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一間民房之內,微風拂過,房門被打開,黑影乍現。
叫本來美滋滋喝著小酒,唱著小曲的鷹鉤鼻男子悚然一驚,以為是有什麼人突襲,下意識的起身從腰間掏出一柄短刃。
就要動手,卻見到來人卸下麵具,露出麵容。
雖然整體看起來,此人麵色驚慌,汗水涔涔,瞳孔收縮,一副驚魂未定,受到驚嚇的樣子,身上還有一種煙熏火燎的氣息,和過往他所熟悉的龍城完全是兩個人。
但五官棱角做不得假,氣息也無比熟悉,當即認出,這就是龍城。
隻是,這向來自負,高傲,自視甚高的龍城,今日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你的風度呢,你的儀態呢?
“龍城,你這是怎麼了,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難不成是惹了什麼麻煩?”
陰溝鼻男子有些擔心,能將龍城逼到這種鬼樣子的麻煩,一定不小。
而這狗東西萬一將麻煩引到他這裡來,豈不是白白給他背了鍋,擋了災?
也不怪他多想,實在是這龍城現在的表現太過讓人吃驚,不得不防。
龍城見到鷹鉤鼻男子無事,再覺無人追來,方才鬆下一口氣。
一路狂飆猛進,氣血劇烈蒸騰,如今鬆弛,真氣外泄。
一股肉眼可見的水蒸氣,自龍城的體表向外擴散,整個人仿佛被薄霧所籠罩,在暗夜燈火下如夢似幻。
他的精神也從高度緊繃,變得鬆垮下來,眉眼舒緩,嘴角微笑,眼神帶著一絲絲死裡逃生的慶幸。
“麻煩,何止是麻煩,簡直是大麻煩,伱差點就把我給害死了!”
龍城抬手擦掉額頭的汗水,冷冷看了眼鷹鉤鼻男子,咬牙切齒道,仿佛看到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甚至有一縷殺氣一閃而逝。
事實上,他也的確有足夠的理由去恨這個家夥,若非他鼓噪自己,豈會叫他生出前往孟家莊一探的心思,而若非有這個心思,今夜又豈能遭遇如此危機?
可鷹鉤鼻男子就有點不樂意了,他在這邊安分守己,頂多吃點好的,喝點好的,都沒怎麼出門,怎麼可能差點將龍城給害死?
“我說龍城,你也太霸道了吧,我什麼事情都沒做,你就說我快把你害死了,就算你再得白帥看重,總不能顛倒是非,擾亂黑白吧?”
龍城踱步間來到房間的東側方椅上坐下,看了眼滿是不虞之色的陰溝鼻男子,也不廢話,直接道,
“今夜我如你所言,前往孟家莊園窺探,想要弄清楚孟昭女人的行蹤,甚至從中多挖掘一些隱秘出來,好在孟昭回來後,對付他。
可,你他媽的沒告訴老子,這孟家莊內部有絕頂高手保護,我剛潛入沒多久,就被此人發現,逼得我不得不退走,甚至差點死在他的手中。
若非你鼓噪,若非你竭力要我潛入孟家,我怎麼會遇到這般危險?”
鷹鉤鼻男子也是一愣,卻是沒想到,龍城是因為此事而變得這般狼狽。
同時,他心裡也是一咯噔,絕頂高手,怎麼個絕頂之法?
以龍城的潛能,武道,見識,他口中的絕頂高手,和自己以為的絕頂高手,必然不是一回事。
儘管鷹鉤鼻不怎麼喜歡龍城這個人,但也不得不承認,在他認識,了解,或者她聽過的年輕一輩人,龍城怎麼也算得上第一梯隊的天才,眼界也是高的不得了。
“你,你,你沒發瘋吧,絕頂高手,難不成孟家還有宗師武人?”
鷹鉤鼻男子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宗師武者,如今神州大地的頂尖戰力。
刨除一些隱秘的老家夥,其實宗師強者的數量少的出奇,而大雍的國土又無比廣袤,一般武人隻怕一生也未必能和宗師武人有過交集。
再者,宗師武人高來高去,即便是真的在靈武城,有這麼一尊強者,為何又與龍城過不去?
聽龍城的話中意思,孟家,或者說靈武孟家,有宗師武人護衛?不太可能吧!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至少他不太相信。
說句難聽的,他的背後之人,白帥,也不過就是宗師境界,已經領袖群雄,在勢力內部,地位舉足輕重。
當然,白帥的武功雖臻至宗師,但若和天下十絕相比,戰力也多有不及,算不得多麼厲害!
“發瘋?我現在清醒的很。
老實告訴你吧,那位宗師,通曉孟家赤旗令,其隻出一招,便宛如火海降世,大日橫空,濃烈的天地之力,差點將我生生烤死在其中,我怎麼可能分不清楚?”
龍城一提起那孟家宗師,便不由得膽戰心驚,縱然以他武道心境,也難以維持平和,可想而知那種衝擊力有多麼巨大。
這次真的是死裡逃生啊。
“可,可若是精通赤旗令的宗師武者,你怎麼可能活著回來?”
鷹鉤鼻男子雖然覺得孟家有宗師這件事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宗師出手,竟然被龍城給跑了,是不是有些兒戲?
還是說,那位宗師在放長線,釣大魚,如今已經尾隨其身影,跟著找了過來?
畢竟那宗師修行赤旗令,論戰力,應該遠在普通宗師之上,鬥戰絕倫才對。
一想到這個可能,鷹鉤鼻男子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也太恐怖了。
龍城沉默片刻,才道,
“那人隻出了一招,而我又有些壓箱底的本事,方才能逃出來。
不過,不過,我覺得那一招,這孟家宗師仍未曾出全力,不然我連一招都接不下來,他並沒有殺我的想法。”
這也是龍城感到奇怪的,此人究竟是個什麼狀態,是孟昭的長輩,還是孟家特意培養出來,具備宗師戰力的強人?
他覺得,大概率還是孟家的長輩,畢竟赤旗令乃是孟家嫡傳之絕技,非孟家嫡係血脈,不得傳授。
但既然是孟家的長輩,卻又對明顯心懷不軌,潛入孟家的自己手下留情,實在是好生奇怪啊!
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龍城是因為生死之間走了一遭,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怎麼去做。
鷹鉤鼻男子則覺得事情出現變數,他們一開始所謀劃的事情,似乎已經沒有成功實施的土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