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雲居內,會客正廳當中,中年管家並五個使喚粗婦,正焦急的走來走去,等待著什麼,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焦慮中帶有擔憂,身上還都各自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鼓鼓囊囊。
裡麵裝著一些日常換洗的衣物,以及為數不少的財物銀兩。
卻是做了打算,萬一元賓等人落敗不敵,他們便棄了這山莊,輕裝簡陣,外逃他鄉。
雖然可惜了這花費巨大人力物力財力建造的莊園,也可惜了那花穀,蟲穀兩處奪天地造化,得自然之瑰麗的奇景之地,但也好過家破人亡。
人在家就在,人若不在,再好的莊園,再好的地段,也隻是一場空。
而且這中年管家也很有想法,早在建造這濤雲居的時候,便未雨綢繆,一早便將山莊內的巨額財富,運到一個隱秘之地,輕易不會開啟,也不會被人發現,自然更不會便宜了那普度教賊子,成為禍亂天下的賊贓。
陡然,一股劇烈的震動從腳下傳來,鑽進整個身體。
中年管家以及五個使喚粗婦腳下一陣搖晃,眼前所見,正廳當中七扭八歪,身子綿軟無力,站不住腳。
耳邊更是傳來一聲好似晴空雷鳴的巨響,震得他們眼冒金星,氣血沸騰,暈眩之間,不自覺摔倒在地,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一個身材健壯,麵目粗糙的使喚婦人膽子小,近來風寒還未痊愈,氣血不足,更是翻了個白眼,被這股異動給震暈過去,好在還有粗重的呼吸,顯然沒有性命之憂。
“這,這是發生什麼了?”
中年管家相比這幾個使喚的粗婦,明顯抵抗和承受能力更強,他武道雖不高明,好歹也練有內家之法,一口內氣引而不發,梳理體內氣脈,在短暫的不適之後,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驚叫道。
他隨元賓來到這兗州小縣,白瓶山中,也有多年,然,此地雖狹小偏遠,卻也是物華豐美,山清水明,一派上好的地理位置,從未有過地震山裂之事發生。
然今此卻不同,那股強烈的震動之感,大有整個白瓶山都被人從中截斷一般。
還有那突然宛如驚雷一般驟然炸響之聲,也是讓他有一種心慌之感,惴惴不安,心臟幾乎要跳出身體一般。
凡人麵對天威,又豈能不戰戰兢兢,惶恐不安呢?
好在他到底追隨元賓多年,又主管對外的事務,見慣迎來送往,看遍人間紅塵,自有一股沉靜端凝之氣,壓下心中惶恐,給那粗使婦人度入一口內氣,將其喚醒,交代幾句。
隨即快步走出會客正廳,遙望穀外,卻見到正門對著的西側方向,煙塵漫天,有道道紅紫色的光芒交錯閃爍,形成一道筆直,接連天地的光柱貫通天地,仿佛有什麼驚世魔怪要出世一般,氣勢衝霄,直塞蒼穹。
中年管家目瞪口呆,張大嘴巴,腦海中一片空白,喃喃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若他沒看錯,那地方應該就是那少年和老和尚一路追逐朝著的方向,後來自家主人和普度教幾個也是朝著那個方向追去,難不成,這般浩大的場景,也是那兩人弄出來的?
想他家主人元賓也是一個先天武者,功力深厚,還擅長養蟲,控蟲之法,然也絕對沒有這般使得天象都變動的實力,武道至此,幾與神魔無異了。
以這中年管家的見識,也無法想象,遠古,上古,中古時代,那些邁入神魔之境的強者,動起手來,會是何等樣毀天滅地的場景。
他望著那異象發生的地方,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方才回過神。
正猶豫該如何行動時。
呼的一聲勁風席卷而至的聲音響起,同時眼前勁風鋪麵,夾雜著空氣中肉眼看不到的細小塵埃,叫中年管家淚腺發酸,淚如雨下,眼前之物一片模糊,
忙不迭抬手擦拭,待他擦乾受到刺激,變得紅腫如桃子一樣的眼睛時,見到身前立著幾個人影,嚇了他一跳,一個錯步退後。
好在他尚有幾分膽色,沒有出醜,等看清楚是自家主人,以及那牛大力和清俊英武的少年後,更是大喜過望,上前迎道,
“主人,事情可解決了嗎?我已令莊上的幾人整理好行裝,若是賊禿勢大,咱們可先行退避,來日再做打算。”
元賓此時表情複雜,似興奮,激動,又有慚愧,敬佩,目中蘊藏強大精氣,對中年管家道,
“廢話少說,普度教的賊人已經被打發了,莊上暫時無憂,你去藥房將五轉熊蛇丹,清寧散,還有玉蜂漿通通拿來。”
中年管家吃了一驚,這幾樣都是療傷聖藥,位列地階之上的珍品,秘不示人。
比如五轉熊蛇丹,尤擅氣血虧空之狀,一顆下去,隻要能承受得住,擔保你血氣虛浮的弱雞變成龍精虎猛的猛男,也是一味修行肉身橫練之法難得的寶藥。
再說清寧散,配合玉蜂漿服用,更是一等一的療養臟腑,治療內傷的奇藥。
中年管家仔細看了看自家主子,沒什麼變化,麵色紅潤,氣息綿長,不似受傷,主子好友牛大力也是強壯如常。
不過轉頭見到孟昭,卻是有了幾分了然。
原來,孟昭本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清俊白淨,身材高大矯健,讓人心折。
此時卻好像是一個久病難愈的病秧子,冒著一頭的冷汗,唇角蒼白,嘴皮開裂,麵色無血,眼窩邊緣,還透著一股青黑之色,像極了那種耽於酒色,虧空精元的紈絝子弟,和他初來時那股意氣風發,軒軒如朝霞的氣度儀容相去甚遠,幾如兩人。
本來清俊英武的麵容,此時一派虛浮孱弱之狀,威風不再,猛虎變成病貓。
然,看著他,中年管家卻似望到什麼大恐怖一般,瞳孔一縮,卻是不由自主的將腰前弓,頭顱低垂,柔順乖巧的像是一隻兔子。
隻因孟昭氣息雖然虛浮,然氣勢卻愈發霸烈雄渾,高如擎天神嶽,雙目雖神光黯淡,然濃烈的武道意誌,卻好似兩**日懸在其中,叫人如芒在背,不敢直視。
換言之,氣勢強到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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