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倨傲之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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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太狂了。

夏林的狂讓定國公竇武臉色鐵青,但他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回去了,人家的意思已經特彆明顯了,就是要你這塊地方,不光要而且是叉著腰挺直了背名正言順的要。

好了,現在人家擺明了兩條路給他,一個是去告禦狀一個是發兵剿他。

發兵肯定是不能發兵的,雖然這會兒定國公鼻血都快氣出來了,腦梗進度百分之八十三,但一旦發兵就暴露了他的真實實力,到時候可就不是他發兵剿夏林了,而是朝廷問責然後破虜大軍過來乾他了。

破虜軍能不能打得過玄甲軍,這是一個問號,沒在戰場上碰碰誰也不知道,但破虜軍肯定能打得過他,這一點他絲毫不懷疑。

那麼隻能告禦狀了,但告禦狀還不能告夏林的狂妄,因為夏林的狂是因為鎮海縣十不存一,是因為這幾年他定國公的失職,告上去就等於是發帖網暴自己,完全沒必要。

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本來就打算辦夏林的,現在好了,他倒是直接騎在自己頭上拉屎了。

於是他立刻修書一封,送往京師,是時候啟動了。

但他是真沒想到夏林哪怕在這件事上都要更快一步,他在定國公還在猶豫怎麼辦夏林的時候,夏林什麼都不用多費心,隻需要把當地這幾年的情況寫下來讓所有受難百姓按上指紋,再送了五個當地受流寇滋擾的百姓上京,這比洋洋灑灑不痛不癢的誣告好用一百二十萬倍。

馬車加快舟,夏林這邊的消息不出幾日就已經抵達了京城。雖然太子爺是個心眼不大且能力比較一般的選手,但他也不是沒有優點,那就是他在極力的想要效仿自己的父親鴻寶帝,所以他甚至將那幾個受難的百姓叫到了金殿之上,然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來核實這件事的真假。

真的就是真的,上頭那千人的手印不會有假,一個萬人大縣如今被海外流寇糟蹋的隻剩下一千多號人,這種事哪怕是高士廉聽著都覺得太陽穴上突突的跳,太子爺坐在那深吸一口氣,卻是沒有做聲,隻是再次低頭確認上頭的數字,腮幫子的肌肉可以看出他全程都咬緊著後槽牙。

本來勳貴集團還挺團結的,但隨著這件事曝出來,他們多少也有點不自信了,不少人心中都在琢磨這定國公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這哪裡是一個上國武人能忍的事情?任由治下百姓淪為魚肉。三年呐,三年!

“退朝。”

太子爺一擺手,臉拉得跟驢子一樣,大夥兒就沒見過他有過如此難看的臉色,百官這會兒誰還敢給定國公說好話啊,這事辦的太醜太醜,彆說比較激進的儲君了,就算是鴻寶帝在這的話,他都饒不了這定國公。

要知道他大魏王朝剩下的可就隻有仁德了。

“你乾兒子這次處置的不錯。”下朝之後曾明與老郭走在一起:“看來假以時日,也是一員虎將。”

老郭哈哈大笑,滿臉都是得意:“老夫也沒想到他如此雷厲風行。”

“就是寫上來的東西不像個讀書人,不體麵。”

夏林寫過來告狀的折子裡頭那都不敢在大殿上大聲讀,含媽量極高,字裡行間都充斥著那種獨屬於年輕人的憤怒,而且他寫東西代入感非常高,他這臟話一出來朝堂上人人共情,雖是不雅但卻恰到好處的反應了他的情緒和當地的慘狀。

“你個老東西懂什麼,這才是真讀書人。你們信的那個孔子不就說過麼?朝聞道,夕死可矣。”

“誒?”曾明愣了一下:“老匹夫,你亂用典故!”

老郭嘴一撇:“我那乾兒子跟我說,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意思可是早上知道了仇人的消息,晚上這個仇人就得死。我當時就覺得孔夫子仗義,是道上人!”

“誒!!!”曾明眼睛瞪得老大:“老匹夫回來!錯了!哎喲,錯~了~”

然而就在太子爺還沒想到怎麼處置這國公級的勳貴呢,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不少定國公唐王一脈的官員就收到了定國公的信,他們本以為這是要叫他們從中周旋一番,免得叫事情擴大不好收拾,但誰曾想這信中居然要他們啟動。

啟動什麼?啟動乾夏林的奏本啊!

他們盯著夏林已經很久了,但這家夥除了喜歡跟小姑娘玩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可讓他們抓的東西,一無外財二無任人唯親三無賣爵鬻官,私查他的財產,除了俸祿之外就靠著公主府上的封賞和鴻寶帝給他三百戶食邑過日子,往日除了白吃人家幾個包子兩碗麵條,這些事他們都不好意思說。

唯獨能定上罪的就是與平陽公主的不清不楚,但這是要用來克製他的終極大招,現在就給放出去了多少有點為時過早。

關鍵人家昨天才上書過來陳述鎮海縣的慘狀,雖沒指著他定國公罵但字裡行間都是在跟天下人說“你他娘的定國公豬狗不如”,這轉眼第二天你就要開始參人家身為駙馬與另外一個公主不乾不淨。

哦,人家上來就是國民社稷,你上來床笫之間,隻要是個人都會覺得你這就是為了掩蓋自己身上那點不作為的罪行而信口開河。

這一手真的不聰明,甚至可以說有點蠢。

但接到這些信的官員也沒有什麼辦法,人家金主爸爸都發話了,他們也隻能照辦,蠢就蠢一點吧。

於是今日的小早朝上就熱鬨咯,一共有七八名官員聯手參奏夏林,翻來覆去的就是講他跟平陽公主的那些醃臢事,說他身為駙馬不自重也不自愛,連累皇家名聲之類雲雲。

這一係列的罪名下來,彆說太子爺了,就連站那的高士廉都差點笑出聲來。

拜托,你們也太著急了。太子爺剛巧沒有發泄口出這口惡氣呢,你們倒是撞在槍口上了。

“好好好。”太子爺冷笑起來:“與平陽公主有染是吧,那你們說該如何處置?”

那幾位官員都能直達天聽了,自然也不是傻子,能看出來太子爺這會兒的臉色非常不對,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半晌沒說出話來。

“說話!”太子爺一拍龍椅扶手:“參奏的時候一個個義憤填膺,到了處置之時卻唯唯諾諾,孤叫你們說話!”

眼看年輕人的火氣要爆出來了,他們其中一人便走上前躬身道:“殿下,臣……臣以為……臣以為平陽公主雖是李姓公主,但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親封公主,這等事傳出去對……對皇家聲譽有損,臣……臣……臣……”

“孤問的是如何處置!是將夏林捉回來治罪還是將他流放千裡!”

大夥兒都明白,這個點人家領兵在外蕩寇呢,處置他誰能得了好處?那不言而喻,比起一地百姓被屠戮而言,一個小小的公主上了誰的床這種事他們居然也敢拿來做文章。

狗膽包天!

“若是讓孤再問第三遍,孤便讓你去夏林手底下當個師爺。”

“啊?”那大臣身子往後一仰愣了片刻:“陛……殿……殿下……臣以為既是……是如此,倒不如索性將……將平陽公主一起許給他好了。”

拓跋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覺到夏林說的那句“天下便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是多麼的真切。

這種話他們是怎麼敢說出口的?讓平陽跟夏林結親?把他往李淵那邊推還是逼著李淵現在就反?

她倆私底下怎麼混沒關係,生十個八個兒子都行,但這件事怎麼可以拿到台麵上來說?

眼看著朝堂上越來越離譜了,到底還得是老狐狸出來鎮場子,高士廉這會兒趕緊一步向前:“殿下,臣以為此事不過便是捕風捉影罷了,平陽公主誌存高潔,不會與人做苟且之事,許隻是英雄少年,惺惺相惜交情相好一些罷了。臣聽聞,唐王子嗣與之相處皆甚歡暢,恐也是此道理。”

看看人家老一輩政治家的智慧,一句話把所有的危機都給解決了,雖然高士廉不是個好人,但到底是有政治智慧的人。

高士廉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那群人,然後卻是忍不住的搖了搖頭,輕聲歎了口氣:“殿下,如今之重是如何安置鎮海百姓以及防備賊寇死灰複燃。”

誒……還是要向老前輩學習,這幾句話的進退取舍就已經足夠年輕人們學上好些年了。

幾個重要的關鍵詞是“安置”、“防備”和“賊寇”,一句沒有提定國公,但卻又把當前最重要的任務給提點了出來。

簡單說就是定國公的事,那都是次要的,等到安置好了難民、剿滅了賊寇、做好了防備工作之後,再想辦法處置定國公,不要在氣頭上辦事,否則不好收場。

經過高士廉的提醒,太子爺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高相所言極是,此事就交由高相安排吧。”

“臣領命。”

而旁邊的老郭幾次想說話,但都被旁聽的滕王爺給拽住了,直到下朝之後老郭才不滿意的開口問道:“老九你幾個意思,高士廉還能讓我乾兒子落到好處?”

“放心。”王爺笑了起來:“這件事他才不會去攙和呢,老家夥精明的很,他定然會將大權全部放與你兒子的。”

“哦?你給解釋解釋。”

“不跟你這糙人解釋,說了白說。”王爺袖子一甩:“你說那小子不會真跟平陽不乾不淨吧?”

“不能夠。”老郭一擺手:“頂多是嘴上調戲調戲罷了,李家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就是真的喜歡老子那個崽,她也得先讓崽把你家女兒給休了。”

“敢!試試!”

“我崽肯定不會,所以他倆肯定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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