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仁投來讚許眼神,卻忙說道:“妹婿,稍安勿躁,彆逼莊院主啦。”
楚致淵心下暗笑,臉色卻陰沉沉的:“如此無視我等,置皇家威儀何在,置大哥這個皇子與我這個駙馬的顏麵何在?”
兩人的聲音遠遠傳揚開去,響徹每一個彆院弟子耳中。
陸青鳶與莫箐正在閒聊,休息身心,臉色都蒼白。
尤其陸青鳶,蒼白之中還透著青色,傷了元氣。
聽到這話,她輕蹙黛眉:“哪一位駙馬與哪一位皇子?”
莫箐起身:“我瞧瞧。”
她飄身躍起,冉冉升起如一片彩雲,落到屋頂,再輕飄飄一躍,升高一丈,看到了大門口的楚致淵與李存仁幾人。
她飄然下落到院內,吐了吐舌頭:“是大皇子與十二駙馬。”
“十二駙馬?”陸青鳶明眸閃了一下。
莫箐抿嘴笑道:“傅妹妹把這位駙馬爺可是誇出花來了,推崇備至,不知到底如何,要去瞧瞧嗎?”
“院主沒出去呢。”陸青鳶輕輕搖頭:“這是故意給他們閉門羹,大皇子是想讓我們罷戰吧?”
莫箐點頭,哼一聲道:“大皇子來得沒道理,現在不是我們不罷戰,是離火拳宗不依不饒,瘋了似的。”
陸青鳶搖頭:“吃了太多虧,欲罷不能。”
“活該!”莫箐哼道,得意洋洋:“都是從我們手上吃的虧,嘻嘻,這麼多高手卻奈何不得師妹你,他們不服氣啊。”
陸青鳶歎道:“可我已經不能再動手了。”
她施展了秘術之後,一個月內不能再出手,否則傷及根本,得不償失。
莫箐哼道:“這些家夥,欺軟怕硬,看我們一直不出動高手,還以為怕了呢!”
“宗內也不想跟他們鬨大。”陸青鳶搖頭。
畢竟還是理虧的。
交出去的落淵劍訣確實有問題,這也是大家默認的規矩了。
可先前那些天人傳承都攪不起水花,有亦可沒有亦可,無關大礙。
這一次的落淵劍訣卻是威力驚人,潛力極高。
這讓他們明白,天人傳承亦有高下之分。
如果得了落淵劍訣,有可能迅速提升宗門實力。
即使不練,精研之下,也對本宗的武學會有補益。
這般頂尖的天人傳承,卻是殘缺不全的,怎能不讓他們惱怒?
這個時候如果太理直氣壯,太過強勢,會激發其他三宗的怒氣。
離火拳宗還好,其他兩宗,卻不宜再招惹了,免得成了眾矢之的。
三宗聯手對付自己,朝鳳劍宗招架不住。
楚致淵的聲音再次響起:“莊院主還不現身?”
“唉……”一聲悠悠的歎息響起。
卻是一個柔和悅耳的女子聲音。
這聲音繼續說道:“駙馬爺何必強人所難呐?”
楚致淵道:“莊院主,皇上有意調和你們與離火拳宗的衝突,你們若有意罷戰,就現身罷。”
一個女子突兀出現在門前,身穿杏黃羅衫,容顏柔美,氣質溫柔,即使站在原地不動,也有嫋嫋娜娜,弱柳扶風之感。
她抱拳行禮:“有失遠迎了,大殿下,駙馬爺,二位裡麵請。”
楚致淵哼一聲道:“莊院主好大的排場!”
莊掬月嫣然一笑,伸手側請。
李存仁搖頭道:“莊院主,這一次過火了啊。”
莊掬月嫣然笑道:“快快有請。”
李存仁舉步往裡走,楚致淵跟上。
待轉過繪著百鳥朝鳳圖的前壁,來到前院的大廳裡,莊掬月親自奉上茶茗。
楚致淵接過茶盞,沉默不語。
現在到了閉嘴的時候,白臉已經唱過,不必再唱了。
都是給外人看的。
屋內的都是明白人,不必再如此。
楚致淵輕啜一口茶茗,端量著眼前這位莊院主。
身為朝鳳劍宗外院的院主,可謂權高位重,位置緊要。
是溝通朝廷與宗門之間的樞紐。
她看起來不過三十歲,風姿仍舊綽約動人,溫柔如水。
眼波流轉之間,顧盼生輝。
身姿輕盈而優雅,每一個動作仿佛都在舞蹈,賞心悅目。
可並不會因此而輕視她,忽視了她是一位高階尊者。
親自奉茶之後,莊掬月優雅的坐到二人對麵,歎息道:“大殿下,駙馬爺,二位皆是明理之人,應該知曉,一直以來都是離火拳宗咄咄逼人,敝宗上下皆是自衛而已。”
李存仁歎一口氣道:“這一次也是陰差陽錯,運氣不好。”
“正是如此。”莊掬月輕輕點頭:“殿下看得明白,我們確實運氣不佳。”
誰都是這麼乾的,偏偏這一次就弄出亂子來了。
離火拳宗也得過一次天人傳承,抄錄給自己及其餘兩宗的也是殘篇。
其他兩宗也是一樣。
所以老大彆說老二。
可到了落淵劍訣就出岔子,是因為從前的天人傳承都沒能真正練成,都僅得了皮毛。
而這一次落淵劍訣,卻被陸青鳶徹底練成,直接踏入了化靈級。
這種一步便能踏入化靈級的天人武學,前所未見。
而且威力也驚人。
這才造成了離火拳宗與其他兩宗的不忿與眼紅。
歸根到底就是眼紅了。
李存仁道:“莊院主,我們如果強壓著離火拳宗,不讓他們再生事,你覺得他們能屈服嗎?”
莊掬月道:“皇上如果下了嚴令,離火拳宗不至於違命。”
李存仁搖頭道:“莊院主你也知道,父皇一向反對強行乾預武林宗門之事。”
“是啊……”莊掬月悠悠歎道:“皇上英明。”
如果沒有皇帝如此寬宏,鳳凰皇朝的宗門沒這般繁盛。
而武林宗門的繁盛也令鳳凰軍隊的士兵們更強,從而所向無敵。
失去了武林宗門的繁盛,鳳凰軍隊的士兵便從根源上衰落。
所以皇帝不會輕易讓朝廷強行乾預武林宗門之事。
當然,武林宗門弟子違法亂紀,朝廷會一視同仁的處罰。
楚致淵一直保持沉默,知道李存仁的心思。
“莊院主你也知道,現在正值三弟要大婚之期,不宜再起亂子。”李存仁道。
“是。”莊掬月點頭。
這個時候再鬨騰,確實是不給朝廷與皇家臉麵。
四大宗便會給人飛揚跋扈之感,不利於形象。
李存仁歎道:“想要消除紛爭,還是要看莊院主你的。”
莊掬月柔聲道:“大殿下是想讓我們把劍譜的原譜給他們看?”
李存仁緩緩道:“他們也要把先前的原譜拿出,各自抄錄。”
“落淵劍訣比先前的天人傳承更勝一籌。”莊掬月道。
李存仁道:“四家約定,往後再得天人傳承,皆派人抄錄原譜,如何?”
莊掬月沉吟。
李存仁道:“莊院主,朝鳳劍宗的犧牲,我們會記在心裡,必有補償。”
莊掬月沉吟不語。
李存仁靜靜看著她。
莊掬月的目光看向楚致淵,輕聲道:“駙馬爺悟得了落淵劍訣吧?”
楚致淵輕頷首。
他首先領悟了落淵劍訣,傳與傅箏,傅箏再與陸青鳶切磋,助陸青鳶悟得落淵劍訣。
沒想隱瞞此事,傅箏也說了,所以莊掬月知道也不出奇。
莊掬月輕聲道:“駙馬爺的悟性果然是絕頂的。”
楚致淵道:“世間悟性超絕之輩多不勝數,我僅居其一罷了。”
這世間的奇才確實多不勝數。
他因為妙靈珠,再加上前世的信息爆炸,再加上這麼多的妖族魔族記憶,導致悟性是奇中之奇,天下罕有。
莊掬月道:“敝宗想請駙馬爺幫忙悟一幅圖。”
楚致淵挑了挑劍眉。
李存仁笑道:“什麼圖?”
“敝宗弟子無意中獲得的一幅圖,很是奇妙,宗內諸長老們皆無所得。”
“這些長老們都悟不出,應該是此圖沒什麼可悟的吧?”
“此圖必有玄妙。”莊掬月搖頭:“所有長老們都覺得有玄妙,可惜無力悟得,還是悟性及見識不夠。”
楚致淵道:“諸長老們對天地的感悟遠勝過我,他們不成,我也難成。”
高階尊者們,需要對天地有更深刻的感悟,修為才能抵達。
感悟不夠,埋頭苦修毫無用處,會被死死卡在原地不能上升。
得悟的可能有很多,或者機緣巧合,或者苦悟而靈光閃動,或者天時地利人和而有觸動生感悟,從而提升境界。
但不管提升境界的方式是哪種,這些高階尊者,沒有一個悟性差的。
莊掬月道:“駙馬爺試一試如何?”
李存仁笑道:“那我們便說定了,你們提供原劍譜給他們抄錄,讓妹婿看一看你們那幅圖。”
莊掬月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無奈:“也罷,姑且一試罷。”
莊掬月嫣然笑道:“看在大殿下的臉麵上,隻能如此了。”
李存仁撫掌讚歎:“甚好!多謝莊院主,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那再好不過。”莊掬月道:“大殿下,如果離火拳宗還不依不饒,我們可不會客氣了。”
“我會去跟離火拳宗說!”李存仁沉聲道。
有了這條件,離火拳宗還不依不饒,那便說不過去了。
那便要聯合其他兩宗一起逼迫離火拳宗妥協。
“有勞大殿下,駙馬爺何時過來看看那幅圖?”莊掬月看向楚致淵。
她對楚致淵的期望極高。
當初落淵劍訣也是全宗皆觀,包括諸位長老們。
可長老們都沒能悟得,而楚致淵一觀便得其妙,甚至還傳與傅箏。
讓人吃驚的不僅僅是悟性,還有這份傳承之能。
若能將此圖之妙悟通,再傳與宗內,那才是巨大的收獲。
至於跟離火拳宗的衝突,反而沒那麼緊要。
就是小打小鬨,這種不涉及巨大利益之事,不值得動真格的。
……
李存仁與楚致淵接著去了離火拳宗的彆院,見到了院主鄭融。
鄭融對待兩人的態度與朝鳳彆院的天差地彆,熱情無比。
他一聽這方案,毫不猶豫的同意,並讚歎大皇子英明。
楚致淵瞧得驚奇不已。
回到府內,跟孫其英說起時,孫其英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