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孟昭便帶著王天雷去曹家找曹演討要解藥。
放在彆處,那解藥是個稀罕東西,須得用雲霧山特有的一種凶獸毒囊煉製。
但在曹家,也不是沒有,甚至是常年配備用作山上受傷中毒之人所用,因此過程很是順利。
解決完這件事,孟昭不再耽擱,乘著夜色,帶著孟川,呂樂,以及十個孟家精銳武士,悄然上路,以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至於曹湛,孟昭念及他的同族兄弟還在山上,曹家也有事宜需要他參詳,便讓他暫時留在這集鎮之內,等日後隨同孟弘道一起返回郡城之中。
一行人輕裝簡行,除了用來防身的兵刃,隻帶了用作充饑所用的乾糧與清水。
踏馬如雷霆滾滾,一路疾馳,身後卷起風雪如龍。
接連趕了一夜一日之路程,實在人困馬乏,眾人才終於來到一處村莊內借宿。
村子名叫陀羅莊,占地雖廣,卻統共隻有一百來戶人家於此處居住,莊子內的人以鄧姓為主,主要靠著種地為生,如今年景尚好,人人不說富足,至少不會蓬頭垢麵,麵黃肌瘦。
對待外來之人,雖有防範,但總體也是以善意為主。
陀羅莊的村長安排孟昭等人住在村子靠西邊的一排略顯陳舊破敗的磚瓦房內。
按照村長所說,這些磚瓦房的主人家要麼離開此處去外討生活,要麼是孤寡老人死後無人繼承房產,便這麼空置下來,但凡有路過之人前來借宿,都會統一安排在這裡。
裡麵的家具,被褥什麼的,也都齊全,這樣既能妥善款待外來客人,也不會與陀羅莊內的人發生太多糾葛矛盾。
孟昭等人圍著紅瓦青磚的房舍轉了轉,倍覺滿意。
他們人數雖多,但一人住一間還富裕許多,也不需怎麼打算,就能直接入住。
隻是可能多日無人居住,沒有煙火氣,屋子裡倍顯冷清,冰涼,讓人不適。
不過隻要買柴燒火,很快就能將溫度提上來。
再者說,他們都是練武之人,體魄強健,氣血旺盛,有屋子避寒,已經足夠了,雲霧山時直接露宿山崗,不也熬過來了?
此外,住宿條件不錯,飲食也差不了,雖然沒什麼特彆的大餐,但農家小菜勝在乾淨,簡便,口味也多,就連炒雞蛋都比城內來的更鮮更香。
喂養馬匹的草料,也都是精料搭著粗糧,且有專門馬廄存放馬匹,很是方便。
眾人長時間趕路,在吃飽喝足,又舒舒服服的熱水燙腳之後,便紛紛返回屋內休息,哪怕在門外,也能聽見呼嚕聲此起彼伏,如打雷一般。
孟昭修為精湛,體質也特殊,倒不覺如何疲憊,回到自己的那個獨院小屋之後,照常打坐練氣,調養體魄,整個人置身於一種似想非想,似念非念的境界當中。
而今他十二正經俱通,隻剩奇經八脈,以他的天資悟性,以及功法資源,短則兩月,長則半年,勢必就能將這剩餘八脈也一一貫通,屆時後天大圓滿,便可以衝擊先天武道。
先天若成,或能徹底覺醒紫元龍體,屆時這天地之大,才任由他馳騁縱橫。
故而孟昭格外用功,未曾有懈怠之時。
正所謂天道酬勤,他天資本高,又夠努力,何愁不能有武道通神的那一天?
幼蛟小九也飽餐一頓,吃的卻不是凶獸血肉,而是孟昭專門給它準備的精元丹,以及珍惜礦石,細長的腹部處,鼓起硬硬的一坨。
不過看小家夥愜意的表情,就知道孟昭這些天將它喂的還不錯,精神頭也很好。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屋外,圓月已經升至當空正中之處,整個陀羅莊也都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家家戶戶門戶漆黑,陷入沉眠。
陡然,孟昭雙耳顫動,似聽到了什麼異常的動靜,在黑暗的屋子內,猛地睜開雙眼,紫瞳閃爍,暗室生電,猶如一道霹靂劃過,空氣中隱隱有焦糊味道傳出。
隻見孟昭白皙如玉的麵龐閃過一絲疑惑,側著臉龐,又細細聽了聽,忖道,
“腳步輕盈,應是練過武功的,修為還不錯,至少也是後天大成,不過怎麼氣勢如此稀鬆平常,莫非我的精神感應有誤?”
孟昭自領會紫元龍體天賦龍威的妙用之後,於精神武道上,頗有研究造詣,又通過赤龍都天秘典,研習了一種真龍感應妙法,大體可以通過氣機,氣味,氣息,來感應目光所不及之人的虛實強弱,極大程度避免藏氣,匿息之術帶來的感官蒙蔽。
孟昭心念一動,幼蛟小九嗖的一聲爬到孟昭腰間,晃蕩著小腦袋,熟練的偽裝成一根黑色腰帶纏在那裡,小尾巴還俏皮的抖了抖。
隨即輕手輕腳的走下床榻,來到門前,貼在門縫前,靜立不動,朝外麵看去。
他更用了特彆的法子,將氣息內斂於體內,不用肉眼來看,單憑感覺,隻會以為是一塊頑石,一根木頭,毫無生命氣息。
在黑暗寂靜的房間之中,有這麼一個人,眼睛瞪得滾圓,還放著紫光,貼在門前,頗有恐怖片既視感。
若是有誰推門而入,猛然見到藏在門後的孟昭,說不得直接嚇個半死……
夜色寂靜,清涼冷寂,銀輝般的月光灑下,讓漆黑的大地多了幾許光明。
月光映照的陰影之下,一個身材嬌小卻豐潤的人,身手敏捷的從院外跳牆而入,落地時,身子前傾,胸前兩坨晃悠悠,顫巍巍,顯然是個女性。
並用了一種極為巧妙的卸力法門,不但將墜落之餘震抵消,甚至連落地時發出的聲音,也變得極為輕微。
不過,雖然有極為高明的武道傍身,但來人卻顯得縮頭縮腦,鬼鬼祟祟。
明明有著高明的輕身功夫掩藏行跡,卻偏偏做賊心虛,彎著纖細的腰肢,像是屏住呼吸一般,弓著身子朝孟昭所在的房間內悄摸摸的滑去。
是的,孟昭透過門縫,看得清清楚楚,這疑似小偷的豐潤女賊,就是用滑的,那小心翼翼的勁頭,看得孟昭差點沒笑出聲來,暗暗思忖,可能這女賊才剛入行沒多久,不然如何連撬門溜鎖都如此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