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錚肯定是個聰明人，而且是一個野心勃勃，誌在奪皇位的聰明人。
絕不會僅僅因為名聲而去行此險招，必然還有緣故。
孫其英沉吟。
楚致淵道：“孫先生知曉一二吧？”
“……可能與靈寶有關。”孫其英緩緩道：“殿下，這並非我親自所見，隻是推測所得。”
楚致淵道：“行此事而契合了靈寶，所以得到了那件靈寶？”
“很可能如此。”孫其英道：“五殿下是極其聰明之人。”
楚致淵緩緩點頭。
這便說得通了，既贏得足夠名聲，獲取足夠聲望，便是奪皇位之基石，還能得到一件靈寶。
靈寶的妙用，程雲錚限於資質，沒能悟通而已。
靈寶之妙，外可禦敵防身，內可提升感悟，提升境界，增益修行。
孫其英不由的搖頭感慨：“五殿下安排的後路竟然是紫宵玉閣，委實沒想到，沒想到。”
自詡算無遺策，卻沒想到這一條路，讓他頗為介懷。
他暗歎，這五殿下顯然也是防著自己呐，也防著所有人。
五殿下這種人，是誰也不會相信，懷疑任何人。
楚致淵道：“我準備將這邊的替身廢掉，放鬆那邊的警惕。”
孫其英皺眉道：“殿下，此事不宜太急。”
楚致淵笑道：“為何？”
“如今正是十三公主與三殿下大婚的關口，不宜再動乾戈。”
“這仇總不能不報吧？”
“那也等大婚之後吧。”孫其英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畢竟是三殿下的大婚，不宜破壞，免得壞了彼此的情份。”
楚致淵笑道：“孫先生不是在替程雲錚求情吧？”
孫其英忙擺手：“真要求情，在下也不會開這個口。”
楚致淵想了想，點點頭：“三哥不是小心眼之人，……不過確實應該避一避，等一等。”
三皇子沒這麼小心眼，可十三公主就未必了，歸附三皇子的那些朝臣們就未必了。
枕邊風還是很厲害的，如果李妙曇動手還好，三皇子無話可說，自己動手就不一樣了。
這其中的微妙，還真需要對人心洞察幽微才看得破。
孫其英抬頭看向天空，歎息道：“時也，命也。”
如果程雲錚沒碰到九皇子這位奇才，可能這一招逆天之舉真能逆天改命，奪得皇位。
可惜碰到了九皇子，注定一番算計無法圓滿，隻能抱憾了。
而這逆天改命之舉，一旦失敗，那便是永墜凡塵，再難翻身了。
君臣一場，想到他的悲慘結局，委實有些扼腕。
楚致淵笑道：“依孫先生之見，等大婚之後再動手收拾替身，然後再收拾紫宵玉閣的那個真身？”
孫其英道：“殿下可知，殺皇子不吉，必被天咎。”
楚致淵挑了挑劍眉：“是天咎，而不是皇朝的報複？”
孫其英道：“據在下所知，並非完全是皇朝的報複，而是天罰，凡殺皇子者，皆不得好死。”
楚致淵若有所思。
孫其英道：“這天地間是有偉力的，可能是靈尊的力量，甚至靈尊之上的力量，所以，最好彆殺皇子。”
楚致淵道：“那借刀殺人呢？”
“那又不同。”孫其英道：“所以五殿下隻是借妖族與魔族之手殺十二公主。”
楚致淵沉吟著點頭。
原本也沒想直接殺掉程雲錚，隻是廢掉他而已。
廢掉了他，憑靈丹妙藥能恢複修為，也幾乎不可能再精進了。
心魔已下，再難破境。
境界再難升，壽元也就再難延長，境界不夠高，在域外戰場更容易意外而亡。
……
楚致淵沉浸於飛刀的覆蓋範圍，一直在洞照紫宵玉閣彆院的情形。
看他們修行，切磋，也看程雲錚的一舉一動。
竟然毫無破綻，絲毫沒有原本程雲錚的影子，不得不說奇妙。
他好像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與程雲錚斬斷一切聯係。
……
第二天傍晚時分，傅箏返回駙馬府時，臉色蒼白如紙。
李玉貞看到她這般模樣，忙迎上前：“傷得怎樣？”
楚致淵早就看到她的受傷，沒有露出意外。
“李姐姐，我不要緊。”傅箏得意的笑道：“還是我們勝了！”
楚致淵坐在石桌旁，一邊捏著酒杯輕啜一邊問：“對上幾個離火拳宗高手？”
“四個。”傅箏豎起四根嫩白蔥指，咯咯笑道：“四個修為都比我們高，可還是沒能打過我們！”
她興奮的說起來。
四個尊者之中，三個中階，一個高階尊者。
自己便是挨了這高階尊者一拳。
這高階尊者的離火神拳竟然能突破落淵劍意，沒被徹底湮滅，餘威重創了自己與陸青鳶。
這位高階尊者確實厲害，可再厲害，還是栽在陸青鳶的落淵劍訣之下。
陸青鳶用了秘法，將自身精氣神提升了一大截，再施展落淵劍訣，威力更驚人，重創了那高階尊者。
“那陸姑娘不要緊吧？”李玉貞問道。
“脫力了而已，不要緊。”傅箏不在意的擺擺手：“四大宗不愧是四大宗。”
李玉貞點點頭：“這種保命的奇功，四大宗都有的，傅妹妹你沒有？”
“也有。”傅箏忙點頭。
她隨即嘻嘻笑道：“殿下，我看離火拳宗也沒什麼了不起，高階尊者都出動啦。”
楚致淵搖頭：“無知無畏，高階尊者也分高下的。”
落淵劍訣是玄妙，可並非無敵，到現在已然是極限。
陸青鳶所付的代價應該不低。
傅箏道：“殿下，離火拳宗還要再打下去嗎？已經丟大臉了。”
楚致淵搖頭道：“落淵劍訣越強，離火拳宗越不會善罷乾休，其他兩宗也一樣。”
傅箏不解：“這是陸姐姐得到的劍訣，憑什麼非要分給其他人？”
楚致淵道：“因為先前其他三宗也分享過天人傳承。”
傅箏哼一聲，撇撇紅唇：“我聽陸姐姐說，他們分享的傳承也是有問題的，誰也彆說誰！”
楚致淵一怔。
李玉貞抿嘴笑道：“四大宗啊……還真沒法說！”
楚致淵啞然失笑，搖頭道：“這麼說，誰也沒吃虧，也沒占便宜？”
傅箏哼道：“所以他們這般死纏爛打，就是不講理，就是欺負人。”
李玉貞道：“朝廷估計會出麵調和了。”
三人正說著話，外麵有人通稟，大皇子前來。
楚致淵疑惑，來到前廳迎接。
李存仁笑嗬嗬的道：“妹婿，有好事。”
楚致淵笑道：“大哥，好事還輪得到我？”
“這是哪裡話！”李存仁擺擺手道：“這次真是好事，我們奉父皇之命，調停離火拳宗與朝鳳劍宗。”
楚致淵看一眼身邊的李玉貞。
李玉貞抿嘴微笑。
李存仁道：“要是往年，隨他們鬨去，打得越熱鬨越好，可現在三弟馬上便大婚，再鬨下去有損我們鳳凰的臉麵，便要調停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