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沉默,心中思慮萬千,沒有再說話。
但孟弘道知道,孟昭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隻要再多經曆一些事,一定能明白他們的苦心。
出了密道,三人已經身處南安郡城之外,這是一段極為遙遠的路程,而且由於身處地下,孟昭孟川根本不清楚自己如今所在何處,隻是知道,密道的出口,最後是在一戶及不起眼的農家小院當中。
這個院子的主人,是個瞎了一隻眼睛,頭發花白,看起來年紀很大的老人。
而正如城內那個雜貨鋪的主人一樣,他也是孟家的死黨,密道的另一端,便是由他把守。
而且孟昭能清楚的感知到,這老人雖然看似氣血枯敗,體能孱弱,實則身體內有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在潛伏,一旦爆發出來,勢必會驚天動地。
此人,最起碼也是一個先天高手,而且論武功,怕是還在呂忠之上。
隻不過,和雜貨鋪的老板一樣,也隻是參與密道相關之事,旁的並不摻和。
孟昭和孟川此時心中的情緒十分複雜,既興奮,又好奇,夾雜著點點的忐忑,小心翼翼的跟隨在孟弘道的身後,希望能見證孟家更多的秘密。
這處農家小院毗鄰南安郡城北方的新河以及大彆山,三人出了院子,施展輕功身法,提縱之間,宛如鬼魅一般在夜色中奔往大彆山。
山外,此時已經聚集了數十名黑衣黑褲的蒙麵大漢,手裡握著閃亮的鋼刀,刀柄與手掌之間,還纏著白色的布條。
如此多人,卻隻有細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傳出,靜悄悄的站在略顯陰森恐怖的樹林外圍,宛如幽靈一般,不言不語。
等孟弘道三人趕到,便見到漆黑茂密的林中,樹枝搖曳,落葉紛紛,唰唰唰的竄出數十道身影,各個身法靈動,氣機強盛,有鐵血肅殺之氣縈繞。
孟昭和孟川初時還嚇了一大跳,以為遭到埋伏,下意識的後撤一步戒備。
不過見到這夥人現身後,直接對著孟弘道半跪行禮,動作整齊劃一,極為熟練,明顯不是一地刺,便鬆了一口氣,知道是自己人。
這群大漢為首之人,一馬當先上前,摘下麵罩,對著孟弘道說道,
“三爺,一切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咱們兄弟忍了好長時間,今天終於能好好乾一乾孫家那些狗籃子了。”
這大漢身高八尺有餘,膀大腰圓,身材與史思明有的一拚,在場中隻略遜色於孟川,說話的時候,語帶痞氣,一看就是久在江湖廝混的老油條。
而孟昭也認出此人的身份,孟府四大管家排行第二的王天雷,一手奔雷心經剛猛不凡,除了先天高手的身份之外,同時還是孟家武館,鏢局等武行的總負責人,也被稱為王教頭,備受重用與信任。
孟弘道點點頭,笑著拍了拍王天雷的肩膀,道,
“今晚孫家派來的人武功不弱,有你大展拳腳的機會。”
這時,王天雷才注意到孟弘道身旁的孟昭和孟川兩個,詫異道,
“三爺,四公子和五公子今晚也要參與進來,是不是有些危險?”
“王叔,你不必擔心,我和五弟隻要不是麵對先天高手,便有自保之力。
您儘管放手施為,不必顧慮我和五弟。”
王天雷連道不敢,不過顯然也是知道孟昭和孟川能來這裡,必然是得到孟繼祖和孟弘道的同意,沒有再多說。
“好了,你讓咱們的人準備出發,今次的事情還是和往常一樣,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說罷,孟弘道便帶著孟昭和孟川兩人走到一邊,指著這場中靜默無言,卻有一股肅殺與鐵血之氣叢生的隊伍,問道,
“你們看這些人如何?放心大膽的說,要得就是最直觀的感受。”
孟川此時顯露出與修煉武道時相差不多的睿智和天賦,連讚道,
“爹,這些人的實力不但強橫,而且彼此氣勢相連,想必經常一起對練,有極大的默契,**成還練過古戰陣,一旦戰陣結成,殺傷力無與倫比。
我覺得,縱然比不得天下十二強軍,但也差不了多少。
咱孟家還有這樣的人手?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而是軍人?”
不怪孟川好奇,他平時接觸到的,基本上就是孟府裡充當護衛,護院的那些人。
要麼是武館學徒出身,要麼是軍中兵卒退役,要那麼是孟府下屬幫派的人手提拔進府中,實力平平。
當然,那些人裡也不乏那種特彆厲害的高手,比如他大伯身邊護衛的人,武功絕對是後天裡的佼佼者,甚至有衝擊先天的潛力。
但和眼前這種成規製,猶如軍隊一把鐵血,肅殺的隊伍,完全是兩種概念。
孟昭雖然沒說話,但目中的神色表明他完全同意孟川的看法。
粗粗數來,這林中大約有五十人左右,清一水的身材高大魁梧,體態強健的猛男,最關鍵的是,這數十人竟給他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氣勢逼人,殺人如麻,冷峻的猶如從地府走出的鬼兵。
這是一種久經訓練才會有的表現,不論是身材,體魄,還是意誌力,武功,又或者是彼此之間的默契,戰陣,都經過千錘百煉而成,絕非一朝一夕就可練出。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江湖烏合之眾能比的了的,而是強軍雛形。
再說修為,同樣是後天大成的修為,這夥人單獨拎出來一個,可能都不是那些江湖草莽英傑的對手,但江湖草莽英傑,便如海中遺珠,稀罕的很。
這類人不同,隻要訓練得當,十人成團,五十人成團,戰力是呈幾何式的爆發。
五十人的數量,還算小,但假如有五千人,五萬人,那在亂世當中,頃刻間便能利用這股勢力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做個草頭王不成問題。
自古以來,除了那些真正一人成軍的蓋世高手,無上強者,麵對軍隊那種集眾而成的力量,還是要退避三舍的,先天高手也不例外。
當然,這種成軍製的力量,固然強橫,卻基本上很難走出那種真正能獨當一麵的強者,五十人裡,怕是連一個成就先天的都沒有,算是有舍有得。
“他們不是軍人,但相信冀州之地,能比的上他們的強軍,沒有多少。
而這,也是我孟家的底蘊之一,如他們這般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你們記住,個人的武道實力縱然強大,但也未必記得上集眾之力。
不要一味迷信武力,也不要一味仰仗外力,把握好其中的度,才是最關鍵的。”
孟昭表麵點頭,顯的虛心受教。
心裡越發不安,這孟家是越來越詭異了。
藏匿軍械,私自與郡城地下修建密道,還有暗中蓄養精銳強軍。
就沒一件拿得出手,能擺到台麵上的。
但偏偏,愈是如此,愈顯得孟家底蘊深不可測。
很難想象,那些九姓之家,又該有多麼強橫,私下裡又埋伏了多少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