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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罩天,將那片空間完全包裹,外人看不清情況。
紅袖走來,眉宇間帶著濃濃的哀愁與憂傷。
“薑郎,北海一彆,過得還好嗎?”紅袖有些不敢去看薑離,說話間低眉順眼,語氣幽然。
她衣著很顯眼,通體鮮紅,沒有一絲其他色彩,五官貌美,肌膚也皙白無比,看起來嬌弱萬分,就像一個新婚被拋棄的新娘子,讓人看了心疼。
但薑離,更多的卻是心痛。
“托你的福,還活著。”薑離回答,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緩緩以劍相指。
他的心在顫,百年來,唯有當初親手格殺孟鼎時,才有如此劇烈的心緒波動。
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除了家族的原因外,紅袖,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薑郎,又要刀兵相向嗎。”
紅袖抬起頭,臉上流下兩行清淚,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憂傷道:“這件衣服,乃當年你以薑家血氣之法,以半生功力凝聚而成的嫁衣,而另一半,則是你身上的血色長袍。”
“你我二人本以約好那日成親,正式結為連理,但為何你又中途離去,讓我空守百年……”
“住口!”
薑離猛地一喝,用力握著血黯,手都在微微顫抖,狠聲道:“當初你為了把我從老大身邊支開,竟與段牧天等人勾結在了一起,誆騙我成婚之事!如今卻問我為何棄你而去?可笑!”
聞言,紅袖心如刀絞,哭著搖頭道:“薑郎,為何時至今日,你依舊覺得那場婚禮,是在騙你?”
她走來,站在薑離麵前,看著這個百年未見,極其熟悉卻又萬分陌生的男人,抽泣道:“我紅袖或許愧對所有人,唯獨對你薑離,從來都是一心一意,彆無他念,與你成婚亦是真心實意,你卻為何要說如此傷人之話!”
說完,她便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摸向薑離消瘦的臉頰。
從前,薑離不是這樣的,他也如那玉麒麟,如那左青玄,玉樹臨風,英姿勃發,談笑間,儘顯英雄本色。
但如今百年一過,卻是變成了這般煉獄修羅的模樣。
紅袖越想越心疼,臉上的清淚從來沒停過,落在地麵的紅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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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快要觸碰到薑離的臉頰時。
啪!
薑離一把抓住了紅袖的手腕,後退一步,寒聲道:“縱你有千般理由,事實便是,北海事變時,老大身邊竟空無一人……若不是穀誠挺身而出,他已經死了!”
“而你,更是在其後參與了對他們的追殺……齊緣的傷我見過,與你有關係吧?”
薑離的話語越來越冷,說到最後,似乎那僅剩的一絲柔情也徹底消散了。
感受到薑離的變化,紅袖心中一顫,轉過頭去,目光透過層層紅綾,看向那騎馬縱槍的身影,以及旁邊揮拳奮戰的短發男子。
不僅僅是徐越和齊緣,在場之人十之有半,都與紅袖昔年相識,關係匪淺。
“都怪他們……都是他們讓你我如此隔閡!”
紅袖的表情一變,美麗的臉上略顯猙獰,看著徐越和齊緣,眼中殺意滔天。
“哼。”
前方,薑離用力一拉,將紅袖強行拉得看向自己,冷笑道:“事到如今,還在怪旁人!當初我本與你說過,要協助老大平亂,你卻為何中途反悔,加入段牧天他們!”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紅袖長袖一甩,巨大的力量席卷而來,要把薑離捆綁住,掛著淚痕喝道:“曉的存在已經徹底破壞了平衡,仙域欲其覆滅者何止一家!生死存亡,一念之間,為了你我的小家,我必須要做出決斷!”
“但你,也是曉這個大家的一員!”
薑離揮劍,將纏向自己的紅綾全部斬斷,同時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憤燃起。
再次與至愛之人刀兵相見,不管如何冷血,也不可能做到心無波瀾。
“你的家族荒古薑家,我的宗門天海城,他們早已和牧天神宗站在了一起!雙方都給我施加壓力,讓我把你帶回去,我的師尊長輩,以性命威脅,你的父親母親,哭著求過我,可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紅袖咬著嘴唇,嘴角流下殷殷鮮血,染紅了她的嫁衣,顯得更加淒美。
“家族家族,人活於世,豈能事事聽他人所命!吾與老大他們八拜之交,危難時刻若不挺身而出,枉為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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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離手中之劍不再猶豫,腳尖一踮,殺向了前方的紅色麗人。
“你一直怪我不與你站在一起,可同為戀人,為何你就不能與我共進退!”
紅袖聲音淒厲,看著那對自己眉心刺來的血黯,長袖一揮,歸虛境的波動浩然綻放,讓這片紅色的空間頓時“活”過來了,紅綾翻飛,如海般浮動,又如天般壯闊!
從外界看,那片區域就像一個火紅如血的龍卷風,最外麵是層層疊起的紅布,外人不可近,而最裡麵的風眼,則是戰場。
雖眾人不可見,但聽那不斷傳出的驚天炸響,和偶爾散出的符文霞光,不難想象,裡麵正發生一場大戰!
遠處,宗擎瞥了一眼薑離的方向,又看著重新加入戰團的段牧天,對徐越陰森道:“嘿嘿,你好像少了一個幫手呢。”
徐越咬牙,並未回應!
若是其他任何一人,他對薑離都有十足的信心,認為他可以戰勝。
唯獨紅袖!
“哼,你等陰險狡詐,百年前就使計策反了紅袖,今日又拿她對付薑離,無恥!”齊緣大喝,拳上的六芒星陣不斷閃爍,光彩奪目。
“嗬,你的很多傷就是她留下的,雖然最後紅袖放了你一馬,但你不會因此感恩戴德吧?”宗擎嗤笑,揮刀斬擊。
段牧天也一劍劈來,將一個小六芒星崩的粉碎,緩緩道:“你等冥頑不顧,總覺得整個仙域都在與你們作對,真是可笑。”
“可笑的是你!”
徐越一槍將段牧天挑飛,憤恨道:“說什麼與整個仙域作對,無非就是與你等保守派利益相衝,故容不得我等!”
“這已經代表了很多人的意誌!”
段牧天搖頭,沒有再衝向戰場,而是一步退到場邊,看著前方激鬥的五人。
“從方才孟津說出那個猜測後,你的心便有些亂了,是被戳破秘密的恐懼嗎?既然如此,那也該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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