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也就海選賽這兩天的事。”
“慢一點，則或許能拖到人族界域戰場的開放……”
其實咒族內部，大多覺得還能拖上一段時間。
少說一兩個月的時間是有的。
畢竟他們種族的情況，和滅族不一樣。
那些虎視眈眈的萬族勢力，本質並不是想將咒族滅絕，而是圈養。
讓整個咒族，在可控範圍內，用他們的身軀，為萬族批量生產魂精。
而要想達到這個目的，萬族勢力自然不會直接下死手，以免逼得咒族魚死網破！
也正是因為萬族勢力帶著這樣的目的……
咒族應該還有斡旋的時間。
不過，身為族長，自然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族長深吸一口氣，麵對那一張張稚嫩卻堅毅的臉，無比沉重地繼續道：
“接下來的日子，要靠你們自己去走了……”
“你們會像無根的浮萍，沒有種族可以依靠，於萬族之中，找不到歸屬感。”
“甚至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日子，不斷得知關於‘咒族’的消息……”
“但是，切記切記——”
“接下來，不論咒族發生什麼，都與你們無關。”
“哪怕整個咒族，真的在海選賽短短2天的時間裡被滅族……也與你們無關。”
“不論你們得知消息時，身在何處。”
“不要流露出任何悲傷的情緒，不要被任何人察覺出異常。”
“忘記你們的第一身份，用你們的第二身份去生活。”
“作為第一批火種，你們唯一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甚至為了這個任務，你們可以背叛種族，可以背叛同伴，可以喪心病狂……”
“隻要能活下去，將我們咒族的火種延續下去，你們就是英雄！”
族長說得沉痛而悲壯。
年輕的種子們，眼眶裡湧起熱淚，卻絲毫不敢哭出聲。
“接下來，長生學院和無量學院在本族界域戰場展開的所謂‘天驕特訓’，就是你們徹底從第一身份切換到第二身份的時機。”
“目前，整個萬族並不知道，我們咒族也掌握了將自己族人煉製成魂精的手段……”
“但為了避免咒族徹底被其他種族掌控時，察覺到你們這些天驕的‘下落不明’……”
“所以這次界域戰場的開放，正是讓你們的‘下落’合理化的時機。”
“屆時，你們需要以第一身份登錄界域戰場，然後‘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當然，不能真死。”
“如果真的死亡，那麼失去第一身份的你們，也將不再是咒族玩家。”
“所以到時候，族中會有一批死侍，配合你們完成‘假死’。”
“甚至連種族宗祠中，也會將你們的魂燈熄滅。”
“屆時，你們改頭換麵，以第二身份行走於萬族。”
“即便之後整個咒族真的淪陷，應該也不會有人察覺到你們這些漏網之魚……”
族長早就為這些火種，設計好了擺脫種族命運的方法。
隻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安。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是那麼容易擺脫的嗎……
這個問題，隻有嘗試了，才能得到答案。
可惜的是……
他身為咒族族長，卻等不到那個答案了。
這世上，應該沒有生物不畏懼死亡吧？
而這位活了大半輩子的一族之長，到最近才意識到……
比起一般的死亡；
甚至比起那些最慘絕人寰的死法。
最讓人意難平的是——
心中有著無法割舍的牽掛，卻因為死亡，而等不到答案了。
這位族長便是如此……
咒族的未來，是死是活？
是滅族，還是被圈養？
又或者更遙遠的將來，火種計劃中誕生一位偉大的族人，將被當成工具一樣圈養的咒族，全部解救出來？
這些讓他牽腸掛肚的未來。
他終究是看不到的……
就像那些在戰亂年代，為了未來而犧牲的烈士。
他們犧牲的時候，幻想過美好未來；
他們的後人，或許也驕傲地說：盛世如你所願。
可再怎麼“如你所願”……
他們終究是沒能看到，那讓他們牽腸掛肚的，崎嶇坎坷的未來。
此刻的咒族，亦是如此。
他們預見了死亡，卻無法預見未來……
於是這樣的死亡，似乎比一般的死亡，更加悲傷，更加遺憾……
那股遺憾，被族長壓製在心頭。
可悲傷的氣氛，難以抑製的蔓延……
而相比於整個咒族的悲傷。
萬族之城中，長生學院和無量學院的學生所麵臨的院長講話，卻是慷慨激昂，充滿希望的。
沃若並沒有對兩院院長明說，他將在本次海選賽的兩天時間，以雷霆之威，從咒族開放的界域戰場，徹底入侵咒族，並直接實施咒族的滅族行動。
實際上，他對滅絕咒族的行動，還是有一點點不自信。
當然不是擔心咒族的反抗。
而是擔心老怪的說法……
畢竟滅族咒族這件事，並不是首盟直接傳達給他。
雖說臬兀老怪的信息從未出過差錯。
可萬一，那老東西故意坑他呢？
沃若並沒有得到來自首盟的準確信息。
於是始終對滅族咒族這件事，抱有一絲忐忑不安的情緒。
不過，這絲不安情緒，終究是在兩院院長對特訓天驕發表講話時，消失殆儘了。
不為彆的，隻因——
兩座學院進行特訓前講話的大禮堂，各自分彆多出一道學生身影。
長生學院多出的，是汲塵的身影。
無量學院多出的，則是江異的身影！
而這兩人，正是在之前的會議上，被首盟擄走的！
此刻，卻在沃若準備向咒族發起滅族行動時，他們二人被放了回來！
這，不正是一種信號嗎？
果然首盟，是暗地裡支持咒族滅絕行動的！
連汲塵和江異，也會參與這次活動！
甚至搞不好……
首盟本人，也會隱藏其中，助力咒族的滅絕？
這般想著，沃若倒是安心不少。
接下來安排人手時，態度都更自信了。
而此刻無量學院。
江異坐在院長講話的大禮堂，外表看上去，和其他學生沒什麼差彆。
實際他一邊聽著院長講的特訓事宜。
一邊和戴在他右手手腕的小銀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關於萬族十萬年的發展，小銀龍倒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隻是大概講了一下秩序之地的建設與發展。
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經曆了。
十萬年的時光，小銀龍結結實實地清醒著度過。
他既沒有過假死的經曆，也沒有“退休養老”。
即便是那些沒有當盟主的日子，他也沒有閒著。
“我一邊領悟規則之力，一邊像神仙下凡曆練一樣，遊走在各個種族。”
“表麵上，是在了解各個種族的風土人情……”
“實際是在調查，不同種族中關於壽瘤蟲的曆史。”
“結果被我發現，壽瘤蟲這種無法形成種族的低級凶獸，它在不同種族中的發展，和那個種族的未來息息相關！”
“簡單來說就是——”
“當一個種族形勢大好，未來朝著繁榮昌盛的方向發展時；”
“那麼這個種族的壽瘤蟲群體，也會非常積極地繁衍。”
“並且，這種前途光明的種族中，壽瘤蟲群體中更容易進化出正式玩家。”
“相反，如果一個種族逐漸衰敗，正在走向滅亡……”
“那麼這個種族的壽瘤蟲群體，繁衍能力會跟著下降。壽瘤蟲群體中進化出玩家的概率，也會逐漸降低，趨近於零。”
“也就是說，一個種族的‘運勢’，和該種族界域中壽瘤蟲群體的狀態，是正相關的。”
“隻是我至今都不確定，這種正相關的關係中，究竟誰是因，誰是果。”
“究竟是壽瘤蟲的積極繁衍，導致了這個種族運勢更強？”
“還是這個種族運勢強，才使得壽瘤蟲積極繁衍？”
“又或者，互為因果，互相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