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現在也會耍心眼了,明明到了軍中可以直接向我說這件事,卻偏偏透過你來傳達,長進不少啊!”
梁穆秋美不勝收的白了孟昭一眼,
“孟川本就是少年俊傑,到軍中曆練一段時間,和同營的軍士們接觸,自然開化心智,不同於往常,你可不能再拿他當小孩子看待了。”
孟昭點點頭,孟川的一點小心思,在他眼中不算什麼,隻是孟家有心召他回南安,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緒,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其實和孟遠橋有關。
這老家夥知道他的底細,也清楚孟昭本質上和孟家沒有血脈關係,在看到孟昭進軍宗師武道,勢大難製之後,將真相告訴孟繼祖,繼而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當然,隻是相對而言,這種可能性很小。
為什麼這麼說?
一則,孟昭如今根基穩固,羽翼豐滿,不是單純被召回孟家,就能被對付的了的,他手下的大軍,揚武孟家的所有家臣,隻認他一個人。
若是孟昭沒了,其他人都不具備鎮壓群雄的底氣,樹倒猢猻散就是最終的結局。
而即便是孟繼祖親自出馬,也未必能手攬大權,這樣的利弊得失,很好考量。
隻要孟昭還是孟昭,孟昭還是孟家人,南安孟家和靈武孟家就是同氣連枝,在外人眼中也是一家人,沒必要行險。
二則,以孟昭看來,孟遠橋也好,孟繼祖也好,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行事不會如此草率,即便知道孟昭身份,有什麼陰謀算計,也不會選在他聲威如日方中的時候。
更何況,孟遠橋也未必會將他的身份道出。
但,要說孟家人召他回南安,沒有想法,也不現實。
現在是什麼時候?
南方叛亂遲遲未平,北方大地,暗流洶湧。
他身為揚武將軍,靈武孟家之主,輕易是不能外出的,萬一在他離開的時間段,出現什麼岔子,是孟昭,也是孟家所不能承受的。
這些道理,就算孟遠橋不曉得,難道孟繼祖,孟弘道也不清楚嗎?
所以,這裡麵應該有什麼用意,譬如,孟繼祖想要攫取一些屬於孟昭的利益,或者孟家想要在他這邊安插一些人,以作將來奪權的棋子。
再或者,隻單純的覺得,孟昭修成宗師,光宗耀祖,回去祭拜一下父祖先人。
不過,以孟昭的心思,是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當初他為了梁州叛軍,既是如今胡山內神威軍之事,離開靈武城,都不敢宣揚,反而叫梁穆秋易容成他的樣子,偽裝還留在城中的假象。
如今在這個靈武孟家告訴發展,揚武大軍日新月異的當口,更不可能離開了。
“這件事,不用商量,我是不會回去的,這樣吧,你抽個時間,潤色一下筆鋒,找些借口,不要鬨得太僵。
還有,你替家裡的那些人準備好禮物,再備好一批修行資源送回去,算我的一點心意,免得那些長輩說我不知禮數。”
孟家對孟昭還是很有幫助的,不論是來到靈武城起家的班底,還是後來為他爭奪揚武將軍提供的便利,都明晃晃的擺在那。
孟昭也不是說就真的薄情寡義,故而,才願意付出一些東西,不求回報,隻要大家保持如今的狀態,也已經足夠了。
梁穆秋點點頭,她雖不曉得孟昭身份上的瑕疵,但也知道豪門大族,爭權奪利比之步步驚心的戰場還要凶險,而孟昭如此出色,將孟繼祖的兩個兒子直接壓到泥土裡,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自然不希望他回去。
“也好,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反正你現在日理萬機,忙得腳不沾地,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哪可能放著一大堆事情不處理,回返冀州南安?”
孟昭點頭,
“就是這個道理,而且因為北堂述被刺殺的關係,冀州現在群魔亂舞,正魔交鋒頻繁,以我的名望,在這個時間點回去,很可能成為邪魔道的靶子,回去絕對是不智之舉。”
說到邪魔道,梁穆秋眉頭微皺,道,
“對了,武懷恩那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一直囚禁在咱們孟家莊園,既不殺,也不放,日子一長,我怕邪魔道那邊會派人來救他,對咱們不利。”
武懷恩施展天地同悲,恢複七情六欲,對於自己殺死親人,朋友的舉動,後悔萬分,再加上孟昭擊碎他的武道意誌,更叫他生無可戀。
所以,孟昭在逼問情報,以及拷問絕情道傳承的進展上,還是相當順利的。
心如死灰的人,對什麼都漠不關心,自然也不在乎自己身上那點秘密。
至於說對孟昭的仇恨,固然有,可也遠不及他恨自己,這也算是絕情道功法被破,反噬自身的一種弊端所在。
可以說,武懷恩現在對孟昭而言,已經被榨乾了所有價值,送他上路,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也是梁穆秋心裡希望的。
隻是,孟昭一直沒有同意,甚至不惜耗費代價,吊著武懷恩這條命,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武懷恩並不重要,他的死活於我而言,也不相乾。
隻是,他到底是地獄道委托來刺殺我的,如今戰敗被俘,地獄道應該會有動作,我正好瞧一瞧,地獄道是個什麼章程。”
孟昭內心對地獄道其實是有不小怨氣的。
丫孟繼祖乾掉他們地獄道的宗師,不去報複孟繼祖,反而不惜找到宗師武懷恩,要他的命,這是什麼牛馬行為?難道我孟昭就這麼招人恨?
怨氣歸怨氣,孟昭也沒什麼要覆滅地獄道的想法,想做也做不到。
隻是尋摸著,看看那幫人在知道他邁入宗師後,是個什麼態度。
若能溫和亡解決事端,自然皆大歡喜,他也不想和地獄道這等底蘊徹底鬨掰,哪怕隻是維持暫時的和平也是好的。
若是還不依不饒,要向他出手,那麼他也準備不惜代價,向地獄道報複。
偉人說過,以戰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軟弱求和平,則和平亡。
對這句話,孟昭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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