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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九章唐三,武魂藍銀草
雄鷹領,雄鷹鎮,聖魂村。
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為村子裡一共33戶人家,有9戶男丁都曾參加雄鷹軍,其中5名戰死沙場。
聖魂,便是“聖勇英魂”之意。
天色昏黃。
一隻木牌豎在村口。
木牌上繪製著兩條交叉刀劍,紅色油漆潑灑、流淌,仿佛在木牌上砍出了血。
黑發黑眸的少年背著一捆柴禾,站在牌子前頭,低聲艱澀地讀著上麵內容:
“本次大賽名為‘狂徒之血’,由傭兵公會出資舉辦……”
“賽程3個月,分為初賽、複賽和決賽……”
“冠軍獎金……50金幣!?”
50金幣是一筆巨款,這要是到手,足可以把小半個村子都買下來。
搖搖頭,將不切實際的幻想甩出腦海,少年繼續向下看去。
初賽將在7月13日,也就是1天後,在雄鷹鎮中,一家名為“染血彎刀”的小型角鬥場舉辦。
報名費1個銀幣,初賽獲勝,便能拿到5個銀幣的賞金!
少年狠狠地心動了。
隻是心動之餘,又有點懷疑。
畢竟5個銀幣不是小數目,人家真就能那麼大方、隨隨便便就給出來?
而且聖魂村可不是什麼富庶的地方,將這招募角鬥士的牌子放在這裡,多少要讓人懷疑它的動機。
“不會是騙人的吧……?”
自競技場在雄鷹鎮建立,就有許多傭兵為了財富和名聲聚集到這裡;而在8年前,雷文與南茜大婚,舉辦了競技大賽後,更是將其固定成了一種文化。
競技場本身會定期舉辦比賽,各種大大小小的民間賽事也都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一些賽事越辦越好,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品牌,比如“激鬥獵場”、“騎士之證”、“鮮血與玫瑰”等等等等。
但也有那種聲勢造得極大,結果卷完報名費主辦方直接跑路的比賽。
“喲,唐三。”一個腰間挎著獵刀的男人一瘸一拐走了上來:“怎麼,感興趣、想報名?”
“伍德叔叔!”唐三禮貌地打著招呼。
伍德是雄鷹軍的老兵,曾跟隨雷文征伐血腥高地,雖然活了下來,但也殘了條腿,無法再繼續服役。
如今每天的活計,就是撐著拐杖、巡查聖魂村的治安,工作清閒,偶爾還會教授村子裡孩子們習練武技。
每個月的收入也頗為不菲,不僅夠養活老婆孩子,還有餘錢偶爾去酒館喝喝酒。
“在咱們村的孩子中,就屬你身手最靈活,學東西也學得最快。”伍德道:“不過不經實戰,始終是檢驗不出成果的。”
“你不是想成為鷹眼守衛嗎?這場‘狂徒之血’,可是好機會。”
唐三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可這比賽……靠譜嗎?”
“哈哈哈。”伍德笑著:“當然靠譜,這比賽是傭兵公會主辦,牌子還是我親手放在這的呢。”
“怎麼樣,要不要去?”
唐三抿了抿嘴唇:“我再考慮一下。”
說完,便轉身快步跑開了。
看著唐三遠去的背影,伍德一聲歎息。
唐三這孩子,可說是他看著長起來的。
長得俊俏,為人處事頗為成熟,而且從小就聰明、好動,在武道上頗有天賦不說,身為鐵匠後代的他還心靈手巧,總能打製出一些讓人眼前一亮的小東西。
伍德十字弩上的鋼弦,就是唐三修好的。
隻可惜,這孩子的命不好,很小時候母親就去世了,他那個父親又是個拖後腿的,每天都醉醺醺的,正事半點不做,家裡的一切都要唐三打理。
偏偏還倔得很,彆人想幫他,好像還侮辱了他似的。
有這麼個爹,唐三想參加這場大賽,還真是難了。
這麼好的孩子,他那個當爹的,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呢?
“我回來了!”
唐三將柴禾放在廚房角落,剛洗了手準備做飯,就聽裡屋一聲大喊:“老子的孩子,老子說了算!”
然後就是一道蒼老的聲音:“傑克,這事兒不能你說了算。”
“上次你不讓唐三去認字也就算了,可這一次,是光明教會的牧師來挑選神術師種子的,多好的一步登天的機會啊!”
“你難道還能一輩子把唐三拴在你的褲腰帶上?”
“有話說話,你彆動手啊……”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門被關上,老村長站在門口,一個勁兒地歎氣:“這算什麼東西……!”
“村長。”唐三上前打招呼。
“剛剛你都聽到了?”村長看著唐三,還有些氣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說服你父親的。”
“不必了,村長。”唐三平靜地道:“我對成為神官也沒什麼興趣,就不勞您費心了。”
就是這副懂事樣子,讓村長越發心疼,也越發覺得傑克不是東西,但當著孩子的麵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搖著頭轉身離開:
“造孽啊……”
村長始終也想不明白,傑克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混蛋,怎麼一到唐三身上,就這麼軸呢?
唐三生了火,做好晚餐,端到了屋裡的餐桌上。
他的父親傑克滿身酒氣地坐到桌邊,從桌下拿出一隻小酒桶,仰頭灌了一口,抓住麵包開始大嚼。
唐三坐在他對麵,一口麵包、一口熱湯,細嚼慢咽地吃著。
“父親……”吃完了飯,唐三一邊收拾餐具一邊道:“我之前回來,看到了一場競技比賽的牌子,初賽能夠獲勝,可以有5個銀幣的賞金,報名費隻要……”
砰!
酒桶落在桌子上。
傑克瞪著牛眼,聲音發粗:“你想去參加競技大賽?”
“就憑你那點微末本事!?”
“趁早彆想!”
“可是……”唐三還想爭取一下。
“沒有可是!”傑克咕噥著嗓子,一口濃痰啐在唐三腳底:“你以為和人比武是什麼好事?萬一你要是受傷了,以後誰給老子做飯?”
“再提起這事兒,老子先打斷你的腿,省得你到外麵去給我丟人現眼!”
唐三低下頭,聲音卻頗為平穩,仿佛窗外漸漸被黑夜吞噬的叢林:“是。”
說完,便轉身離開,還輕輕帶上了房門。
待腳步聲走遠,傑克才重重歎了口氣,眼中露出絲絲迷惘:“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傑克喝了一夜的酒。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非常暗淡,屋子裡寂靜得要命。
“小三……”傑克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小三!”
還是沒有回聲。
一絲不安從傑克心頭浮起,他起身衝出房門,看到灶膛裡依舊燃燒著火光,上麵的熱湯還在冒出細小氣泡。
灶台邊緣,是一行用白灰寫出的小字:“父親,我去參加比賽了。”
比賽?他哪來的錢報名?
不好!
回到房間,將手塞進枕頭底下,摸到的卻是一片空白。
這小子,竟然偷了自己的錢!
“小王八蛋!”傑克的拳頭重重砸在牆上,半是氣憤,半是擔憂:
“等你回來,看我怎麼給你好看!”
與此同時。
雄鷹鎮,“染血彎刀”角鬥場。
這間角鬥場並不很大,但700人的座位卻座無虛席。
20米見方的擂台上,正有一對傭兵在搏命廝殺,刀劍碰撞之間鮮血灑落,不斷刺激著觀眾們的感官。
歡呼、叫罵一浪接著一浪。
就連候場室裡的唐三都能聽到。
縱然此時已經全副武裝,但他的臉色還是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蒼白。
身上穿著老舊皮甲,挎著木鞘長劍,腰間還插著3柄他親手打造的飛刀。
左手邊的台子上,放著一隻同樣是他親手製作的臂盾。
整體是桃木製作,以牛皮蒙麵,盾麵圓滑、弧度恰到好處,比平常臂盾更加厚重些,仿佛一粒碩大的葵花籽。
看著臂盾,唐三神色越發糾結:
“父親想必正在罵我吧……”
唐三本來並不是一個十分聽話的孩子。
就比如父親明明不讓他學著識字,他還是悄悄跑去偷學;明明父親不讓他隨意動鋪子裡的東西,他還是東拚西湊給自己打了幾把飛刀、做了這隻臂盾。
但違背命令到偷家裡的錢,還是第一次。
這讓他心中有些愧疚。
村子裡的人都說他父親性格古怪、苛待他,但唐三卻並不這麼認為。
雖然近些年,父親的脾氣越來越差、整日酗酒,對他動輒破口大罵,但卻從來都沒有動過手,也不允許他做任何危險的事情——哪怕是為了賺錢。
而且小時候,父親對他也是有求必應,5歲時他吵著要去看馬戲,一向節儉的父親,還為他花了3枚銀幣,買了最好的票!
到現在,唐三還記得那場馬戲,也是他看過最精彩的馬戲。
可父親,怎麼就會變成了現在這樣呢?
嘎吱吱……
房門打開。
唐三知道,終於到他上場的時候了。
踩踏在通往擂台的道路上,腳步聲在牆壁間回蕩。
緊張、激動、興奮,全都融入血液之中,又被心臟泵動著輸向身體各處,讓他的身體微微發熱,頭腦卻越發清晰。
“嘶……呼……”
呼出的氣流這一刻都是如此熾熱,烤乾了他的嘴唇。
自4歲起,12年的點點滴滴在記憶中清晰流過。
從母親遺物裡翻出的無名圖譜、無冬曆夏的艱苦修行……
與野豬鬥力,與狡狐鬥智,與餓狼鬥勇……
他一步步成長著,也印證著自己的成長。
今日,將是他第一次迎接真正的戰鬥,也是對過往12年修行成果的驗證。
證明自己,沒有空耗光陰!
步道終於走完。
黑暗退去,刺眼的光亮充斥視野。
隨之而來的是浪濤般的嚎叫和歡呼!
唐三看到了擂台上殘留著的條條血痕,看到了擂台邊緣的鐵網,也看到了鐵網外一張張因為激動而扭曲的麵孔。
同樣,也看到了他的對手。
那是一個身高至少19米的壯漢,頭戴牛角鐵盔,身穿鏈甲罩衫,雙手各握著一柄黝黑勾斧!
“哈?你就是我的對手?”那壯漢眉頭擰起,帶著清晰不屑,手掌向外推了推:
“回家吃奶去吧,小子,我不想欺負小孩。”
唐三實在是太年輕了。
那張臉明顯沒有長開,俊秀得簡直像個女人;體格在同齡人中雖然不算差,但相對於有資格站在這擂台上的人來說,就顯得太過嬌弱了。
笑聲、譏諷聲還有噓聲從旁觀席上響起。
噹——
一聲鍾響。
整個擂台全部黑暗下來,兩道燈光鎖定了唐三和那個壯漢。
壯漢仰天長吼,絲絲紅光從他體內滲出,在身後凝聚出了一道血色虛影。
那是一頭壯碩猛虎!
“武魂!?”唐三一愣。
武魂,不是3階超凡才能擁有的特質嗎?這壯漢難道已有3階?
下一刻,地麵忽然變得灼熱,唐三的血脈止不住開始沸騰,他驚訝看到自己身上在冒出一絲絲藍色光芒。
他舉起自己手掌,掌心處,忽然出現了一株水藍色、帶著銀色花紋的小草!
“藍銀草!?”觀賽席上,伍德露出了驚訝表情。
……
第四百五十章注定會發芽的種子
唐三和那壯漢展現出來的,當然並非真正武魂。
真正的三階強者,也不會對這種規模的比賽感興趣。
隻是這擂台經過特殊的魔法處理,可以預測、或者說將人未來會擁有的武魂展現出來。
是一種不錯的噱頭,能夠極大增加比賽的刺激感,而且是基於傭兵公會的成熟技術,花費並不大。
“糟糕,我不該讓他來的……”伍德的心涼了一大截。
雖然這所謂武魂隻是一道幻影,但其脫胎於傭兵公會的潛力測試,展現出武魂的品類與其擁有的潛力息息相關。
藍銀草,是諾德行省路邊隨處可見的雜草,這種武魂,簡直是弱得沒邊!
也意味著,唐三的潛力其實相當有限,麵對同水平對手,都是敗多勝少。
更何況麵對這以血虎為武魂、近2米高的壯漢呢!?
伍德可是知道,這壯漢是知名傭兵小隊“戰斧先鋒”的隊長,雖然還沒有晉升超凡,但武力極為強橫。
不僅在各種競技大賽中斬獲了30餘場勝利,還有著帶隊擊殺1階魔狼的戰績!
“藍銀草?哈哈哈,他要是能贏,我願意去親驢子的屁股!”
“小子,回家種莊稼去吧——不對,莊稼最恨雜草了!”
“藍銀草……我的天啊,我真應該報名的,這不是白撿4枚銀幣嗎?”
“小夥子,你彆比賽了,跟阿姨走吧,阿姨給你5枚銀幣!”
“叔叔也可以帶你走,我出6枚!”
作為唐三對手的壯漢也放鬆下來:
“下去吧,我吃了一輩子肉,沒興趣吃素。”
“你這1銀幣的報名費,就當買個教訓。”
唐三麵色不變,抽出了腰間長劍:“聖魂村,唐三。”
“請賜教!”
這一幕,頓時讓周圍的觀眾們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也讓那壯漢感覺到了一種羞辱。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壯漢沉下了臉:
“你自己找死,那就彆怪我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抓起一對勾斧,如同一道旋風般衝了上去。
唐三左手探到腰間,眼中閃過絲絲紫芒,一枚飛刀甩手擲出!
嗖。
飛刀帶起破空之聲,直奔壯漢麵門。
壯漢麵露不屑,抬起右手手斧砰一聲便將那飛刀擊飛出去。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就發覺不對。
飛刀之後,竟然還有一枚飛刀!
這是老練遊俠才會掌握的嫻熟技巧:“雙牛眼”!
此時格擋已來不及,那壯漢奮力偏頭,飛刀從臉頰擦過,帶起一溜血痕。
臉頰上的刺痛激起了壯漢的怒火,他一聲大吼將左手上勾斧拋擲而出,飛旋著斬向唐三。
而就在勾斧出手的瞬間,壯漢忽然看到了一點銀光。
第三枚飛刀!
冷汗從壯漢額頭上流淌出來。
這一刀的時機精準無比,幾乎剛好與他投擲飛斧的時機重迭。
但輕盈飛刀,可比厚重勾斧的速度要快得多!
此刻壯漢剛剛拋擲出勾斧,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非平衡的狀態,帶著一種向前的衝勢,彆說是用另一柄勾斧格擋,就算是想要調整身姿都已做不到!
唐三心頭一輕。
勝負已分?
然而那壯漢忽然一聲大吼:“啊!!!!”
一層血色流光,在壯漢雙腳上爆發出來,讓他整個人像側畔平移了半尺。
就這半尺,讓他生生躲開了這一柄致命的飛刀!
戰鬥是鬥氣使用者晉升的捷徑,據說遠古時代,人族鬥士們不需要神賜藥劑,在不斷的戰鬥中就能成為超凡。
如今這種例子已經越來越少見,但許多久經沙場的士兵、傭兵,卻還是能夠在成為超凡前,自然產生一絲鬥氣。
壯漢,顯然就在此列。
但顧不得心驚,唐三也在這一刻豎起臂盾,砰一聲將飛斧接了下來,殘餘的力量將唐三衝撞在鐵網上,發出一陣激烈的嘩啦啦響聲。
“你這狡猾的耗子,給我去死!”逃脫了死亡的壯漢,帶著恐懼過後的憤怒,如同一頭猛虎般向唐三衝來!
唐三已沒有飛刀。
即便有,在這直徑20米的狹小場地中,也已失去了發揮的餘地。
勾斧橫掃而來,唐三矮身躲過,剛想要抽劍反擊,那壯漢便又已一斧斬來!
唐三隻好再度閃身。
心情也隨著壯漢的猛攻越發低落。
他本以為,似壯漢這種體格,力量固然強大,但敏捷卻不該是他的強項,自己憑借靈活身手,完全可以與之周旋。
但他想錯了。
壯漢不僅力量強橫,其速度、反應也都極為強悍。
而且由於體格高大,唐三後退三步,那大漢兩步就能趕上,反而壓迫得唐三越發沒有閃轉騰挪的空間。
“今天給你一個教訓。”壯漢似乎看出了唐三的震驚,獰笑著道:“力量越強、速度越弱,那是吟遊詩人哄小孩子玩的謬語。”
“力量、速度、反應,從來都不是互斥的選擇,一者強,則全都強!”
“記好今天的教訓,然後在夜晚哭泣時,感謝我吧!”
壯漢此刻已將唐三逼到角落,手中勾斧猛然斬下,已帶出了破空之聲。
唐三避無可避,隻好舉起左手臂盾格擋。
哢嚓。
斧刃撕開蒙皮,斬入內裡堅韌桃木,又割開了唐三手臂,刮下了一塊鮮血淋漓的皮膚。
若非唐三卸力夠快,左手都要被斬下!
壯漢手腕一轉,斧刃劃過一個半圓;手肘向內,提到半空的勾斧又朝著唐三肩頭斬去!
唐三卻好像沒有發現臂盾已斷,再度舉起了左手。
壯漢臉上露出猙獰冷笑。
鋥。
鮮血潑灑!
滿場皆靜。
壯漢的臉已被鮮血覆蓋,手中斧刃已臨近唐三肩膀,卻不敢再寸進半分。
因為唐三的劍刃,已抵在了他的眉心!
劍刃單薄,卻足夠銳利,足以取掉他的性命!
看著唐三左手半截臂盾,壯漢嘴唇顫抖:
“這是……什麼東西?”
剛剛就是這半截臂盾內,忽然射出了一道寒光,從他額頭擦過、掀起了一塊頭皮、帶飛了他的角盔,在他腦袋上留下了一條血肉淋漓的溝壑。
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讓他手臂酸軟,瞬間失神;回過神來時,唐三的劍刃已經指在了他的眉心。
若是那道寒光再稍稍向下,他就不是受傷,而是要當場身死!
“藏頭弩。”唐三淡淡道:“我贏了?”
“是……你贏了……”壯漢滿口苦澀,手臂軟軟垂下,高聲道:
“我認輸!”
又是一場勝利,可這次勝利並沒有引來歡呼,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在歡呼。
“有沒有搞錯啊,藍銀草武魂的都能贏?!一定有黑幕!賠錢!我押了3枚銀幣呢!”
“你當他是維斯冬呢?還黑幕!對了,你不是要親驢子屁股嗎?我家正好有頭驢。”
“我去,神了!難道藍銀草是這麼了不起的武魂?”
“當然了不起了,阿姨我就喜歡草,小夥兒,我給你10個銀幣!”
“叔叔給你20枚!”
在淩亂的聲音中,唐三順著通道離開擂台,來到了醫療室內。
正規比賽就這點好,無論是什麼傷,隻要不過分嚴重,基本都會進行免費治療。
“喏,給你。”一個身高隻到唐三腰際的哥布林將一隻深盤放在了唐三麵前:
“一顆顆來,好了就行,千萬彆浪費啊!”
說著,就走到另一邊床頭,觀察和唐三一起進來的壯漢的傷勢去了。
唐三坐下,隻見盤子上放著3枚灰色藥丸,表麵漆黑,極為光滑,用手撚起來,還有些黏糊糊的,聞起來帶著一股子藥香。
將藥丸塞進口中,咀嚼之下,是青草味兒帶著點淡淡苦味兒,汁水十足。
隨著藥丸在嘴裡化開,手背上本來有些灼痛的傷口感受到了一絲清涼。
反正也是不要錢,唐三就將剩下兩枚也都塞進了嘴裡。
“恭喜啊,唐三,旗開得勝!”伍德拖著殘腿推開門走了進來:“我都以為你要輸了。”
“第一次真正與人交戰後獲勝,感覺如何?”
“還好……”唐三砸了咂嘴:“就是這藥丸有點苦。”
伍德聞言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盤子,又看了看唐三發黃的指尖,神色古怪地道:“你吃了?”
沒等唐三回答,此前那哥布林又走了過來,一看空蕩蕩的盤子,皺眉道:“怎麼都用完了?真是麻煩!”
說著,端起盤子走到房間角落,拉上簾子,蹲了下去。
噗噗幾聲後,簾子拉開,哥布林一手提著褲子,一手端著盤子走到了那壯漢床前,將一枚“藥丸”碾碎,塗在了壯漢額頭傷口上。
唐三臉色有些發青,喉頭直犯惡心。
“咳!”伍德清了清嗓子:“他是混種哥布林,帶著一點獨角獸的血脈,糞便可以療傷……”
“一般,是外敷……”
猛地轉過腦袋不去看那邊,唐三問道:“伍德叔叔,那我的賞金?”
“在這呢!”伍德拿出一個小錢袋放在了唐三手心:“5枚銀幣,全都是你的。”
感受到那讓人安心的份量,唐三剛剛的不快也就少了許多:“謝謝叔叔。”
伍德就喜歡唐三這種寵辱不驚的樣子,笑著道:“好不容易來雄鷹鎮一趟,一會兒我請你吃頓飯,也好好見見世麵。”
“不了,父親還在家等著我呢。”
拒絕了伍德邀請,手上傷口也收攏得差不多,唐三將隨身武裝收攏好,趕回了聖魂村。
回到家門口,天已經完全黑了,月光照耀下,屋子裡也一點光亮都沒有。
壓抑住心頭的忐忑,唐三推開門,奓著膽子道:
“父親,我回來了!”
“進來。”聲音比往常平穩了許多。
這反常態度讓唐三更加緊張,走進了裡屋。
傑克此時正坐在桌邊,銀輝照亮了他半邊滄桑麵孔,眼神出奇的清明,似乎並沒有喝酒。
“嗯……還行,看起來沒受傷。”傑克道:“既然輸了,就該認清自己的本事,把東西放下,老老實實乾活去,快點把那1銀幣……”
“我贏了,父親。”
“什麼?”傑克麵露愕然。
“我贏了!”唐三強調道,取出錢袋,將其中銀幣抖在了桌上。
看著桌麵上反射著月光的銀幣,傑克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看著唐三,神色越發複雜。
“……小三,你真的想走這條路?”
“嗯!”唐三用力點了點頭,迎上了父親的目光。
“是嗎……”傑克露出了一絲苦澀笑容:“那麼,從今天起,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這種態度,讓唐三始料未及,他的眼神漸漸明亮起來:“可是父親您得有人照顧才行。”
“有手有腳、有手藝,我還能餓死不成?”傑克瞥了他一眼:“既然想練武,那就好好努力,彆到時候學藝不精,把命交代了。”
“是!”唐三臉上露出了笑容。
“早點休息吧。”傑克的笑容也柔和起來:“明天早上,我正式帶你去找伍德拜師。”
唐三不明白父親的態度因何而轉變,但興奮的他也無暇去思考那麼多。
畢竟,他也隻是個16歲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傑克果然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刮淨胡子,帶著唐三親自找到了伍德,將昨天那5枚銀幣當做學費交給了他。
“小三,今天是個好日子。”伍德笑著,拿了一枚銀幣道:“你去鎮子上買點酒、買隻烤雞,我和你父親好好喝上一回。”
唐三不做他想,拿著銀幣離開了。
伍德看向傑克:“……此前是我誤會你了。”
昨天他和同僚打聽過,得知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藍銀草武魂其實相當少見,而且隻有帶有精靈血脈的人,才能擁有藍銀草武魂。
精靈血脈,帶來的不僅是悠長壽命,還有格外俊秀的麵孔。
而美麗,對於弱者來說,是一種危險的優點——無論男女。
“我此前是真想把小三養廢,讓他一輩子都出不了聖魂村,這樣至少安全。”傑克歎了口氣:
“可是,有些種子,你是無法阻止它發芽的。”
“所以我想,還不如讓他自由生長,至少讓他在麵對危險時,有更多可以對抗的資本。”
此時的唐三,完全不知道傑克與伍德的談話內容。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可以自由學武的喜悅裡,看到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樹、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可愛。
買好了伍德囑咐要買的東西,唐三向聖魂村趕去。
就在路過傳送陣時,一道藍色光輝衝天而起。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