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道心中雖驚異於孟昭的敏銳嗅覺,但麵色毫不含胡,點頭道,“自是知道的,大帝乃是皇朝至高無上的主宰,宗人府也隻是大帝手中對付宗室的一把刀而已,大宗正知道的,大帝必然知道,大宗正不知道的的,大帝也可能知道。”“哦,既如此,大帝便就默許了這北堂行的存在,莫非真有意立他為儲君?”孟昭這話說的算是沒頭沒尾,但劉老道卻能聽出暗中隱含的意思,這有帝氣帝命加身之人,不管是誰,哪怕是皇子,對於當朝大帝而言,都是一種威脅。除非,北堂盛真的打算立這北堂行為儲君,將來要把整個大雍天下交給他。不然,哪怕是親父子,哪怕沒有直接下手,也一定會有相應的手段才鉗製對方,這是權術,而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血脈子嗣。“大帝的用意,哪裡是我這等小人物能揣摩的,你問老道這個問題,我還真就答不上來。”“那好,我就換個問法,你是何人指派到北堂行身邊的,大宗正,還是大帝?”這次,劉老道終於坐不住了,眼色當中露出一抹驚駭的表情,道,“你怎麼會這麼說?孟龍王是不是有些僭越了?”“老道長莫怪,我這個人好奇心比較重,聽到天人所言,難免放在心中,稍加推演,便知老道長絕不是因緣巧合之下,來到北堂行的身邊,而是有所指派,甚至有所使命,不知我所言是否正確?”劉老道心中泛起一股無力的感覺,明明孟昭不通任何推算之道,想法又駭人聽聞,偏偏都言之有物,隻能說是奇人。“老道隻是想要安度晚年,這才找到十二皇子,希望借助他身上的帝命以及帝氣,享受榮華富貴,並無他人指使。孟龍王今天你不告而來,已經是失禮,而後又問出這許多敏感問題,老道實在力不從心。”劉老道隻覺孟昭這個人行為處事宛如一個修行霸道的武者,得理不饒人,越問越出格,偏偏這個人還不是胡亂提問,心中有點沒底,便想結束這次談話。若是再多說幾句,不定連自己的老底都給掀出來。然而,他卻忘了,孟昭既能悄無聲息潛入他的房間當中,自然不是輕易就能離去的。“道長,你修為幾何?”孟昭並不理會劉老道的逐客令,眼睛微眯,一縷犀利的紫光閃爍,語氣莫測。“這,老道修為遠不如孟龍王大宗師武道,但也小窺宗師之能。”“對,你是宗師,但宗師也分三六九等,老道長,你這宗師武道,或許彆有奧妙,但戰鬥力實在低微,以我武功,你覺得殺你,要用幾招?”劉老道本來信心滿滿,隻覺孟昭不會平白無故的對付他,但現在聽對方這麼說,心裡就是一突,有點發暈,心臟更是劇烈跳動,血氣上湧,就連臉色都微微泛紅。“這,孟龍王,你這是何意,莫非要對老道不利嗎?”“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一切取決於道長是否配合孟某。”這個回複可是叫劉老道心中又氣又怒,還有點恐懼。誠如孟昭的問題,他要殺劉老道,需要幾招?如果是出全力,當然是一招秒殺的結果,若不如此,怎麼對得起孟昭的無上神功,大宗師修為?但,孟昭話中也有了回轉的餘地,並不是一定要置他於死地,而是需要他配合。至於配合什麼,明顯是當成一個工具人,情報販子,為孟昭解答諸多疑惑。想了想,老道長有點猶豫,試探道,“孟龍王殺我自是簡單,但老道士也隻是普通人一個,殺我又有何用?”“還有,就算龍王真的殺了我,又如何麵對十二皇子呢?”孟昭輕輕彈了彈右手食指的指甲,明明沒怎麼用力,偏偏發出嗤嗤的響聲,而且指尖劃過之處,整個空間都泛起了陣陣漣漪,顯示出超凡入聖的武道修為,“道長,強者的世界,是不需要聆聽弱者的哀嚎的,我孟昭殺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隻要我喜歡,莫說是你一個,就算是十個,百個,千個,萬個,又有什麼關係?至於北堂行,他會如何,我難道會在乎嗎?若是他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若是他非要搞東搞西,宰了他,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大師和我關係,總歸比他還要更近一些,你說對吧。”劉老道油乎乎手指不禁拽掉幾根胡須,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當中,刺骨的冰寒,凍得他渾身直打哆嗦。孟昭這個人,他從不認為是好人,所以,對方所謂喜歡就殺的言論,他不得不信,因為這個世道就是弱肉強食,所謂的規矩,所謂的法則,往往是高位者製定,用來束縛低位者的工具罷了。甚至於,孟昭隻是一類人的縮影,這類人,就是屹立於神州大地之巔的,代表著貴勳,世家,豪門體係的上層人物。還有後一句,孟昭對於北堂行的態度,也是隨便的令人發指。堂堂皇子,說殺就殺,你以為你是誰?還有,劉老道總覺得這孟昭來的詭異,問的問題詭異,說的這些話,更詭異。這全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偏偏說給自己這個十二皇子身邊的人聽。難道就不怕傳到那十二皇子耳中,乃至於那整個皇族當中?他孟昭真就做好了要反叛的準備嗎?思來想去,劉老道也摸不透孟昭的真實想法,隻是覺得此人當真是癲狂至極,說的,做的,無一不是能把天捅個窟窿的大事。最後關於那天人僧人,和孟昭關係更甚於和十二皇子的,劉老道也不覺得對方是在故弄玄虛,說大話。很簡單的一個道理,當初他觀北堂行麵相,明顯是氣運勃發,高漲的姿態。結果那中年僧人跟著孟昭出去溜達一圈,北堂行麵相上的氣運勃發之相,頓時一瀉千裡,簡直是觸目驚心。很明顯,中年僧人態度的改變在,隻能和孟昭息息相關。孟昭若要殺北堂行,中年僧人還真說不好會如何選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