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元賓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明明在這山中宅的好好的,忽然冒出普度教的人來搞事,真是鬱悶的很。
若是他實力足夠,必定將其儘數打殺了事,才能一泄心頭之恨,然他雖出身大族元家,卻因與家族大夫人之嫌隙愈深,而被驅逐流放出來,與孤家寡人無異,麵對普度教這等龐大的勢力,根本無法抵擋,隻能避其鋒芒。
不過,孟昭接下來一席話,卻是打碎了他的一點幻想,
“恕在下直言,先生即便是離山遁走,怕也很難逃脫普度教的追逐。”
元賓心中憂慮,不過表情還算平靜,關切問道,
“請公子為我言述個中利害。”
孟昭點點頭,目光依舊黯淡無神采,蒼白的臉上也缺少血色,不過精神頭還算不錯,興致勃勃為他分析道,
“方才我與大力兩人藏於廳外,算是將元先生與普度教接觸的種種探聽清楚,聞那普度教天女所言,元先生出自青州之地的大世家元家,卻不為元家主母所喜,還有不共戴天之仇恨,此事果然為真?”
“不錯,陳年舊事,我早已忘卻,不想今天被這幾個邪道妖人所說破,叫公子見笑了。”
“唉,元先生,這也正是普度教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原因啊!
首先,先生血脈純正,為元家家主之長子,且天賦過人,修至先天,並練有控蟲秘法,實力足夠,如果正常情況,也有一兩分可能執掌元家。
而正因為這份合理的法統性,普度教才將元先生你視作奇貨,想要延攬先生入教,將來說不得便會被派往青州,主管青州一地事務,繼而對付元家,將整個元家納入普度教的勢力當中。
所以,他們對先生不說誌在必得,也是不會輕易放棄。
其次,先生身世隱秘,向來與外界聯係不密,卻偏偏為普度教查清,先生應能知道,普度教為此一定耗費了不少的精力和人力,不定現在山莊還在普度教的監視當中。
今日先生你退走他方,或許明日,普度教的高手就能追過來,繼續脅迫先生。”
以牛大力所說,以及元賓自述,孟昭實在想不通,普度教是從何處知道元賓的存在,又如何將他的身世查察的如此清晰,這分明透露出普度教的眼線與消息渠道,遠遠不是一般勢力能比的。
更可怕的是,兗州與青州,相隔萬裡之遙,這或許也反映出,普度教在青州也有極強的勢力,隻是不為人所知而已。
元賓歎息一聲,充滿著無奈與憋憤,道,
“我也知道普度教盯上人,不會輕易放棄,若他隻是一個普通教派,迫於壓力以及武力脅迫,加入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偏偏這普度教裝神弄鬼,愚弄百姓,存有不軌之誌。
這就是一個天大的漩渦,我若陷入其中,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元賓從天女,格布法王,以及那凶悍大和尚就能得知,普度教的實力絕對無比強橫,而若其教主真是宗師強者,未嘗不可與當世十三家這等武道聖地爭鋒。
然而,武道宗師也隻是宗師,還算不得天下無敵,橫推一切的至強者,其坐鎮一方無憂,要想爭霸天下,逐鹿至尊之位,簡直差得太遠。
正因為看出這些,元賓才不想蹚進這渾水當中。
不然,你當他沒有借助外力,報複元家大夫人的想法嗎?
你當他沒有建功立業,享受開國從龍之偉業功勳的念頭嗎?
要知道,昔年開創一朝的大雍太祖可是不折不扣的近神強者,且其天賦潛力絕對有望神魔,隻是因為天地變化,武道沒落,大勢如此,個人難以違逆,這才無法進軍武道至高之境。
宗師與大雍太祖相較,無異於雲泥之彆,窺伺大雍社稷,更是不自量力。
再者,要想逐鹿天下,要得也不單單隻是個人的武力,其麾下眾人的才能,是否能收得人心,是否能得到世家大族的認同,乃至排兵布陣,施政於民等等,都是要考量的因素。
元賓不覺得普度教這依靠宗教信仰的勢力,可以做到這些。
而沒有這些,單憑那些被愚弄的黔首愚夫,以及個人武力,充其量隻是禍亂天下的賊子,徒為真龍開道耳。
牛大力見元賓說的憋屈,也有些怒意,嘴裡不乾不淨的將普度教罵了一頓,方才建議道,
“你現在跑也跑不掉,加入其中恐成亂臣賊子,唯一的生路,隻有尋一個強大的靠山,不懼普度教,才有一線生機。”
彆看牛大力是邪魔道,也是被天刑堂通緝的存在,然魔道與謀反篡逆之輩相比,還是後者更為皇朝之人所忌恨,受到的壓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牛大力身為邪魔道中人,低調一些,大抵還能生活的十分滋潤,而要是被安上亂民之罪,那必定是被窮追不舍,朝不保夕了。
元賓再次哀歎一聲,他唯一所熟識,能保護他的,隻有青州元家。
然而,元家當年坐視那大夫人害死他的母親,又在大夫人對他屢番陷害時,袖手旁觀,最後更是將他趕出家族,流放外州。
如此種種,好似一條條劇毒的毒蛇,啃噬他的內心,叫他疼痛難忍,又怎麼願意回去向元家搖尾乞憐呢?
而且有那大夫人在,元家也未必會對他伸出援手。
血脈在這等家族眼裡,有時候十分重要,有時候,卻不值一哂。
“我又怎麼不知這個道理呢?可是老牛啊,現在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已經是我少有的至交好友了,去哪裡尋一個可庇護我的勢力呢?
難道你要叫我向元家求救嗎?那我寧願加入普度教,伺機報複那賤婦。
再不濟,未來事敗,將身份道出,不定還能將元家拉下水,一舒我多年鬱氣。”
元賓說到此處,眼中殺機凜凜,恨意如墨。
牛大力朝孟昭看了眼,目中有探究之意。
卻是起了心思,想要幫孟昭招攬元賓。
畢竟孟昭乃是大雍貴族世家出身,在冀州之地算是頂尖豪門,孟家又有朝中勢力作為倚靠,乃是孔家姻親,白頭山盟友,旁人會怕普度教,孟昭絕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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