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又下雪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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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時,夏林睜開眼就發現外頭亮堂堂的,他推開窗戶這麼一看,昨晚上居然無聲無息的又下了一場大雪。

氣溫不算低,但雪多。而且從往來的客商嘴裡得知從那年大旱之後,北方雨水甚至比南方還要多,而且冬日的溫度也沒有往年冷了,大西北不少光禿禿的山上都長出了樹。

結合現在這樣南方開始滿地飄雪的情況來看,夏林搜了一下果然是降水線北擴了。

這個降水線北擴還有一個彆稱叫做——國運。

而在正經的時間線裡,這條線的國運叫貞觀之治……

他站在窗口靜靜的看著大雪紛飛,心中不由感歎了起來,這人類跟天鬥了一輩子,終究還是沒贏過那賊老天。

都說明朝亡於小冰河而唐朝興於降水北擴,他一直以為是胡說八道的,但現在看來其實還是有一些科學依據的,隻要這種氣候持續二十年,人口基數那就是得往上翻一番,再加上糧食作物的高產,可不就是要迎來一個盛世麼。

這年頭人們對盛世的概念也很簡單清晰,就是能吃飽,吃飽了就算是盛世,但凡不餓肚子他們就會感恩戴德。

“我在京城聽有人聊到說因為雨水多,西北長出了樹,連黃河都變清了。”聽雲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他們還說黃河清聖人出。老爺,你就是那個聖人吧。”

“你給我閉嘴嗷。”夏林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我就說這有些娘們天生就是魅魔,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啊?這虧了是我,換另外一個人還不得被你吹得五迷三道?以後有些話放心裡就行。”

“知道了……”

聽雲撇了撇嘴:“我隻是覺得天底下就是你配得上了。”

“我對當聖人沒興趣。”夏林雙手撐在窗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外頭的皚皚白雪:“我生來就是為了追他的光,不是為了要當什麼陛下的。”

“誰?”

夏林笑了一聲:“稻穀熟了幾千次,人民萬歲就一次。”

說完他將外套一披,風風火火的就走了出去,到門口時他喊了一聲:“穿上衣裳,跟我去田裡。”

兩人隨便吃了些東西就來到了浮梁這邊的育種試驗田,這裡已經是第四代種了,幾畝地周圍的人寶貝的不行,伺候它的人可都是整個江南道最有經驗的農民,還有書院中的學生。而主管它的人就是夏林的大舅哥,也就是滕王爺的大兒子。

這兩塊地第一代雜交的產量是畝產三百三十斤,這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產量了,但考慮到精細的照顧和連天的施肥追肥,這個產量其實還是低了。

但到了第二代的時候畝產就已經到了三百九十斤,這其中出現過幾次病蟲害,而第三代育種的時候就挑選出了沒有生病的良種進行培育。

第三代的產量突然來了一個a股大牛,從三百九十斤直接跨到了五百零七斤,當時計算的時候王爺、老郭跟鴻寶帝就在旁邊蹲著算,生怕這幫逼數據造假,最終稱量的人都沒敢報五百一十斤,報了五百零七。

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鴻寶帝笑得連後槽牙都能看見了,但這邊說了,要經過最少六代育種才能穩定,鴻寶帝當時就已經下了死命令,這兩塊試驗田被封了神農地,但凡有人踐踏,殺無赦。

這大概是古往今來第一次有重兵把守的農田,同時也是唯一有封號的農田。

夏林過來的時候,這邊正在給大棚掃雪,見到夏大人來了之後,他們便迎了上去。

“大雪沒壓壞越冬的莊稼吧?”

“夏大人放心,我們精心照料著呢,棚子裡頭都點了碳火,生怕秧苗凍壞了,這雪我們這一個時辰掃一次,保證不會壓壞棚子。”

夏林嗯了一聲這才放下心來:“記住了,這兩塊地方,比你我的狗頭都重要。你死了,它都不能出事。若是今年育種成了,彆說你家兒子了,就是你家孫子都得是富貴命。”

“小的知道,我如今吃住都在棚子裡,生怕它有一丁點的閃失。”

確認田中無事,夏林這才安心的返回縣裡。

“冷啊?”

夏林看到後頭凍得瑟瑟發抖的聽雲,笑著說道:“走啊,我帶你去個暖和地方。”

“白日那啥……不太好吧。”

“你有病是不是,也被小月傳染了唄?”

“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替老爺著想,天底下隻有累死的牛,哪聽過耕壞的地呢。”

“阿操。”

夏林輕罵了一聲,然後便去了個飯館裡要了幾個芋頭,接著便是帶著聽雲來到了官窯之中。

這地方四個窯口都在呼呼的燒,哪怕是窯房外頭的棚子裡都能感覺到灼灼的熱浪,不少周圍的老人帶著孩子坐在這取暖,雖說現在蜂窩煤便宜,但老百姓樸素呀,能省一些就省一些。

他們看到夏大人來了,倒還真是親熱,有些個皺皺巴巴的老太太都會上前握著夏林的手說上一堆他聽不懂的方言。

而窯口的領班和窯工見到他來了更是拿出了自己藏起來的酒和零嘴招待起了他來。

反正夏林在這邊的地位是不用說的,他甚至都不用擺架子立威,往那一站就已經是眾星捧月中的月了。

不過就在他跟聽雲坐在這等著放在窯口邊的烤芋頭時,李世民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就過來了。

他就是純無聊,姐姐那邊要擦洗身子,他也不方便在那留著,再加上他又不傻,知道什麼地方暖和,所以也就溜達過來了。

其實他發現這個寶藏地方已經好幾天了,沒事的時候就會過來坐在那看看書,反正要比在彆處舒服,在屋裡烤火不行,門窗又不能閉上,冷風一吹還是涼,下頭烤著火上頭打擺子……

而在這裡,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暖融融的,舒坦。

他今天一過來就看到夏林居然坐在那,而且人家在這不光有竹床,竹床上還有墊子,他娘的自己來的時候可都是席地而坐的,他憑什麼有這麼多東西?

“挪挪。”

李世民過來一屁股坐在竹床上,絲毫不在意夏林這會兒正在打盹。

“你過來乾什麼?”

“嗬。”李世民撇了撇嘴:“地方是你的啊?我想來就來。”

夏林咂摸一下嘴,打了個哈欠:“來人啊,把他架到窯裡燒了,出事算我的。”

夏大人的命令必須執行是這邊大部分人的基本常識,所以當時那一言落下旁邊就已經有壯碩的漢子上來準備拿人了。

“好好好,當真是個土皇帝。”李世民拍手叫好:“竟如此當眾殺人害命。”

“你要坐在這就坐在這,彆沒屁硌楞嗓子。”

李世民在那坐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不自在。說起來他這人是有大帝之姿,但年輕人的毛病他多少也有一些,不太穩重,畢竟年齡沒到沒吃過太多的虧,坐在那就喜歡找點話頭來聊。

夏林也是這樣的,但他身邊不帶著小甜水兒麼,渴了喝一口那還不是美滋滋兒,但李世民身邊雞毛沒有啊,他看到夏林喝小甜水兒,他也就閒不住了,也看不進書了,於是就找茬搭起話來:“袁天罡今日下午就到了。”

“到就到唄,我還得跪下迎他不成?”夏林回頭看了一眼李世民:“誒,說起來我問你啊,就是市麵上有什麼江湖門派沒有?慈航靜齋啊,陰癸派這類的。”

“你是不是看邪門的東西把腦子看壞掉了?”李世民皺著眉頭說:“怎麼會有那些東西。”

“沒有啊?”

夏林歎了口氣:“可惜。”

“這有什麼可惜的,江湖上幫派眾多。但幾乎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前些日子我還將長安城裡的丐幫殺了一批呢。”

“丐幫?”

“對,就是一群畜生惡棍,這些個人會拐來孩童損毀其四肢麵容叫他在城中乞討,我們稱之為丐幫,之前我大哥沒管,我看不下去了,上去就把他們背後的人都給抓了,全給弄死了。為首的還是個女的,你說這人多狠毒。”李世民提到的時候都恨到咬牙切齒:“我將那女子掛在城門用開水澆死了,剩下的人也都判了淩遲,還將他們的肉曬成了肉乾,就串在長安城的城門上,叫進出過往的人都瞧瞧,這便是孽畜的下場。”

“哦,這個丐幫啊。”夏林嘶了一聲:“這倒是個事,這些日子浮梁人口多了,那些個無業的潑皮也多了,得整治。”

“整治個屁。”李世民眉頭一挑:“我在駝城有個礦,你把這些人拉去我那挖煤,挖出來的煤你再買咯,做成蜂窩煤賣給我。我給你算八折你給我算半價。”

“嘿!憑什麼我要多給那三成啊?”

“哦,這些潑皮吃喝不算錢是不是?我還得幫你管著呢。”

夏林想了想,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啊,駝城的煤礦……那不就是榆林煤礦麼?那可是個大礦呢。

“行,不過先說好,八折肯定是不成,你得給我個七折。”

“行,七折就七折。我姐恐怕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那一成就當成是她在這的花銷。”

夏林聽完卻是笑出聲來:“她走不了是怪誰啊?還不是怪她自己,這還沒好全乎就折騰起來了。這虧了是冬日,要換成夏日你看吧,不死也是半條命沒了。”

“誒……”李世民也頗為無奈:“行,剛好叫她在這給我帶帶承乾。我已經叫人去將承乾帶來了,他來了我自然也就無了後顧之憂。”

夏林點了點頭,但下一句話李世民說的叫他噴飯:“若是我回不來,你護住我姐、我娘子跟我兒子,知道沒有?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叫人動他們,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你真準備開乾啊?”

“我得活命啊,老弟。”李世民說到這時語氣都變了:“如今我父親恨不恨我還不清楚但我大哥肯定恨透我了,我要回去與之周旋,我還要拿回我的玄甲軍呢。你還想不想與我戰場上見了?”

“那要死了呢?”

“死了……死了的話,我娘子就是你娘子,我兒子就是你兒子,你給我將他帶大。告訴他,他父親李世民乃經天緯地之英才,讓他好好跟你學藝,到時為父報仇。”

夏林摸著下巴:“你這是托孤吧?喂?是托孤吧?”

“算是。”李世民笑了起來:“你麼,雖不是個好人,但也算得上當世之英豪,你我二人是敵非友,但就如三國裡的孟德與雲長,托孤與你,我放心。”

夏林點頭:“那你還是回來的好,我跟你不一樣,我對人家老婆沒興趣。”

“最好是沒興趣,我要是回來發現我娘子又生了一個,你看我砍不砍你。”

“那你姐生了一個呢?”

李世民眼珠子一轉:“挺好,但孩子得姓李。”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把生死托孤的事給交代了,說起來也好笑,夏林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成李世民的托孤之人,不過從他的決心來看,這次回去就算不會發生玄武門之變恐怕也是西北大變天了。

至於他老婆孩子,夏林肯定是會護的,這跟立場沒關係,這就是世間雙雄的默契。

不過他還真的特彆好奇能讓李世民幾十年都捧在手心的長孫皇後到底好不好看,倒不是他起色心,純好奇……

曆史太有意思了,當車輪因為某個人改變而出現不同軌跡的時候,那種新奇的感覺著實叫人充滿了好奇。

李世民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他畢竟還得去照顧姐姐,而夏林坐在那直發呆,他其實還蠻想跟著李世民一塊去長安,去看一看那滾滾浪潮湧來的一瞬間所帶來的震撼。

不過他去不得呀,李淵必扣他,畢竟李世民想跟夏林戰場上一較高下,但李淵可是能為自己掃平多少路就掃平多少路。

“誒,聽雲。”夏林捏了一把聽雲的小蠻腰:“問你個事。”

“嗯?”聽雲轉過頭來問道:“什麼?”

“你不是說你挺精通占卜麼,你能看出剛才那李世民身上有沒有真龍之氣。”

“我占卜是騙人錢的,無非就是說些好話,我哪有那能耐。”聽雲撅了一下嘴:“不過我方才聽他說那個袁守誠下午便來了,那個可是有大能耐的人呢,你問問他便是了。我覺得他不如你有真龍之氣。”

“妖妃!休得胡言!”

聽雲一愣,然後倒在夏林懷裡笑得咯咯響,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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