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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山大見到熟悉的連長級動力盔甲,當即快步來到艙室內。
“是的殿下。”
米歇爾·拉爾多倫直起腰,放下手中沾滿血漬的絨布。
他和其他的連長們一樣,正在為這些陣亡戰士們整理儀容,抹除他們身上的血漬,清潔整理他們的戰甲,為藥劑師取出基因種子做準備。
“這是平原戰場上最後一批即將返航的戰士了,殿下不知您來?”
米歇爾·拉爾多倫有些疑惑。
“我來幫你們。”
亞曆山大精通星際戰士改造手術,對於藥劑師機技能自然也無比嫻熟。
“你好藥劑師,叫什麼名字?”
亞曆山大轉身對機艙內唯一一個忙碌的藥劑師打個招呼。
此次戰役單單是星際戰士就陣亡了接近三千人,受傷的人員那就更多,僅依靠一個軍團的藥劑師根本來不及治療,所以分配到負責采集基因種子的藥劑師人數就更少。
“殿下,我是塞繆爾·科倫。”
第九軍團的藥劑師甚是詫異,他本以為隻去接一個普通戰士或是其他軍團的藥劑師協助,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亞曆山大殿下。
“嗯,繼續忙吧,不用在意我。”
亞曆山大直接取過一套手術器材,帶著兩個機仆來到陣亡的星際戰士身邊。
激光手術刀順著胸膛豎切,鮮血血珠當即順著刀口向外滲出,亞曆山大精準快速地將基因種子放入培養容器中交給機仆,轉身縫合身體上的創口。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這也讓米歇爾·拉爾多倫確信,亞曆山大殿下真的可以幫他們采集基因種子。
手術完畢後,亞曆山大手持絨布小心翼翼擦拭戰士臉上和胸膛處的血漬,一舉一動都萬分謹慎。
“殿下,您不必如此。”
米歇爾·拉爾多倫站在亞曆山大身側不禁神色動容。
讓一位殿下親自為諸多普通的戰士整理儀容,這種事就猶如帝皇顯聖親自帶走戰死的星際戰士一樣罕見且榮耀。
“怎麼,你看不上我的手術技藝。”
亞曆山大自顧自為戰士擦淨血漬,又替他披上嵌有金絲的薄毯,交給機仆們運往暫留室。
“殿下,我絕無此意。”米歇爾連連擺手。
亞曆山大知道米歇爾想表達的意思,開口解釋道。
“這些都是與我生死與共的戰友,送他們最後一程又有何不可。”
“放心,我隻是想讓他們光榮的離去。”
亞曆山大挪動腳步來到另一個金屬平台。
米歇爾·拉爾多倫躊躇幾番,最終還是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替戰士們卸甲。
‘報喪鳥’號運輸機引擎啟動,亞曆山大隻覺得腳下傳來一陣細微的顫動,稍後便恢複平靜,於是安心投身在陣亡戰士身邊忙碌。
這些阿斯塔特們即使明知他們已經戰死,可是肉身依舊充滿彈性,鮮血許久也未見凝結,就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
‘感受到強大的信仰之力了嗎?’
帝皇的聲音通過靈能通訊飄渺傳遞而來。
‘是的父親,我仿佛投身於諸多戰士意誌的海洋,但實際上並未真正感受到他們。’
亞曆山大能感受到信仰的氣息,但他們的源頭並非指向自己,給人以看得見摸不著的朦朧之感。
‘是的,因為這些信仰之力都在向我彙聚,而我並未接收他們。’
帝皇將自己在亞空間的投影都加以剝奪,防止被四神抓住機會。
這就導致陣亡戰士們的靈魂回歸亞空間以後,就像漫無目的的遊魂一樣,追尋不到信仰所在。
而當帝皇坐上黃金王座之時,他處在現實與亞空間的交疊之處,所以那顆金色太陽才會在亞空間之中出現。
所以陣亡的戰士越多,帝皇的神性就越強,金色太陽也就愈發冰冷。
‘父親,我該怎麼做才能拯救他們。’
亞曆山大俯下身為一位近衛軍擦拭眼眉處的血汙,縫合上他臉龐上略顯猙獰的傷口。
不過當亞曆山大站直身子,還是忍不住手指輕輕一抹,用靈能力量讓細長的疤痕創口血肉愈合。
‘在亞空間中聆聽他們的聲音,尋找他們的軌跡。’
‘你與我一樣,都可以是他們信仰的源頭,試著接收他們吧。’
帝皇那邊突然被什麼打斷,聲音迅速飄渺遠去斷開與亞曆山大的鏈接。
“聆聽,搜尋,可我又該如何接收他們呢。”
亞曆山大遲疑片刻,還是決定先將最後幾位戰士的基因種子也一並取出。
隨著手術結束,機仆們運走所有的基因種子進行維護,亞曆山大他獨自一人走到座椅旁坐下,閉上眼睛感受自己在亞空間之中的炙熱投影。
原本暗無天日幽寂異常的壓空間深處,一輪隱藏在陰霾下休眠的太陽緩緩升起,亮紅色的光束隨著太陽的運轉照亮潮汐湧動的汙穢海洋。
它並不像四神的城堡宮殿那樣永駐一地,而是在亞曆山大的控製下按照既定的軌跡開始升降,一切想要觸碰這顆太陽的亞空間生物都會在炙熱灼燒下消亡。
然而卻有著這麼一種靈魂,他們散落在亞空間各處,隨著時光的流轉如同螢火般暗淡,卻依然在堅毅地閃爍著發出最後一絲光亮。
可隨著亞曆山大的出現,那些難抵禦時間的衝刷即將枯萎的靈魂,在炙熱太陽的照耀下仿佛再次得到充盈,又開始頻頻閃爍起來。
他們將化作寂夜之上的漫天繁星,隨著太陽的運轉照亮深邃幽暗的亞空間,但他們並未與亞曆山大產生任何交流。
“殿下,我們到了。”
米歇爾·拉爾多倫輕推亞曆山大的肩膀喚醒他。
風暴鳥已經抵達第九軍團的旗艦,一艘等待聖吉列斯重新命名的榮光女王級戰列艦。
他們將在這裡告彆陣亡的戰友們,按照命令將他們的遺體埋葬在巴爾。
可是實際上,這些戰士們的家鄉卻在遙遠的泰拉。
“走吧。”
亞曆山大緩緩站起身,停下對亞空間的感知。
“塞繆爾·科倫,你要送他們到哪裡?”
風暴鳥的艙門緩緩開啟,亞曆山大並未跟著米歇爾一同下去,而是看向身側的藥劑師。
“榮譽殿堂,殿下,我們將在那裡為他們舉辦一場祭奠會。”
塞繆爾·科倫並未摘下頭盔,雙手推著一張金屬床。
他想了一下,又側身道“殿下,不知您能否參加這場祭奠會,我們一定誠摯邀請您。”
“我會的。”
亞曆山大看向躺在床上的戰士,他原本猙獰的臉龐,不知何時起已經變得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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