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頭好痛。
光芒撕碎眼前的黑暗，周思凝不由自主地眉頭皺起，左手抬高，揉了揉眼睛。
頭頂是寢室的床簾，拉開一個角就能看見陽光，和白茫茫的天花板。
昨晚做什麼來著？
哦對。
好像是和室友們去ktv唱歌，hay到很晚，還喝了混酒。
啤酒洋酒加在一起，不知道喝了多少。
周思凝單手按著額頭，另外一隻手扶著梯子，一點一點向下渡去。
原來是宿醉了。
“凝寶，你醒啦？”
601寢室裡，有人相對起得早，有人還在床上沉沉入睡。
“昨晚唱歌是我們提議的。”
“而且也沒提前問你的意見，我們幾個就點了那個酒水套餐，所以我們還是aa吧。”
“aa的錢已經轉你支付寶啦。”
宋宛站在寢室的落地鏡前，笑眯眯地對著周思凝說道。
事實上，周思凝這個寢室的氛圍還是不錯的。
儘管大家的財富水平大相徑庭，但其他三位室友都不是占小便宜的人。
人家周思凝沒說請客，那就老老實實aa，誰也彆往後躲。
“哈？這麼客氣！”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收到了三份轉賬。
紛湧而來的記憶重新進入腦海，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我明明沒錢了不是嗎？
不對！
我刷了呂錦程的卡！
他會知道嗎？
他知道了會怎麼想？
拉黑他的前女友，還在厚顏無恥地刷他的銀行卡？
完蛋了。
完全清醒過來的周思凝，下意識捂住臉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真想如果能夠時光倒流該有多好。
但是
就算時光逆轉倒流，昨夜沒有喝醉，自己還會刷呂錦程的這張銀行卡嗎？
好像
應該還是會的。
眾目睽睽之下，除了刷卡就沒有其他辦法。
難道淩晨一兩點鐘，再去打電話找人借錢？
不科學。
找家人要生活費？
不合理。
周思凝深吸一口氣，晃了晃微微暈眩的腦袋，努力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清除出腦海鐘去。
花都花了。
想那麼多乾嘛！
呂錦程從公司挪用了那麼多錢，花他一點怎麼了！
況且，之前他把銀行卡交給自己，就是給自己花的。
隻不過心疼他賺錢不容易，自己沒舍得花而已。
反正已經開了這個口子，不管了。
狠狠花！
不花乾嘛？
給他留著錢，好和綠茶婊關永儀享受生活？
周思凝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到逐漸釋然，再到邏輯自洽，隻用了不到十分鐘。
“那什麼姐妹們，我有個提議！”
想通了，釋然了，內耗不見了。
周思凝一提氣，從椅子上站起身，拉高聲音說道。
“怎麼啦？”
“周思凝你小點聲”
“真是的！”
她這麼一嗓子，整個寢室都從宿醉中蘇醒過來了。
“明天就放假回家了，都沒請大家吃頓飯，走吧，我安排一頓自助餐！”
周思凝笑著伸出手，對室友們比了個出發的手勢。
“快點，沒準下學期我就不經常在寢室住了，珍惜機會，一起吃頓飯！”
“好好好！”
“四位，謝謝。”
幾人來到一家海鮮自助餐，地方並不算太遠，剛好位於江城財大和南湖大學的交界處。
這家店的餐標不算昂貴，每人一百出頭的價格，中規中矩。
一回生二回熟，受夠了緊緊巴巴的日子，周思凝掏出前男友的銀行卡，再次輸入六位數密碼。
連思考的過程都被省略去。
大家各自拿著大盤小盤的食物，找到大廳的空餘位置坐下。
“凝寶，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啊？”
“”
提到傷心事，周思凝抿著嘴，沒接話。
“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昨晚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你一個人一直在那裡唱傷感情歌，可愛死了。”
“是的，昨天怕你不開心，大家都沒敢問。”
“什麼情況啊？”
看到周思凝的情緒明顯好漲了不少，宋宛和薑鳳婷你一言我一語，像捧哏一樣問著問題。
“也不算吵架吧嗯，分手了。”
周思凝想了想，開口說道。
“啊，不是，分手了？”
宋宛明顯一怔，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也能分手？你們不是一起開公司嗎？那公司怎麼辦，不做了？”
周思凝和宋宛這兩對，幾乎已經成了整個班級裡的模範情侶。
一對是勵誌鴛鴦，另外一對是頂配豪門。
各有各的好。
但論穩定程度，誰也沒想到周思凝這一對會突然分手。
畢竟兩個人有那麼多的羈絆，怎麼可能呢？
“開公司又不是過家家，還有不少員工等著吃飯，肯定還得繼續做。”
周思凝搖搖頭，表示否定。
“那這算什麼，離婚不離家？”
薑鳳婷夾著鐵板牛肉，突然爆出了一段金句。
“噗”
另外一位室友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沒憋住。”
“算了算了姐妹們，組織好的語言都收一收，彆哄她了，浪費感情！”
宋宛第一個擺擺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過幾天肯定就要複合了。”
“複合不了，我跟他不可能了。”
見室友們都在嘻嘻哈哈，周思凝不禁氣呼呼地跟了一句。
斬釘截鐵的語氣。
“人家分手了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薑鳳婷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巧妙地插了一句。
“你們前男友和前女友，隔三差五就見一麵，怎麼可能不複合嘛！”
“話彆說的那麼死好不好。”
“那叫什麼，死灰複燃！”
“不可能！”
周思凝繼續堅持。
“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麵了！”
“而且以後也不會見麵，公司的事情他都不管了。”
“真的假”
坐在周思凝對麵的宋宛，剛想笑著反問她，最後一個字突然咽進了喉嚨裡。
她瞪大眼睛，嘴巴緊閉成一道細線，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值中午用餐時間，大廳裡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嘈雜不清。
棕發少女的聲音夾在人群裡，不大也不小。
偏偏有一位路人豎起耳朵在聽。
他拍了拍周思凝的肩膀，開口。
“誰說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