哥!你再不來你老婆就要沒了。】
【e國,忽然想起來兔寶家裡那個好像就是e國混血,好家夥,付付類傅!】
【一個付一個傅,還都是e國,大膽猜測!付知言是傅寒川失散多年的兄弟!】
【big膽!你怎麼敢握我家兔上的手的!我都還沒握過!big膽!拖下去!斬了!】
好半晌。
溫言喻抬眸,目光在付知言臉上停留了幾秒,緩緩露出了懷疑人生的眼神。
認知和本能在體內瘋狂打架。
要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大概就是,你遇到了一個陌生人,並且在他身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
本沒有什麼。
但。
一位是家人般的存在。
一位是早上還在一起溫存的愛人。
大腦在說你不認識他,身體在說,他與你很親密,並且還在不受控地被其吸引。
兩者單獨出現都沒什麼,但同時出現之後。
詭異的錯亂感,以及背德感讓身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根本沒有心思繼續聊些什麼,隻想離這個人遠遠的。
乾脆利落地和其他人一樣,對付知言進行了幾句簡單的自我介紹後。
和江婉柔對視一眼,溫言喻猛地站起身,把手裡剛從段慕風那拿的小兔給對方塞了回去。
沒有拿回自己那隻兔子。
“你先玩吧,等會還我就行。”
匆匆對付知言撂下一句話,溫言喻立刻跑到了另一邊沙發上的江婉柔身邊坐下,躲鬼似的往兔媽身後藏了藏。
不再摻和其他幾人的閒聊。
付知言神色微頓,垂下眼,將剛要說出口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段慕風剛拿回小兔。
見原本聊得開心,現在卻丟下兔子直接跑走,明顯已經和他聊不下去的溫言喻。
段慕風一愣,嘴角原本笑意霎時間就消失了。
偏頭向付知言那張自己總感覺在哪見過,又想不起來,但就是讓人不爽的臉。
某種微妙的不爽漫上心頭。
段慕風眉心緊蹙,煩躁的輕嘖了聲。
傅寒川那小子就算了。
這人算哪根蔥啊?
感知到了不友善的視線。
付知言偏頭看去,視線緩緩從段慕風的臉上挪開,落向他懷裡那隻小兔,眼神驟然暗了許多。
段慕風目光下移至手中小兔,噗嗤一笑,瞬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