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一對眼睛死死盯著交戰的細雨劍劉鬆和他二房的老管家呂忠。
出色的動態視力極限捕捉兩大高手的交戰影像,又傳輸到腦海當中,加以拆解分析。
後天,先天,看起來隻是差了一點,實則,戰力之彆,猶如雲泥一般。
後天三境,講究凝練內息,開辟丹田,打通經脈,講的是一個養字。
重在積蓄,內力越深,越強,越厚,根基便越紮實,未來武道之路越寬廣。
而在戰力上來說,很多時候後天武者需要肉搏短打交戰,更考驗武者的應變。
偶爾也能氣勁外放,施展某種特殊的招法,相當於必殺技一般。
不過對比先天高手外放的真氣,威力就差的太多,二者就像是麻繩和鋼筋的區彆。
先天三境,氣通九竅,周天循環,練氣成罡,也是一步一重天。
而且相比起後天境界隻能純粹的利用體內的真氣,先天高手可以施加對天地元氣的影響,增幅自己的出手威力,甚至形成種種匪夷所思的元氣幻象。
如那日沈天賜所施展的金色氣芒,呂忠所用的巨掌,還有石傑張口一吞的六牙白象,都是元氣幻象,但威力卻是實打實的,橫掃後天高手不在話下。
兩人的對戰風格也很是其妙,有著莫名的和諧。
細雨劍劉鬆招法如綿綿細雨,如屢不絕,而威力則如霹靂驚弦,震的虛空作響。
一手春風化雨劍訣可謂登堂入室,爐火純青,細雨劍之名當之無愧。
相較之下,呂忠的無相混元勁更顯老辣,招數簡潔乾脆,沒有一分一毫的多餘動作,而且借力打力,因勢利導的功夫做的很足,往往能於無形間化解對方的劍氣。
故而兩人一開始竟然同樣打的不相上下,格外精彩。
但孟昭卻明白,若無意外,最終獲勝的,還會是劉鬆,而不是呂忠。
原因也很簡單,歲月不饒人。
呂忠不論技巧再如何細膩,招法再如何大巧不工,都難掩老邁的身軀,乾枯的氣血。
再加上久守必失,對方的攻勢又連綿不斷,戰敗是遲早的事情。
如果時光倒退三十年,呂忠在全盛時期和劉鬆一戰,勝負或許顛倒也未可知。
孟昭能看明白的結局,作為先天高手的石傑更是一清二楚,因此早早的已經站在戰圈的內側,隨時準備施以援手。
他個人實力固然在劉鬆還有呂忠之上,不過如今傷勢未曾儘複,也為了隱藏身份,不能使出全力,隻能選準時機出手。
不過石傑有信心,縱然是這樣,他依然能幫助孟昭解決這次的事。
若說全場當中,有誰對先天大戰不屑一顧,而又自信滿滿的,除了胡應明,也找不出第二人來。
這位先天高手乃是他父親胡百萬曉之以情,動之以利,一力邀請來胡家坐鎮的強者,雖性格沉默寡言,但武功極為強橫。
這些年來,劉鬆不知殺了多少意圖不軌,想要綁架他,威脅胡百萬的人,所以,胡應明深知細雨劍的強大。
更彆說對麵那條老狗早就是劉鬆的手下敗將了,他更不必擔心這場戰鬥的結果。
相反,他自己被這火爆的場麵給刺激的熱血沸騰,一股股強烈的戰意從心內升騰,盤旋,迫切的想要找一個人來發泄自己的破壞**。
而這個人,他對準了孟昭,一個不曾在孟家長大,也不曾受過孟家武道傳承的孟家嫡係子孫,這樣的軟柿子,簡直是老天給他的獎賞。
還彆說,胡應明有這種蜜汁自信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是胡百萬的次子,老幺,小時候性情就好勇鬥狠,不喜讀書,也不愛做生意,所以胡百萬專門花了大價錢,請了很出色的武師給他打基礎,拓展潛力。
在這個武道顯聖的世界,練就一身好武功,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後來,更是不知道從那裡弄到一部先天功法,《天陰密錄》,交給他學習。
多年來,憑借著無數資源供養,還有自身的天賦努力,胡應明開辟如湖丹田,算是上根基紮實。
而後他也沒有糾結更強的根基,以如湖丹田邁入後天大成之境,打通三條正經,尤其是最近這些日子,他借用地靈珠內的龐大精元之氣,迅速提升內力,拓展經脈,第四條正經已經隱隱要被貫通。
從修為上來說,他的確值得自傲,至少眼下的孟昭論內功境界,不如胡應明。
故而,胡應明見眾人的目光都被劉鬆和呂忠兩大先天高手激戰吸引目光和注意時,凝神屏息,小步輕挪,悄無聲息的接近孟昭。
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丈時,胡應明好似眼鏡蛇抬頭,一個暴起,施展身法邁向孟昭,同時使了個進步衝錘的招式,拳頭裹挾深寒陰冷的內力,直搗孟昭的麵門。
這一招普普通通,沒什麼出奇,但拳速極快,勢大力沉,引得惡風陣陣,讓孟昭鬢邊還未風乾的濕發搖動不停,可見威力。
這架勢,非但要人命,更要毀了孟昭的容。
胡應明在出招的同時,表情極為猙獰,五官扭曲,嘴角咧著瘋狂的大笑,似乎很是興奮,而心中更是無比暢快。
他早就看孟昭一副小白臉的樣子不爽了,他不但要拿回地靈珠,更不允許有男人比他英俊,尤其是他討厭的男人。
那些看到這一幕的人紛紛驚呼出聲,臉色大變,驚恐交加。
不論是孟昭的手下,還是胡應明的手下,皆是如此。
誰也沒想到,胡應明竟然如此瘋狂,親自下場不說,而且下死手對付孟昭。
他就真不怕激怒孟家,最後連累他爹嗎?
瘋子的世界無人理解,胡應明對自家父親的信心,也不是旁人能知道的。
反正,乾都乾了,有進無退。
相比起旁人的後知後覺,極為敏銳的孟昭早在胡應明靠近他的時候就有所察覺,眼睛眯起,迸射寒芒。
隻不過他是暗中提運內息,調整肌肉和發力角度,表麵卻選擇默不作聲,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
甚至於,他的心中還在一喜。
今日之事,他們突圍不難,但在胡應明的老巢內,會損失多少人手,則難以預料。
這些跟他一起來這的人,都是二房可以信任的精銳,損失一個,都會讓他肉痛好久。
最好的方法,便是挾製胡應明,以他做人質,才能安全走出這件宅子。
擒賊先擒王,這是自古顛撲不破的道理。
更不要說,隻要胡應明栽了,那細雨劍劉鬆也就不足為懼。
兩人就像是互相試探的獵人和獵物,不到最後一刻,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