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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無雲,熾熱的烈陽炙烤著大地。
黃沙如海,卷起的沙塵彌漫在蒼穹。
但如果你從高空往下俯視,就會發現西漠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樣,整片大漠的西邊,都已經被黑色的濃霧所覆蓋,如泥漿一般,不斷翻滾,流動,讓人看了心生恐懼,仿佛要被吸入其中。
那片土地,已經被妖魔占領,再也不見天日。
而在黑暗向東延伸的邊緣,大漠的中心地帶,則有一道南北通貫的粗壯光線,橫在了那裡,就像一道柵欄,死死擋住來勢洶洶的黑霧。
光線的中點,就是一座直衝天際的高樓,古而不破,斜而不墜,如同一顆釘子,死死嵌在了陣地的最前線,堅韌不屈,直麵著最恐怖的黑暗!
“咕嚕……咕嚕……咕嚕……咳咳咳!呼!爽!痛快!”
此時,蜃樓的頂端,季滄行抓起一壺烈灑,咕嚕咕嚕地痛飲而下,隨後又隨手將其扔掉,發出一聲充滿快意的低吼。
但如果仔細看他的身體,人們就會發現,這位蜃樓的宗主其實並不是那麼痛快。
如今,季滄行可謂遍體鱗傷,身上各處都是猙獰的咬痕和抓傷,如同被喪屍圍啃了那般,猙獰恐怖,而胸口,更是有一道手臂大小的刀傷,血肉翻卷,觸目驚心,彌漫著黑氣,撕開了表皮,切進了肋骨,甚至都可以看到心臟在胸骨間跳動。
“你啊,這時候就彆喝了吧……”
季滄行身前,一個充滿成熟韻味的絕世美人正一手拿著療傷聖藥給他塗抹傷口,一邊充滿擔憂地看著對方。
她是玉宗的副宗主,顏如月,也是一個天玄境巔峰的女修士。
“害,人生得意須儘歡嘛,趁現在沒死,還不趕緊多喝點兒!你說是不是,老王。”季滄行倒是蠻不在乎,再次從懷中拿出一壺灑,猛灌了起來。
不過,每當顏如月的手觸摸到他的傷口時,這位放蕩不羈的宗主都會顫抖一下,緊接著更加大口地飲著酒,似乎這樣會讓疼痛減輕。
“唉。”
不遠處,萬裡狂沙的宗主王元奎卻重重一歎,沒有附和季滄行的話語,反而有些失落和沮喪。
他之前跟著大部隊去天州圍剿青元仙國,好不容易複仇成功,還沒來得及高興,妖魔就已經從西邊打了過來,遺族沒能擋住的情況下,他萬裡狂沙不得不整體東遷,世世代代生存的祖地,儘數被敵人所占領,無數的修士和凡人流離失所,沒了家園。
故此,王元奎覺得自己這個宗主是失敗的,千萬年基業毀於他這一代,讓他不知在恒古歸西之後,怎麼麵對萬裡狂沙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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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同樣懷有這種心思的,還有三人,為首的,是光淩古國的國主烏束,其他二人,則是古國的國師和大將,修為均為天玄境巔峰。
他們光淩古國和萬裡狂沙一樣,被迫放棄了宗國,逃難至此,士氣相當低落。 _o_
“嘖,我說老王,烏兄。”
見狀,季滄行也是一臉犯難,最後隻能強撐著站起傷體,輕輕推開給自己擦藥的顏如月,走到王元奎和烏束身旁,安慰道:“彆垂頭喪氣的了,現在萬裡狂沙和光淩古國雖然沒了故土,但至少人還在啊!想想遺族,至少我們算幸運的了。”
話音落下,在場不少人眼眸一顫,微微低頭,莫名哀傷。
隨著遺族近些年的入世,他們這些西漠宗門都與其建立了聯係和友誼,可現在,妖魔入侵,為了保護西漠,首當其衝的遺族奮力死戰,依然幾乎被全滅了,隻有極少一部分族人逃出,這等境況,怎能讓眾人不悲?
“所以啊,遺族沒了,接下來該我們頂上才是,你們這些當老大還不振作起來,下麵的人,不更加迷茫無助?彆讓北海的藍道友他們看笑話!”
見王元奎和烏束的麵色好了不少,季滄行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隨後昂。
起頭,環視著這樓頂的近十人,目光既充滿敬意和友好,又不卑不亢,有著自己的驕傲。
“季兄多慮了,同為仙域同胞,我等怎會笑話你們?當精誠協力才是。”藍萬初站在蜃樓邊的圍欄上,迎著萬丈狂風,回過頭來,對著季滄行等人友善地笑了笑。
他的身上雖不像季滄行那樣傷痕累累,但那無法掩飾的疲憊和虛弱,還是說明藍家家主的狀態並不佳。
“不過季道友說的也沒錯,現在戰局艱難,還望王道友烏道友,早日振作起來才是。”
在藍萬初旁邊,千鯉河的桑紋漣也在這裡,稍遠點,還有碧海神朝的聖主白晏,以及其他北海的數個天玄境巔峰強者,均在此地。
他們原本在青元仙國打掃戰場,可妖魔入侵後,便來不及修整,直接搭乘傳送陣前往西漠。
也正是因為得到了這股北海生力軍的加入,季滄行等人才成功守住了蜃樓,沒有被妖魔一攻而破。
現今,蜃樓的天玄境巔峰足足有三十多位,除了這頂樓的近十人,還有不少在戰場前線廝殺,更有如黃塵成罡等北海強者,尚在路上,沒有抵達。
“桑美女說的對啊,這一次要不是你們北海傾力相助,西漠的慘劇想必還在進行,在下代西漠億萬蒼生,謝過了。”
季滄行戴著染血的繃帶,拱手一拜,其他如王元奎等強者,亦跟著行禮。
“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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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蜃樓的弟子急匆匆爬樓而上,很快就來到這頂層,在一眾大佬的凝視下,呼吸近乎凝滯,不知該說什麼了。
“不要慌,慢慢說。”
顏如月輕輕一笑,手一揮,一陣香風就撲麵而去,浸潤著這弟子的身心,讓他漸漸放鬆了下來。
“報、報告諸位大人!天陣宗的陣衍大人,枯石院的智清大師,以及遺族的伏賓大人,在陣眼處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懇請藍族長過去一趟!”
智清,是枯石院的高僧,莫道的二師祖,伏賓,是這次遺族逃難出來的修為最強者,雖隻有天玄境後期,卻也象征著血脈的延續和希望。
此外,他還帶出來了一樣無比貴重的東西——遺族的鎮族之寶,石胚。
至於天陣宗,則是天州一個無比擅長陣法的宗門,可稱仙域之最,這擋住妖魔的“光線之陣”,就是他們以剛剛獲得的過去碑為陣眼,以遺族的石胚為副眼,匆忙構建的。
“看來,過去碑和石胚的相斥性依舊嚴重,需要藍族長這等四鎮之族的人前去解決。”一個老僧微閉著眼,聲音如蚊蠅般細小,聽進人耳,卻清晰無比。
他是枯石院的大師祖智空大師,為人極其低調,但此次出世,眾人才發現這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強者,堪比那天地間“最強的幾人”!
“嗯,我去看看,藍稹,你們留在這裡,協助眾道友。”
藍萬初點頭,吩咐藍如煙的二叔藍稹留在樓頂,自己則朝樓下走去。
“報!!”
可這時,又一個弟子疾馳而來,而這一次他帶來的消息,讓眾人無法鎮定了。
“諸、諸位大人!妖魔攻過來了!前方的百淩倉敖等大人發來急報,請求支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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