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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聊。”
見牧初璿看著自己,徐越想了想後,離開了陸九州他們,邁步走去。
雖然之前兩人早已照麵,但當時不是在戰鬥中,就是在與敵人對峙。
所以說起來,這還是徐越第一次在百年後,真正的直麵牧初璿。
“璿兒。”
走到跟前,看著眼前這幾乎沒有變化的高挑女子,徐越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
“叫我初璿就好。”牧初璿輕聲說道。
“這……好吧,初璿。”徐越撓頭,一時有些不適應這個稱呼。
牧初璿一笑,手一揮,點點金光就如粉塵般散了出來,讓二人所處的區域頓時一片迷茫,隔絕了眾人的視野和感知。
“什麼時候認識的?”
做完這些,牧初璿才轉頭,透過透明的屏障,看著遠處那個正鼓著臉盯著這邊的藍發女子。
“很早之前吧……在北海,還未認識你們的時候,不過真正確定關係,是在秘境裡。”徐越也隨之望去,看著很是焦急,又強行裝得漠不關心的藍如煙,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我不是聽說,之前你們倆還鬥得你死我活嗎?”牧初璿眨了眨眼,睫毛抖動。
“那是誤會。”徐越搖頭道。
“好吧……隻要你喜歡,對你好,那就好。”牧初璿點頭輕語,隨後,二人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徐越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追求過,卻被拒絕的女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而牧初璿也不去直視徐越,將手伸進另一隻手的袖口裡,在那裡輕輕摩挲著什麼東西。
不過好在,二人都是理性的成年人,這種尷尬的局麵沒持續多久,就被徐越打破。
“你感覺她怎麼樣?”
徐越眉宇淡笑,看著外麵已經急得跺腳的藍如煙,在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征求意見。
聞言,牧初璿也莞爾一笑,道:“小姑娘非常可愛,雖然體內似乎有些問題,不過很勇敢,很堅強,實力也不錯,硬要說的話,我覺得你配不上人家。”
“喂初璿,我現在好歹也是一方雄主了,怎麼配不上!”徐越一臉不樂意地問道。
“雄主麼?方才徐大人在藍萬初前輩麵前的英姿,我可都看到了呢。”
牧初璿捂嘴輕笑,徐越也尷尬地搪塞了過去,二人之間的關係在無形之中悄然改變,似乎多了一些東西,又似乎,少了一些東西。
片刻後,牧初璿擺了擺手,不再取笑徐越,輕聲道:“好了,我把這裡隔絕起來,可不是專門問那藍姑娘的情況,惹人誤會的……說吧,你想問你什麼。”
聞言,徐越也正了正神色,搖頭道:“唉,果然什麼都瞞不了你,那我問了啊……初璿,這一次倚帝山的大戰,你是不是早有預感,卻又故意不去阻止,放任為之。”
徐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而變得嚴肅。
這,就是他剛才與段無涯等人交涉時,猛然意識到的問題。
百年前,牧初璿為什麼會拒絕徐越?
若說互相之間沒有感覺,沒人相信的,畢竟二人之間的關係太親密了,親密到有一段時間,大家都覺得他們倆已經在一起了。
比如,齊緣就曾開玩笑地說過,等著喝徐越和牧初璿的喜酒,份子錢要送雙份。
可是,事與願違,最後牧初璿確實是婉拒了徐越的追求。
理由是,她的使命和身份,不允許談情說愛,早早就修習了帝術,領悟了守護之族的真諦,甚至冥冥之中與倚帝山的“帝”有所溝通的她,必須將畢生的心力,全部投注到守護仙域的事業中去。
“抱歉,徐越……我……已經無法再分心去做其他事了……將來若是仙域有難,我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犧牲倚帝山,甚至犧牲你……所以,你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女子的,如果在一起,對你也是不負責。”
這,就是當時牧初璿給徐越的回複,這段話,也充分體現了這位倚帝山帝女的信仰和性格。
而如今,再結合這句話來看,之前的種種跡象表明,牧初璿對段無涯等人要偷襲倚帝山並不是一無所知,為此她做了諸多準備:提前聯係好了羽神宗建元木等外援,送進秘境中的弟子全部保留了一絲真靈,就連秘境試煉開始前布下的界石,都是為帝祭這個後手做鋪墊。
當然,她可能沒料到段無涯等人的勢力如此強大,更沒料到天魔嶺早已變為魔窟,成為一切災難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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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結果來說,此戰後,內部的不同意見強行被血與亂打破,仙域的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整合,相比之前各自為營的狀態,完整一心的仙域不知強了多少,這又何嘗不是牧初璿想要的效果?
所以,徐越不得不去想,牧初璿的初衷到底是什麼。
麵對對方的疑問,牧初璿沉默了良久,最後,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
“我之前說過,倚帝山的所有弟子,都可以為帝山而亡,而倚帝山,本就是為仙域複興而存在的……這片天地,需要一場血的大戰來洗禮,讓人們看清,誰才是敵人,誰才是同胞。”
牧初璿的聲音很悅耳,此時卻帶著自嘲,道:“但我確實沒想到,這一戰會如此慘烈,在我的預想中,帝祭之後,牧天神宗一方就應該敗走了,倚帝山就可以聯合其他宗門乘勝追擊,逼迫他們簽訂一係列條約,從而約束整個仙域的力量,一致對外,隻是……唉。”
牧初璿露出了有些苦澀的笑容,喃喃道:“若有朝一日,我赴黃泉,會向在這一戰中死去的倚帝山同門和仙域同胞賠罪的……我不想騙你,你現在也得到了答案,想說什麼?是覺得我不可理喻,還是……責怪我心狠手辣。”
牧初璿右手抓著左手的手臂,似乎不敢去看徐越的眼睛,偏頭看著地麵,神色悲憐。
徐越無言,看著眼前這個原本驕傲端莊的帝女耷拉著腦袋,自述著自己的罪行,心中有些複雜。
直到片刻後,他才緩緩搖頭,輕語道:“不會,你所做的事,並不為己,而是為世,而且……總得有人來做這些才行,隻是我希望,以後你彆什麼都一個人擔著了,若是可以,我也願意做這個惡人,或者所謂的‘幕後黑手’。”
牧初璿一怔,胸口微痛,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無比,麵帶微笑的青年,心弦被撥動,金色的瞳孔隱隱有熒光閃爍,許久後,才用蚊蠅般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你,徐越……”
“客氣了。”
徐越大方地擺了擺手,隨後上前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頭,輕笑道:“好了,彆苦著臉了,這可不是我們才情無雙,自信無比的倚帝山帝女!打起精神來吧,以後還有的忙呢。”
徐越的聲音柔和又有力,給予著牧初璿鼓勵,隨後轉頭,看著那雙已經快貼到金色屏障上的藍寶石大眼睛,臉上笑意甚濃,道:“走吧,已經有太多人在看向這邊了。”
“好。”
牧初璿也笑著點頭,將那份當年未曾說出口的遺憾永遠埋藏進心裡,隨後手一揮,撤去了這裡的屏障。
嗡!
結界突然消失,藍如煙一愣,被抓了個正著,看著笑眯眯盯著自己的徐越和牧初璿二人,俏臉立馬通紅,小嘴張了張,似乎想狡辯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說,隻得又羞又氣地轉過身去,要逃離這裡。
“煙兒。”
徐越笑容不減,一把上去拉住她的手,故作疑惑道:“彆著急走啊,你怎麼到這邊來了?剛才在偷看什麼啊?”
“要、要你管!撒手!”
藍如煙的臉更紅了,甩了幾下,卻發現徐越依然死死拉著她,根本不鬆開。
遠處,段牧天靜靜看著這一幕,眸光黯淡,轉身離開了這裡。
“好了煙兒,我都要走了,就彆鬨了。”
徐越輕笑,鬆開了藍如煙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對方頓時變得像隻小貓咪,不再掙紮。
但還是不理他。
“嘿嘿,老大,還不是你和大姐頭在裡麵談了那麼久,小藍仙才會著急的。”一旁傳來嬉笑聲,徐越轉頭看去,就看到蕭護和伏香,商君和花魁,以及荒女走了過來。
“切,還說呢,虧我在進秘境前交代了你那麼多,結果為什麼煙兒提前回來報信,沒有起到作用?”徐越挑眉道。
“誒老大,這可不能怪我們啊,是魔辰他們幾個老魔頭太狡猾了,小藍仙根本爭辯不過,我們可是一直都堅定相信她的。”蕭護攤手道。
“是這樣麼,商君?”
徐越看向這位三千劍宗的傳人,見對方也點了點頭,他才向蕭護隨意拱了下手,敷衍賠罪道:“哦,若是這樣,那我還真是誤會蕭大天才了。”
“抱歉。”
然而,蕭護還沒說話,走來的商君就直接對著徐越道了一句歉,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
“百年前,並非我不幫你,宗門有訓,不可違抗,之前,我亦想出手,可受人所縛,不能妄動……總之,望你莫怪了。”
商君有些慚愧,雙手剛抬起來,還未抱拳,徐越就一把將他的手壓了下去,笑道:“彆這樣,真的見外了。”
然而,商君沉默了幾息,搖頭道:“並非隻拜你,你我之間,自然不需如此,但若百年前三千劍宗能幫你一把,或許曉組織……能多留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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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徐越眸光一黯,也不再阻止商君的動作,這位正氣凜然的劍修肅然一拜,徐越沉默,代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受過了。
做完這些,他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對著商君笑道:“那東西,薑離給你了嗎?”
“給了。”
商君點頭,伸出自己的右手,看著那枚嶄新的曉戒,笑道:“以前我總覺得,你們這群人聚在一起就是不務正業,加之宗門一直在督促我修煉,故而三番五次拒絕了你的邀請……現在想來,沒能和你們走一走那段歲月,也確實是一種遺憾啊。”
“沒關係,以後時間長著呢。”
徐越倒是看得很開,隨後朝商君湊了湊,貼著對方的耳朵,小聲說道:“嘿,你和這美麗的萬花穀道友……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什麼叫勾搭?”
商君一正,沉聲道:“名正言順的交往,能叫勾搭嗎?”
“徐道友,我聽得到喲。”
一旁,花魁悠悠的聲音也隨之傳來,徐越看去,就看到這個花一般的女人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聽到就聽到吧,誇人嘛,還怕人聽到?到時候結婚時,彆忘了通知我就行。”
徐越笑著擺了擺手,隨後轉頭,看著荒女那鬥篷下消瘦的麵容,以及那雙灰蒙蒙的眼瞳,神色一軟,主動上前,給了她一個簡單的擁抱。
“好妹妹,這次幸苦你了。”徐越感慨道。
“沒有,你沒事就好,阿娘說你好久不來荒城了,若有時間,一定要來家裡吃幾頓飯,不過進城時要提前與我說,她好準備食材。”荒女的聲音清脆明亮,聽得牧初璿蕭護等熟悉她的人一愣一愣的。
隻有麵對徐越時,這個常年不語的女子,才會顯得那麼正常。
“好,你回去告訴咱娘,有時間我一定去!”
徐越鬆開了荒女,就像即將遠行的哥哥,在與妹妹告彆。
最後,他才看向和齊緣一樣欠揍的蕭護,想了想後,手一甩,扔了個東西過去。
“拿好,你的。”
啪。
蕭護下意識地伸手接過,隨後看著戒指上那個“蕭”字,迷茫地抬頭。
“這東西,早就是你的了,隻是之前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能給你……兄弟,希望你莫怪,從相識的第一天起,你就與老陸薑離他們,並無任何區彆。”
“老大……”
蕭護的眼眶開始迅速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沒能正式加入曉,雖然他嘴上一直說著無所謂,但其實心中的苦楚和委屈,誰人又能懂?
他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哭什麼,這不是高興的事麼?對了,還有……”
徐越將目光看向蕭護身旁和他差不多高的伏香,笑道:“好好對弟妹,有時間,來天晴之海找我。”
“什麼弟妹啊?她……”
蕭護還未說完,伏香就一把按住他的腦勺,同時對著徐越甜笑道:“知道了徐大哥,有空也來西漠玩兒啊!”
“好。”
徐越笑著點了點頭,對伏香這個女孩,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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